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宠娇娇妻(6)
他拨开面前的人群走近院门,抬目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一个身穿碎花布裙、挽着发髻的女人叉腰堵在屋子门口,门内是一脸无奈的李先生。
“呵,圣贤之地?”女人声音微冷,“你饱读圣贤书,却干下背信弃义的勾当。家里老小你不顾,倒有什么脸面躲在这里教书?也不怕误人子弟。”
“你!”李明则气得脸色涨红,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的反应让众人唏嘘,也愈发好奇起女人说的话来。
李明则是三年前只身一人搬到陆河村来的,三年来,办学堂教村里的孩童读书,性子温和亲善,在村里人缘颇好。孟桢接送孟桓上学堂,跟李明则打过几次交道,对他印象不坏,这会儿又见着女人咄咄逼人,他当即高声喊了一句:“李先生堂堂正正地在这里教了三年书,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躲了?”顿一顿,他又道,“有什么话坐下来掰扯掰扯明白不就行了,当着大家伙的面闹得这么难看,不说李先生脸面如何,只怕姑娘你自己脸上也不好看吧。”
杜三娘在这里吵闹了半天,看热闹的人不少,站出来替李明则说话的却没有,此时突然听到有人出声,她转过身来,丹凤眼一眯,抱臂睨向门口,目光落在人群前的孟桢身上:“你是什么人?”说完不等他回话,啐道,“老娘跟自己男人说话关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孟大宝:我不要面子的啊!
第5章 五点蜜
【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杜三娘的一句“我男人”,让在场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便是孟桢翕了翕唇也不知道该如何仗义执言了。
人家两口子吵架,外人好像的确不能插嘴来着。只是,这李先生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什么时候竟成了有婆娘的人了?
孟桢心里疑惑,嘴上也跟着问了出来。
杜三娘这一回没急着自己说,直接伸手把偷偷摸摸要溜李明则拽着衣领拖回来,揪住耳朵,指向孟桢,“李明则,你自己说!老娘跟你什么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李明则,后者顾不得被拽得生疼的耳朵,弱弱道:“我,我,哎哟,你是我媳妇儿,我媳妇儿。”
李明则跟杜三娘原本是一对青梅竹马,水到渠成地订婚成亲,婚后也算度过一段蜜里调油的幸福时光。可是生活不止有风花雪月,更重要的是柴米油盐,日子过得久了,两个人争吵不断,后来某一天,李明则赌气出走,一走就是三年。
杜三娘出身镖局,性子爽朗,丝毫不避讳众人,跟倒豆子一样把旧事抖了出来。一时之间,围观的众人脸上都好看极了。
孟桢轻咳了两声,这下子一点儿也不想帮李明则说话了。
大丈夫没有一点儿包容心,竟为了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抛下妻小不顾,还真是……被骂得不冤。
既然知道了杜三娘和李先生的关系,围观的众人顿时散了去,孟桢摸摸鼻子也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转回来,看向李先生问道,“明天学堂还开门吗?”
就冲着杜三娘这股怒气,李先生今晚的日子怕是不太会好过。这般想着,孟桢的视线似有若无地从李先生的膝盖处划过。
李先生:“……”
孟桢回到家,把捡回来的柴火堆到墙角,顺手抄起早上放在石磨上的稻谷走到鸡舍旁把鸡给喂了,之后方慢悠悠地走进屋去。
秀秀正蹲在堂屋里逗兔子玩,孟桓却没了踪影。
“二宝人呢。”
秀秀头也没抬地指了指西边,“被二婶叫去吃螃蟹了。”
孟桢的家跟二叔家就隔着一道院墙,中间还通着一道小门,孟桢走过去也就是十几步的功夫。
他刚一踏进二叔家的门,迎面扑鼻而来的便是浓郁的香味,掺着扑鼻的鲜味,勾得人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大宝回来了?快,来尝尝婶子蒸的螃蟹。”
胡氏一看到大侄子,眼睛都亮了起来,笑着喊他到桌边来。
孟桢也不客气,径直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抢走弟弟看中的一只肥美的螃蟹,手指灵巧地迅速揭壳剥好,挑了蟹黄塞进嘴巴里,然后还不忘得意地冲孟桓扬扬下巴。
见孟桓气鼓了嘴巴,胡氏在大侄子背上不轻不重抽了两下,之后才问道:“听二宝说,学堂那边有人闹事?”
