侯府娇女/蕙质兰心+番外(65)
潞王这个爱胡闹在宫里是人人皆知的,见他这样,宫女和抬轿的太监都吓得战战兢兢。
这丽妃要是真被潞王扔下水,潞王是皇帝的亲侄子,不一定有事,他们这些服侍的人是死定了。
“潞王殿下,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宫女太监一起央求。
丽妃吃了一惊,却不相信潞王真敢把她扔下水,“我是陛下的人,你侮辱我,便是侮辱陛下……”
“我是陛下的侄子,你引诱我却是为了啥?”潞王大叫。
他声音震天响,丽妃虽得皇帝宠爱,也吓得白了脸,“谁引诱你了?你,你这么胡说八道,你,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你就是引诱我了。你要是不想引诱我,为啥故意挡着我的路,死活就是不走?”潞王邪邪一笑。
潞王声音越来越大,招得几个路过的宫女、太监人人侧目。
潞王若是胡闹,淮王总是会制止他的,今天却抱臂闲闲站着,任由潞王和丽妃胡搅蛮缠。
不光任由潞王和丽妃胡搅蛮缠,淮王还招手叫过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小太监道:“是,五殿下。”一溜小跑,去叫来了在附近巡视的御林军。
“谁在光天化日之下引诱两位殿下了?”御林军还没到,一个统领粗粗的嗓门就传过来了。
丽妃魂飞魄散,“快走,快走!”一迭声吩咐抬轿子的太监快走。
她再得宠,真让大批御林军听到潞王这胡言乱语,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啊。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宠妃遇到无赖,也得绕道走。丽妃要折腾江蕙,她自以为凭着皇帝对她的盛宠是没事的,事发之后撒娇撒痴,抱着皇帝哭泣认错,总能糊弄过去。毕竟丽妃看到皇帝要召见一位美貌少女便吃醋了,年少无知做了过头事,也是人之常情,但丽妃和淮王、潞王掺合到一起,淮王俊美异常,潞王风度翩翩,已经年近五十的皇帝会不会多想,谁也不敢保证。
丽妃敢装着和江蕙吃醋,她可不敢让皇帝吃她的醋。让皇帝以为她和皇子有染,她必死无疑。
丽妃这样的身份,别的错都可以犯,就是不能让人怀疑她的贞节。
皇帝眼里可不揉沙子。
太监抬着轿子逃一般的跑了,御林军稍后过来,统领过来参见淮王、潞王,“敢问两位殿下,是哪个人这么大,胆敢以色相引诱?”
淮王道:“她坐在轿子里没露面,却不知是谁。”
潞王笑道:“听声音倒是娇滴滴的,本王还真有几分动心呢,哈哈哈。”
统领素知潞王惫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属下职责所在,必须彻查。请两位殿下把方才的情形详细说说,不知两位殿下可得空?”
“阿颢,你记性好,过去详细讲讲。”淮王吩咐。
潞王爱胡闹,听淮王这么说,嘻嘻一笑,想着这还不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嘛,这事好玩,高高兴兴的跟着统领到了树荫下,眉飞色舞的讲起来。
淮王客气的向江蕙道:“表妹,请。”
江蕙见淮王、潞王赶跑了丽妃,心情舒畅,含笑道:“多谢表哥。表哥,我去两仪殿了,改日当面拜谢。”
“我陪你一起去。”淮王和江蕙并肩同行,“万一再遇上讨厌的人,表哥替你打发了。”
“表哥真好。”江蕙甜甜笑。
丹阳郡主这个侄子一定很爱戴他的姑母,连带的对他姑母的继女都这般上心了。
这时天气渐热,今天天气晴好,太阳有些毒。淮王陪江蕙在河岸边的树荫下走着,叫来小太监吩咐了,不久之后,到了太阳地,小太监跑过来了,举着把淡紫色的伞撑开,替江蕙遮阳。
“多谢表哥。表哥,其实我不娇气的。”江蕙推让。
“小姑娘家,应该娇气一点。”淮王坚持。
江蕙虽然只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可她能带着阿若从深州逃到京城,岂是寻常闺阁弱女子?可不知怎么的,被淮王称为小姑娘,心里却起了异样的感觉。
“我很凶的。”江蕙笑道。
因为和穆王府作对,江蕙简直称得上一战成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安远侯府大姑娘性子野,蛮横厉害,凶名在外。
“你不凶,你只是在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亲人罢了。”淮王柔声道。
江蕙就要面见皇帝,本该很紧张谨慎的,这时心情忽然开朗,笑盈盈的问道:“表哥,我知道你希望安远侯府和穆王府井水不犯河水,两相无事。不过,如果有一天两家真的打起来了,你帮谁啊?一家是你亲叔叔,一家是你堂姑母,似乎亲叔叔更亲密些吧。”
“我帮理不帮亲。”淮王道。
“这般公正无私么?”江蕙嫣然。
淮王脸蓦地一红,道:“穆王叔叔不大讲理,我一向是知道的。丹阳姑母明理,这是我父皇都夸奖过的。”
“还是姑母更亲一些,对么?”江蕙眉眼弯弯。
“那是自然。”淮王眉目温柔。
远在永寿宫的丹阳郡主打了个喷嚏。
快到两仪殿了,江蕙脚步慢了下来,“表哥,陛下和你一样,也是帮理不帮亲么?”
