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慕战独自一人低头思索着什么,突然一个吃着冰糖葫芦垂髫小孩 ,肉呼呼的小手伸给他一张纸条,“有人要给你的。”
“有人?”慕战想问清楚点,可小孩除了一张纸,什么都不知道。
他打开纸条,扫了眼上面的内容:搁下耿直忠义,在下衷心钦佩,愿能与君结为至交,望能交杯把酒言欢。
慕战隐隐猜到了会是谁,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到了指定相约的地点。
……
回到家后,慕晗不在家,慕战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一下午。
快到天黑时,慕晗才一身疲惫地回到将军府,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书房。
令他没想到的时是,慕战已经在书房等候他多时了。
他屏退了周围所有下人,呵道:“你不去睡,在这干甚?”
“爹,我想跟你说些事。”
“说!”
慕战顿了顿,缓缓开口道:“太子色令昏庸,其背后是皇后家族的人在操控。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们慕家定会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所以,我觉得……”
他话还没说完,慕晗就大喝:“混账!这是你为人臣该说得话吗?”
慕战并没有被吓到,直接说出自己所想,“可长鸿城马上就要变天了,若是真得到了那一天,明面上是太子继位,可实际上蕲朝的政权还是会落入李家人的手里。皇后心狠多疑,多年来,李家人如何压制咱们,难道爹不清楚吗?”
慕晗大怒,“再怎么不济,他还是太子。咱慕家祖上以忠勇闻名,又岂能随便违君做乱?你不用再说了,为父心中自有定数!”
慕战依然坚持,突然跪下,继续道:“我不是要爹做乱臣贼子,更不想让我们慕家祖上蒙羞。陛下并非太子一个儿子,我只是想让爹匡扶正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只是不想让我们慕家事后落得个抄家的下场。”
慕晗察觉他话里有话,问:“你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我今天见到梁王了!”
“梁王?”慕晗大惊,“梁王擅自进京了?”
“嗯。”
父子俩一直交谈到深夜,这其中有争执,有过纠结。
其实也不是慕战对梁王有多大的自信,只是他明白,若是让太子顺利继位,他慕家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当年,他做伴读时,太子就□□后宫,并将这罪名全部扣到他头上。
世人只知,数十名宫女因他慕战酒后乱性失身,其实他只不过是裴禛的替罪羊而已。
而且,这其中还有外人不知道的内情——被太子染指的远远不仅是那些宫女那么简单,许多被打入冷宫的妃子都经过太子的摧残,他还和皇后联手神不知鬼不觉地谋害了一个又一个皇嗣,那些落水淹死的,掉马摔死的,病痛折磨死的,甚至夭折的,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十几岁的年龄,就已凶残成性,这样的人做了皇帝,也只能是个暴君。
在和太子一起读书时,慕战发现了这些秘密。
因为裴禛是太子,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太子就应该励精图治,但因慕战是慕晗之子,慕晗是朝廷的顶梁柱,是陛下重用的人,再加上他武艺高强,因此太子和皇后无法对他杀人灭口。
为以防他泄露那些丑事,他们将□□宫女的罪名扣在他头上,并威胁他,如若他不肯做这个替罪羊,太子一党就会明里暗里针对慕晗,会想尽办法打击慕家在朝廷中的地位。
慕战考虑到太子的势力,又不想慕家因自己而颓败,因此他只能委屈求全,供认不违。
太子为了防止他泄露秘密,想尽办法让全长鸿的人都认为他是个好色成性,堕落纨绔之人,这样就没人会去怀疑事情的真相。
所有人都以为真的是他干得那风流他□□之事,就连慕晗和方茹涵都是这样认为。
他也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那次他和舒葭的事会传得满城风雨,定少不了太子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他们就是想让他名声尽毁,就是想让他坐实那罪名。
倘若太子真的继承大位,依据皇后那种多疑多虑的性格以及太子那种小肚鸡肠的气量,真的会放过慕家吗?