“也不算是故意闹事。”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胡氏说了一遍,孟桢看了眼埋头吃得欢快的孟桓,道,“这两天学堂应该不开门,我明日还得出趟门,去城里找薛老板,孟桓和秀秀得劳二婶费心给看着了。”
胡氏正在唏嘘李明则和杜三娘的纠葛,听他这一句,飞了眼刀子过去,瞪着他,语气不悦:“一大家子人说什么两家话!再胡说,回头让你二叔敲断你的腿!”
唬得孟桢赶忙讨好。
胡氏道:“到城里见着人机灵点,别再被人坑了去。”
“侄子看起来是那么糊涂的人吗?”
“呵,上回若不是碰上薛老板,你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今年孟家菜地里收成好,一家子吃不完,村里人又不需要,兼着在镇上卖不到好价钱,孟桢前段时间就赶着驴车把菜运到信阳城里去卖。城里酒楼众多,他第一次进城卖菜,没有门路,稀里糊涂去了一家酒楼,店家给的价格比镇上还低,生意没谈拢,一车的菜也被砸得七零八落。最后还是多亏了那个路过的薛老板路见不平,仗义出手,替他讨回了赔偿。
“欸欸欸,不是说好的不翻旧账吗。”孟桢一张俊脸垮下,无奈道,“二婶怎么总揪着不放呢。”
胡氏知他是个有主张的,这会儿只点到为止。反而在看着孟桢熟练地给小侄儿擦嘴时想起了另一桩挂在心头的事情来。
侄儿今年都二十二了,村里跟他一般年纪大的,孩子岁数都快赶上孟桓和秀秀了,偏偏他到现在还不着急。胡氏膝下没有儿子,一直把孟桢兄妹仨看得跟自己女儿一般重,如今女儿比大侄子小了三岁都成了亲,解决孟桢的婚事自然成了胡氏头疼的问题。
这里胡氏刚开口,孟桢就嗅出了不对,顿时眉心一跳,连忙找话就要搪塞过去。可胡氏却板了脸,肃声道:“别给我东拉西扯的糊弄,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孟桢叹了一口气道:“二婶,这事真急不得。咱们家什么个情况是明摆的,孟桓还要念书,秀秀也大了,吃穿用度都要花钱,哪里还有闲钱去议亲。”
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穷人都不要讨媳妇了?
胡氏当即啐了他一口,“胡说八道,你没钱,二叔二婶有,再不济找你姑母借去。”她盯着孟桢,“再说,村里还有谁瞧不起你难道?”
孟桢家里不富裕,可他年轻力壮有本事,人又长得俊,村里有女儿的人家可没少跟胡氏咕哝。
“依婶子看,赵娥那丫头就很好,聪明能干,又……”
“欸,您打住!”听胡氏再次提及那名字,孟桢只觉头疼,打断后忙道,“侄子要娶谁心里有主意,等时机到了就央你去提亲,您现在别乱点鸳鸯谱成不?”
胡氏琢磨他这话,眼里多了些审视之意,“别不是糊弄我?”
孟桢忙不迭摇头。
“既不是赵家丫头,那是谁?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拖着,再说,人家姑娘万一回头订了亲呢?”
“这您就放心,那姑娘年纪还小,过两年才议亲,不急。”孟桢脸不红,心不跳。
过两年……那该多小?胡氏皱眉,想要追问,抬头却见孟桢提着孟桓已经阔步溜了。
回到自家屋里,孟桢才长舒了一口气。
“大哥跟二婶说的是咱们在山上碰见的仙女姐姐吗?”孟桓的衣领还被哥哥攥在手里,这会儿仰头看孟桢,小模样格外滑稽。
“……”孟桢横了他一眼,“不许乱说话。”
他就是随便敷衍一下罢了。
翌日天还未亮,孟桢就骑着毛驴出门,路上驴子耍性子,走走停停,等进了信阳城城门,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五脏庙唱起空城计,孟桢摸摸肚子,牵着驴走到路边的一个馄饨摊前,拴好驴,叫了一碗馄饨就坐下了。
他前面还有几个客人,等的时间有点久,他便随意地朝街上张望。
长街的不远处是一家酒楼,装潢高调华丽,门前宾客如云。孟桢百无聊赖地瞅着那些衣着不凡的人进出,又回头看了一眼馄饨摊破旧的店招幡布,晃了晃脑袋。等到他再转回头看向酒楼的方向时,目光却是骤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