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难为+番外(155)
他一副委屈巴拉的样子,好像言久将他怎么欺负了似的,言久不耐烦看这种表情,面无表情道:“我们会给你的东西也就这么多,倘若你要纸醉金迷地过,将这点财产挥霍干净了,那我告诉你,今后你就真的只能上街要饭去了,到时候你是死是活,我都不会管。”
凤千陵继续委屈巴拉:“知道了。”
言久:“容姨是管家的能手,我跟容姨提过,今后你就跟在容姨身边好好学习管家理财之事,你的这些财产虽然都可以交给容姨打理,但是到底你才是主人,家里有多少银两,铺面每年的租金是多少,田地里每年的收成是多少,下人们的月例是多少,每年进出的银子是多少,你心里总要有个数才好。”
凤千陵一听就觉得头大,但是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会认真学的。”
言久“学不好就不要跟别人提起我,我嫌丢人。”
凤千陵一哽:“知道了。”
谢屿意外,没想到言久当起姐姐来,竟然还真的有模有样的,可惜她一看就是个没有耐心也没有爱心的姐姐,根本就是惹不起的。
言久交代完凤千陵事情,打算亲自去找一趟宁远侯,谢屿自然陪同她一起去,宁远侯就住在湖阳城西的胡同里,他孤家寡人,住的地方就不大,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
自宁远侯夫人死后,宁远侯的身体就不大好,最近是越发不好起来,夜里经常咳嗽得喘不过气来,谢屿和言久到了府门口时,守门的小厮进去通传,宁远侯一听是他们,很是意外,赶忙命人将他们请到屋里来。
宁远侯就坐在堂屋里的雕花木椅上,谢屿和言久进来时,他起身行礼,谢屿上前掺了他,笑道:“我不过是个江湖人,侯爷不必多礼。”
宁远侯笑道:“大梁已去,已没有什么宁远侯,我现在是孑然一身,还能得两位贵客来探望,实乃我之幸,只是小院狭窄,招待不周,惭愧。”
言久道:“侯爷这里干净整洁,清静怡人,是个好地方。”
宁远侯坐回座椅上,指着茶盅请他们喝茶,道:“我看着两位,倒是觉得心静不少,两位都是心胸开阔之人,想来无论是在何处,都会泰然安之,令人佩服。”
谢屿:“如今天下已定,百姓生活在逐渐好转,这是我们所追寻的,我们已经办到了,我们心事已了,自然觉得一身轻松,侯爷觉得窒闷,想来也不止是因为生病吧。”
宁远侯道:“什么都瞒不过柒王的眼睛,我乃垂死之人,无妻无子,本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可惜此生做了孽,临死之际,心中仍旧不安,不敢死得太过轻松罢了。”
谢屿还想跟宁远侯绕几个弯子,奈何言久这个耿直的就在旁边,还不待谢屿开口,言久就率先问道:“侯爷绕来绕去,是想问沈慕白的事情吧?”
谢屿:“……”
得了,省了他许多口舌。
宁远侯没想到这位姑娘还和以前一样心直口快,根本不绕半点弯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倒是让他吃惊不小,好一会儿才接上话道:“公主生于王朝,长于江湖,却养成了这般直率的性子,实乃不易,公主所言不错,早前我听闻沈慕白被带往了蜀山,原我想去蜀山走一趟,但是奈何我这残败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远行,只能作罢,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谢屿感叹:“沈慕白既已被侯爷逐出家门,便不再是沈家的人,侯爷不该多关心的,侯爷这般惦记他,岂不是在为难自己。”
第144章
宁远侯一脸惭愧:“到底是我心境不够开阔,做不到那般不闻不问。”
言久心情有点复杂,没想到宁远侯竟然这般放不下,算了,人家到底是父子一场,更何况沈慕白以前还算是个孝子。
她如实说道:“他犯下大错,还企图谋夺大梁江山,最后败了,能得什么好,不过侯爷放心,他在蜀山并没有受什么苦楚,死得十分干脆利落。”
谢屿:“……”
宁远侯的身体僵了僵,继而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站在他身边的老管家赶忙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待他的咳嗽声渐歇,老管家递上热茶给他润喉。
宁远侯端起茶盅喝了口茶,半晌道:“我早想到他兴许已经死了。”
言久有点不忍,但她不擅长说谎,也觉得骗宁远侯沈慕白还活着着实没有必要,她道:“侯爷心善,将他带回家好生照看,他理应感恩,秉承侯爷的志愿,但是他偏要选择一条险路,且还是一条大逆不道的险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侯爷又何必再为他伤感?”