现在是非常时期,他绝对要提起精神来。
没过几日,陛下病情又加重了,已出现咳血,整日高烧不退,形容也消瘦憔悴了许多。宫里的御医和巫师都束手无策。太子大怒,将那些庸医和巫师都判了车裂之刑。
太医院人心惶惶,就连每日负责陛下膳食的御膳房也是惶恐不安。
今日,慕晗回来后,脸色凝重肃杀。方茹涵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回答了一句:刀生锈了,要拿出来磨一磨了。
方茹涵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朝廷上的事,对他这句不明所以的话听得云里雾里,不过隐隐也感知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问了儿子,慕战才告诉了她今日发生的事。
原来,一直跟随在慕晗手下做事的常将军今日因多说了一句李家人不好听的话,就被太子下令打入打牢等候发落,平日里那些和皇后有过节的文武大臣轻则被降级赶出京城,重则被随便安排了个罪名打入了大牢。
皇后想移花接木,将朝廷百官进行大换血,全部让她李家人接替。
如今是陛下病重,太子监国,而太子一昧的依附李家的势力。
陛下还在,皇后那些人就已经按耐不住,可以想象将来真的到了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夜,慕晗一夜无眠!
第32章 熊猫眼
慕战这半月在将军府倒是闲得住脚,这可把万人迷等三人无聊死了。
三人都感到疑惑:那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足不出户了?活久见!活久见!
半个月呀,整整是半个月呀!那家伙以前是一天不出门爬墙都会爬出来,这段时日倒是奇了怪了。
四缺一的团伙,总感觉怪怪的。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四个人好几天没聚在一起嬉笑打骂,皮好像确实有点泛痒了。没有以前的吵吵闹闹,这日子感觉就像一滩死水一样。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他们三人决定一起跑到将军府,将那故作神秘的家伙连哄带骗地拐了出来。
像他们这种巴巴地上门找骂的,这天下除了他们三个估计找不出第四人了。
白迟摸着下巴思考,“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真的是受虐癖?”
“唉唉,怎么说话呢?”万人迷急着自证,“你自己有受虐癖可别扯上我们,我可没有受虐癖。”
“就是就是。”老内也跟着来了一句,“我们的受虐癖都是被你传染的。”
白迟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准备招呼到老内身上去,还好老内反应得快,飞快得躲到万人迷身后,为自己叫屈,“你自己以前说过你有受虐癖的,不能赖我。”他和万人迷只是觉得无聊,有慕战在,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才不是什么受虐癖呢。
白迟也很无语,受虐癖只是自己调侃时随意说的,他们两个倒还当真了?他才不是什么受虐癖呢!
……
慕战被三人推着走,嘴里忍不住念叨,“喂喂喂,你们有什么事不直接说,这么神经兮兮的干什么?”
“嘘~天机不可泄露,反正是大事就是了。”万人迷说一半留一半。
慕战半信半疑,被他们拐到一戏楼里听戏。然而,他等了老半天也没见他们要说什么大事。
听戏的听戏,打牙祭的打牙祭,脸上笑嘻嘻,可就是不说那个大事。
慕战终于怒了,一拍桌子准备扬长而去,这三家伙又忽悠他,他要与他们绝交!
白迟见他要走,急忙拉住他,“你在家里都长霉了,确定不出来凉一凉?”
“我他妈的又不是鱼干!”
这时老内在一旁小声嘀咕地说了句实话,“人家鱼干是烘干的,比你还干,但也会出来凉一凉。”
“……”
“对。人家鱼干都会出来凉,你不出来凉,岂不是连鱼干都不如?”白迟顺着老内地话说顺了嘴。
“滚!!”慕战冲着他大吼,声音惊动了周围四座。旁边的人纷纷把眼睛往这边看。
那眼神,就仿佛看见鱼干自己跑出来了一样!
他不好在这人多的场合大吵大闹,愤愤地坐下,瞪眼看着对面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