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难为+番外(86)
眼前这小子,身段纤细得像个女人,看那一脑门的细皮嫩肉,年纪绝对不过三十,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能有这等修为,古木阳震惊得咂舌,而他不知道,言久只是表面镇定。
言久没忘记谢屿的叮嘱,遇到古木阳反身就撤,言久是真心实意想撤,奈何身影刚动,就被古木阳拦住了去路,这老家伙像座大山一样拦在她的面前,将她的路堵得死死的。
就在两人短暂的对峙间,府衙的守卫手持弓箭将整座小院重重包围了起来,言久头大如牛,暗想,今日若是不杀出一条血路,只怕她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如此一想,思维豁然开朗,言久一抖幽冥剑,横剑就朝古木阳刺过去,古木阳虽然知道她武功不弱,但是却并不怵她,扬起棒槌再次迎上言久的幽冥剑。
谁知言久竟然只是虚晃一招,幽冥剑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从古木阳的左臂之下穿过,剑刃轻轻地一翻转,古木阳赶忙后仰躲开,整个身板都躬成了一只被煮熟的大虾,险险地与言久横过来的剑刃错开,大棒槌往上一扬,挡住言久的幽冥剑,他的身体借势撤开。
就在这个空隙,言久纵身跳上房顶。
下一刻,利箭四面八方朝她射来,言久一面挡剑一面后退,小院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古木阳,抓住她,别伤人!”
说话的正是去而复返的沈慕白,虽然言久蒙着面,穿着夜行衣,但是他一眼就认出了言久的身形和她手里的幽冥剑。
自言久挟持凤千陵离开汴京,沈慕白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言久尚在掌控中还好,一旦她脱离了掌控,那就是一匹谁也降不住的野马,谁都不知道下一次她的利剑会扎进谁的心脏。
言久心心念念想要他的命,沈慕白知道,可惜他不想,他不想伤到言久。
沈慕白一挥手,身边几个随从围猎似的从四面八方将言久包围起来。
弓箭手们相继停手,追上去的古木阳一脸愁苦,暗道:“说得容易,想要抓人怎么可能不伤到对方呢?何况这小子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
言久对上沈慕白的眼睛,唇角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她并未摘下面巾,幽冥剑在她手里发出一声轻轻的低鸣,古木阳的棒槌迎面打来,幽冥剑不退反上,一招“雨打云销”纷纷扬扬,与大棒槌搅在一起,夜雨纷纷,雨水混合着汗水顺着脸颊扑簌簌地滚下,言久抱着既来之则安之之心,不慌不忙地与古木阳的大棒槌两相纠缠。
沈慕白看得心惊肉跳,上次他见言久出手还是在蜀山脚下,当时的言久完全不是鬼诉的对手,直接被鬼诉打得重伤,险些站都站不稳。
古木阳虽然轻功不如鬼诉,但是武功绝对是在鬼诉之上的,怎么他与言久打了上百个回合竟然还未将言久拿下?
是言久的剑法越来越厉害了?
大半年不见,她的剑法竟然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不再生硬,也不再木然,变得灵巧多变,也能如她所想般收放自如。
沈慕白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言久一招“雨打云销”落下,幽冥剑压住大棒槌狠狠地一震,古木阳的大棒槌险些脱手飞出,而言久虎口发麻,握住剑柄的手丝毫不敢放松,她不管不顾地再次持剑朝古木阳刺去,这是幽冥剑的第三式“雷霆万钧”,此一招,夹裹风雨之势,如开山利剑,直逼心脏。
古木阳面色大骇,沈慕白有言在先,他不敢忤逆这位指不定要当皇帝的瑞王,生怕伤到言久,一时间只觉得那一剑有势不可挡之势,心下不由生了畏惧之心。
沈慕白暗骂了声:“蠢货!”