“我父皇是天下共主,所思所想和常人不同,无从揣测。”淮王告诉她,“我只知道,他对姑父很看重。”
江蕙要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淮王所说的姑父就是安远侯江峻熙。
这门亲戚,江蕙暂时还有些不习惯。
☆、042
到了两仪殿外, 守门的太监见了淮王忙行礼,“拜见淮王殿下。”淮王问道:“谁在里面?”太监道:“陛下召了何相、苏相、安远侯、仝尚书,对了, 项城王殿下方才也进去了。”
淮王轻声告诉江蕙, “表妹,仝大人是礼部尚书。”
“明白。”江蕙会意点头。
是礼部尚书, 而不是刑部尚书,可见皇帝把穆王府和江蕙的这桩公案归于什么范畴了。
江蕙被一名执事太监带了进殿。
殿宇恢宏, 阳光映在黄色琉璃瓦上, 流光溢彩, 耀人眼目。
殿门宽阔凝重,江蕙苗条的身影被映衬得格外柔弱,楚楚可怜。
皇帝并没有召见淮王, 但淮王忽然想到有一件公事拿不定主意,要面见皇帝请示,便叫过小太监吩咐了。小太监不敢怠慢,忙进去禀告。
正殿之内, 皇帝在宝座上坐着,何相、苏相、仝尚书立在左首,安远侯、项城王立在右首, 气氛却比在大朝会随意多了,并没有那么隆重。项城王面带羞惭,“……陛下,这便是臣奉父王之命带人追击江姑娘的经过了。她买下那座旧桥, 当着臣的面将之炸毁,河岸边的船全买来烧了,又聘请习水性之人阻拦。故此,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飘然远去,不能完成我父王交付的使命。”
皇帝年近五十,修眉俊目,身形矫健,丝毫不显老态。这时并非大朝会,在场的全是重臣近臣,他比平时随和多了,微微一笑,道:“峻熙,你这个大女儿是学过兵书战策吧?这行事作派,像你。”
江峻熙恭敬的道:“小女幼时贪玩,有一段时日,我只要一回家,她便要拉着我陪她玩打仗。其实指挥的全是木头兵罢了。”
“玩的倒也别致。”内朝不比大朝会隆重,随意得多,何相笑着说道。
苏相道:“想必一定是江侯爷赢吧?”
安远侯摇头,“并不是这样。是小女赢。”
“这可奇了。”安远侯这话一出口,不光何相、苏相,就连以稳重老练闻名的礼部尚书仝庆也觉得稀奇。
安远侯被称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帅才。以他的本事,就算是指挥木头人打着玩,也不能输给一个小姑娘吧?
众人都看着安远侯,安远侯脸上现出无奈的神色,“小女若是输了,便不服气,定要接着再打。她若不赢,我什么事也做不成,连饭也吃不上……”
“原来是这样。”众人粲然。
皇帝也是一笑,“峻熙做事何等凌厉果断,到了爱女面前,却也束手无策了么。”
安远侯笑,“她人不大,主意不小,输了就是不服气,口中只管嚷嚷。‘再来,再来!’我若想偷偷溜走,她便从抱着我不放;我若坐下来写字,她便攀上桌椅将纸笔收了;想喝杯水都不行,她会把我的手指头一一掰开,把水杯夺过去。总之就是要陪她玩打仗,什么时候她赢了,才算完。”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安远侯。”何相、苏相等人越听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