谢屿道:“阿久,道理谁都懂,但人有七情六欲,如何能不被情感所左右?相信侯爷也并不想关心,只是付出了那么多年的感情,难免有些放不下罢了。”
言久沉默,不再接话。
宁远侯轻轻地咳嗽了声,道:“柒王也是个性情中人,公主这份好意,我领了,只是柒王说得对,我不过是个俗人,难免有些放不下。”
言久不理解,沈慕白那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还会有人为他伤感。
那狗东西不配。
不过,他们来,好像就是为了告诉宁远侯沈慕白的死讯?
言久沉默良久,拱手道:“侯爷节哀吧,沈慕白去给贵夫人赔罪去了,想来九泉之下,贵夫人也能瞑目了。”
谢屿:“……”
他心道:“媳妇儿,你还是不要安慰人了,你安慰人起来真是太可怕了。”
好在宁远侯倒是不怎么介意言久的说辞,闻言,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谢屿道:“我记得上次见侯爷的时候,侯爷也是这般,容易咳嗽,侯爷这身体,到底是什么病?可有找大夫看过?”
宁远侯无所谓地笑笑:“人老了,难免生病,不是什么大病,不碍事,多谢柒王殿下关心,两位若是无事,就留下陪我这个老头子用午膳吧。”
谢屿笑道:“那就打扰侯爷了。”
宁远侯为他们准备的午膳格外丰盛,只是美中不足,用膳的时候有人打扰,几人正在饭厅吃饭,有小厮跑进来禀道:“禀老爷,洪家的人来了。”
宁远侯的表情凝了凝,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是却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他道:“跟他们说我这里有贵客在,请他们到待客厅先喝茶。”
谢屿就问:“洪家的人?可是贵夫人娘家的?”
宁远侯点头:“内子本就是湖阳人,她娘家的人都在湖阳,我到了湖阳后,他们经常来探望我,今日不巧,你们来,他们正好也过来了。”
宁远侯话音刚落,言久就听到几个人匆匆朝这里走来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两三个青壮年男子冲了进来,一看屋里的席面,眼睛都瞪圆了。
其中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子指着宁远侯道:“姐夫啊,你不是说你已经没有钱了吗?怎么还能大鱼大肉啊,你骗我们啊?”
言久皱起了眉头,她和谢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可思议。
而宁远侯则根本不想理他们,朝谢屿和言久歉意道:“这是内子的弟弟,洪文,旁边两个年轻点的是他的两个儿子,洪胜和洪利,两位远道而来,让两位见笑了。”
老管家在旁边道:“洪老爷,我们老爷正在招待贵客呢,您怎么能冲进来呢?”
洪文冷哼一声,一掌朝老管家推过去,怒道:“老家伙,管得还挺多,什么贵客,能有我贵吗?能有我两个儿子贵吗?真是可笑!”
老管家猝不及防被推,身体朝旁边栽到,谢屿眼明手快地扶了他一下,老管家受宠若惊,忙朝谢屿拱手作揖:“多谢殿下。”
洪文老大爷似的在桌边坐下来,冲宁远侯道:“我说姐夫,你手上那么多财产,你不给我们到底想给谁啊?我姐也就只有我这一个弟弟,你不给我,难不成还想留给你这老不死的管家?”
老管家气得脸色通红,侯爷的财产早就有所安排,原是想留给他们一份,但是他们实在贪得无厌,而且还作恶多端,后来侯爷就不打算给他们了。
他们得知从侯爷这里要不到财产后,就隔三差五来这里闹事。
言久还未见过这等贪得无厌之人,觉得新鲜。
宁远侯回道:“我的东西我自有安排,还轮不到你们洪家的人帮我安排,我这里有客人在,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否则,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