言久虽实力不容小觑,但是论硬功夫和内力,远远不是古木阳的对手,可言久有个令很多人都胆寒的“优点”,她在与对手拼杀的时候,是完全不顾自身死活的。
这是沈慕白在言久和鬼诉对招的时候就看出的端倪,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不畏生死的气息,遇到这种对手,一旦被她不怕死的气息所影响,就容易在气场上败下阵来。
穿鞋的就怕光脚的,古木阳现在就是那个穿鞋的,气场上败了,便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一招一式都会受到限制。
言久不懂防守,只会进攻,古木阳一旦有所退意,就等于大开门户等着言久取他脑袋。
古木阳双手抬起棒槌格挡,幽冥剑狠狠地刺在棒槌刚硬的大锤之上,刺耳的摩擦声恶心得令人想吐,古木阳身体猛地暴退,言久持剑飞身而上,就欲一剑削了他的脑袋。
古木阳瞳孔大睁,临死之际竟然爆发出最强的劲力,扬起大棒槌就朝言久打去,又与言久的幽冥剑撞在一起,言久被那道劲力震退,蓦地吐出一口鲜血。
探得言久虚实的古木阳重振精神,甩了甩发麻的手,嗤笑道:“原来是长乐公主,周以围的幽冥剑法的确出类拔萃,若你是周以围,我只怕难当其一二,可惜,你连周以围的一半都不及,可惜了这么好的剑法和剑。”
“你们六条走狗在我师父身中剧毒的时候都被我师父劈死了三个,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师父?你还是别说话了,省得污染了我的耳朵,”言久一抹嘴角的血渍,“还有你,沈慕白,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迟早要弄死你。”
沈慕白双拳紧握,抬手轻轻往下一压,挡住言久去路的随从们就朝言久扑了上去。
古木阳暂且退出战圈,看着言久同时与四个人对上,他本以为言久顶多与他们打个势均力敌,谁知道最先扑过去的人一剑横过言久的脑袋,还未出第二剑就被言久的剑尖割了脖子。
鲜红的血泉涌似的往外流,那人的身体死狗状地从屋顶上滚落下来,砸在地上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慕白:“……”
出头鸟出师未捷身先死,剩下的几个顿时如临大敌,身板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牵扯住了,半晌不敢往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起看看面无表情的言久。
第80章
沈慕白忧伤地抚了抚额:“你们撤下,古木阳,还是你上吧,尽量别伤她太重。”
拿到“免死令牌”的古木阳终于松了口气,心想,沈慕白终于说了句人话,就长乐公主这水平,不重伤她谁能抓得住?
大棒槌终于在古木阳的手中生龙活虎起来,一剑一棒槌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言久万万不敢当大棒槌的锐利,一旦被大棒槌敲重,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忽然横剑挡住大棒槌的攻击,身体避退,一个跟头踢向古木阳的大脑袋,古木阳偏头躲开,幽冥剑往前一送,就着古木阳的衣衫边角划过去,大棒槌擦着言久的手臂挥过,幽冥剑在古木阳的腹部留下一道血痕。
沈慕白往前一步,看得心惊胆战。
有随从在沈慕白的耳边道:“王爷,他们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是啊,沈慕白也在想,原以为言久在硬功夫和内劲上完全不是古木阳的对手,看来到底是他小觑了言久,这大半年来,她的修为进步了何止千里。
打斗的两人各自后退稍许,片刻后再次对上,出手越发凶猛,言久一脚踢在古木阳的后肩上,古木阳即刻反身,一棒槌砸出,直逼言久脑袋,言久暴退而去,棒槌砸在幽冥剑的剑身上,震得言久的手臂痛得似乎要裂开,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丢了她赖以生存的剑。
古木阳的棒槌脱手,而她的右臂算是暂且废了。
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不相上下,颇有几分同归于尽的意思,但古木阳丝毫不想跟言久同归于尽,七杀死了四个,他的地位大大提升,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还没活够呢。
他不想与言久这不怕死的过多纠缠,只想速战速决,而他已经看到了希望。
古木阳集浑身劲力于右掌,就欲以一掌烈阳掌将言久一掌打趴下,可惜他还未来得及出手,不知从哪儿忽然飞来一根细针,古木阳下意识地躲开,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沈慕白暴怒的声音:“古木阳!”
躲开细针的古木阳定睛再看去时,哪儿还有言久的影子。
大雨还在稀里哗啦地下,古木阳迎着哗啦啦的雨水望向沈慕白,奇道:“人呢?”
沈慕白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他没看错,刚刚有一道黑影突然蹿出,一把将言久捞走了,那人轻功了得,被一身黑衣裹得爹妈都认不出来,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