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慕战纠结了一下,“梦游!我有梦游症!”
“是吗?”舒葭怀疑,“你梦游会跑到我家屋顶上去?还好巧不巧掉到……”说到这,她立刻打住没在继续说下去。
“当然是真的了。”慕战一口咬到底,“我踩空了脚,就掉下去了。况且,我哪知道你那个时候在洗澡呀,而且你浴桶的位置正好放在那里,那掉到你浴桶里不能怪我!”
“……”
偷窥未婚少女,还有理了?
“那你黑灯瞎火的,猪手不安分怎么说?”
“这个嘛……”慕战知道这个问题逃不过,硬着头皮道:“正是因为那时太危急了,手才无意间摸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手感还挺不错!”
舒葭恼羞成怒,正准备招呼一拳过去。
慕战翻过身来抓住她手,突然大叫“停停停!”
意识到不对劲,舒葭也转过头。
天呀!
一群小厮在后面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们两人‘打情骂俏’。
刚才他们听到了什么?他们好像全部都听到了。
浴桶?摸到哪?手感好?
这几个词连起来,不想让人浮想联翩都难!
“看什么看?”慕战站起来大喝。
小厮们识相地蒙上眼,“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越是这样说,越是显得欲盖弥彰!
舒葭羞愤到嗓子眼,抓起他的手臂,在他伤口处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地一捏。
“啊!!”
一声绝命般的惨叫!
第35章 我想你了
一个月后,陛下在一个安静的子时驾崩了。
丧钟响起时,皇宫里恸哭不绝。
天还没亮,慕晗就从皇宫里赶了回来。
方茹涵和慕战也是一宿没睡。方茹涵见慕晗终于回来了,急冲冲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陛下驾崩了!”
“啊?这……这,这也太突然了。”
慕晗脸色凝重,意味不明的幽幽道:“我也觉得突然……”
陛下前几日病情还有所好转,昨天却突然加重,今日就驾崩了!
他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慕战的肩。
方茹涵还想说些什么,可父子俩已经走远了。
第二天,举行国丧——先帝钦点的妃子必须陪葬,其余未诞下皇嗣的妃子通通削发为尼。
几日之后,太子裴禛登基,尊生母李年华为圣母皇太后,自己的太子妃为正宫皇后。
朝廷百官大换血,慕晗被连降三级,慕战也被削去爵位。慕家几日之内从一个名门望族跌落成一个普通的士族。
朝廷百官换掉了大半,李氏家族掌控整个朝政。
同时,身经官场心思敏锐的人早已闻到了战火的气味。
这一天,慕战急匆匆的把舒葭拉出来。
“你干什么呀?”舒葭感觉莫名其妙。
慕战塞给她一个包袱,直切重点,“京城要打仗了你知不知道?你最好带着你爹先离开长鸿避一段时间。里面有将军府的令牌和一些金银珠宝。你们要是缺钱了,或者遇到麻烦了,通知我就行!知道没?”
舒葭也预感会有大乱,接过包袱,下意识问道:“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爹和太后早就不对付,我和新帝早些年也有过节。朝廷是不会放过慕家的。”
“那你们怎么办?”
慕战迟疑了一些,转过身,静静道:“舒葭,不是我不愿跟你说。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还是知道的少比较好。等安定以后,我会去找你的。”
他突然转过身,又恢复了往常的吊儿郎当,“总之……等我回来,我是要见到你的。你若是想和姓傅的那小白脸远走高飞,没门!”他又拍着自己胸脯,蛮横道:“我掘地三尺都要把你挖出来,你早晚会是我的人。”
“……”
这若是在平时,舒葭一定会骂他是无耻无赖。可此情此景,竟有点恐余生难相见之感。她难得的没有回怼他。
……
舒致远已是年迈多病,不想参与朝廷的纷争,因此在感觉变天之前,就申请辞官回乡养老,带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回了老家修养避乱。
在离开之前,舒葭去找了一次傅宣。
虽说她对傅宣的感情不再,但毕竟相识一场,往后能不能见面都说不定,做个告别,就当是有个彻底了断吧!
可当她找到傅宣家时,仆人说傅宣前几天出门办事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舒葭叹了一口气,她与他之间,总是她进,他退;她主动,他无所谓。
相识五年,也许真的是有缘无分吧!
几天之后,舒致远和女儿就带着全部家当离开了长鸿。
果然,半月之后。梁王怀疑先帝死得蹊跷,秉着替天行道、新帝弑父杀君的名义,正式起兵造反!
对于梁王的蠢蠢欲动,朝廷刚开始是不屑的。
然而,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本以为西川寒凉,梁王病弱无能,又心狠手辣,绝对不会是朝廷的对手。
不曾想,梁王养精蓄锐多年,攻势凶猛,看来是蓄谋已久!
连续好几个月,京城里都风声鹤唳,每日戌时就开始宵禁。
慕家被冠上欺君叛乱的罪名,将军府被封,而慕家一家人皆投靠了叛军。
战乱终于爆发了,兵戈铁马,征丁无数,贫困百姓流离失所。
梁王有慕家父子,还有不少归顺的朝廷能士。反观朝廷这边,朝中重臣皆换成了李家血统,能能忠义之士连受打击,早已寒心。
朝廷连连败退,无奈求助于突厥。有突厥的兵力协助,梁王的军队受到不小的阻力,双方长久僵持不下。
舒葭跟着她爹隐居在乡下,刚开始一个月还能隔三差五收到慕战的信,她偶尔会回一两封。
到后来,好几个月才会收到他的信,而且字迹潦草,看样子写得很匆忙。她并没有因此感觉失落,反而心安。
说不上多大的牵挂,只是潜意识里不希望他有事,希望还能见到他。
半年过去了,她在乡下过着平静的生活
过了一年,花开了又谢。
春去秋来,又是半年。
仗打了快两年了。她开始变得惴惴不安,已经半年多没收到他回信了。
她早就听说慕家已经投靠了梁王,但是听说,梁王的军队前几天连续几仗损失惨重。
也不知他情况怎么样。
她每日都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终于有一天,她在买菜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前方的战事:梁王的军队在齐州遭遇突厥人的袭击,几乎全军覆没,而且这场战役中,慕晗伤势惨重,险险捡回一条命,而慕晗唯一的儿子却不知所踪。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慕家一门,算是后继无人!
她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惨白,当场晕了过去。
往后的时间,她都是浑浑噩噩的,还好有他爹给她精神支柱。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只是失踪了,只是不知去哪了而已。
只是过了一天又一天,距离他失踪过了一年,依旧没有得到他的半字消息。
她越来越心慌,直到有一天,梁王的军队攻破了她现在所在的地方——离河,过了几天依旧没得到他的消息。
她终于在某天一个夜里大哭起来!
舒致远闻到哭声,不知所措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扑进她爹怀里,大声抽噎: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他要是还活着,为什么都打到离河了,还不来找她?
他以前说过,他会回来找她的!
现在回想以往种种,她以前是那么讨厌他,很少给过他好脸色。她故意忽略他的好,忽略他的情绪。
刚开始,他给她写信,她也很少回。后来,她变成了等待他的来信,等他的消息变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再后来,她听说他失踪了,她不断欺骗自己:他只是不认得回家的路而已。
这种信念,在梁王的军队攻占了离河时突然断了。
原来,他最后一次骗了她,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难受,难受到感觉余生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明明她是那么那么讨厌他的!
……
树叶绿了又枯,花儿开了又谢。又是一年春。
这天,舒葭像往常一样到慕战的衣冠冢扫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