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难为+番外(121)
这里是柒王府接待来客的地方,回事处里每根板凳上都坐了人,几张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很多礼品,秦管家和几个小厮正在厅堂里接待客人,招呼完这个又去招呼那个。
忙得好不热闹。
第112章
言久一脸的起床气,抱着幽冥剑站在门口,满脸都是被打扰的不悦。
秦管家见到她赶忙跑到她面前,低头哈腰地问:“姑娘醒了?可是需要点什么,姑娘尽管吩咐,奴才这就派人去办。”
秦管家这边忙着献殷勤,厅堂里的人也注意到了言久,一个个见秦管家在言久的面前跟见到柒王似的毕恭毕敬,眼睛都瞪圆了。
立刻就有人好奇地问道:“秦管家,这姑娘是谁啊?”
秦管家回答:“是殿下的朋友。”
言久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轻轻扫过,满脸的不耐烦,然后她顶着那张极为不耐烦的脸,转身走了,根本没跟秦管家说一个字。
众人见这傲慢的态度,对她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一个个的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不是说七殿下不近美色吗?
怎么府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傲慢又标致的美人?他们什么关系?这姑娘为什么会住在七殿下府上?七殿下是不是想娶她为妃?
一连串的问题涌入众人的大脑,厅堂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秦管家听得脑袋都大了,他估摸着要出事,果不其然,不过半天过去,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传遍了整个金陵,都说柒王殿下要娶王妃了。
未来柒王妃的具体身份是个迷,众人只知道那是个手里拿着剑的姑娘,脾气格外傲慢,看谁都不顺眼,如今就住在柒王府里,就连秦管家都对她恭恭敬敬的,她大约能在柒王府里横着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能在柒王府里横着走的言久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金陵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还在蒙头睡觉,言久这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她是被穆若依从被窝里拉起来的。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言久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在床上躺了好半晌才想起自己现在人在金陵,她翻身下床,听穆若依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都在传你是掌门未来要娶的柒王妃,你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蒙头睡觉?”穆若依对言久的脑回路从来不了解,就像她至今都没能明白当初言久为什么答应要娶她。
她可是个女的。
言久懒懒地“哦”了一声,坐到桌边的木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穆若依以为她还要说点什么,结果言久“哦”了一声后就没有下文了。
穆若依:“???”
“你就这点反应啊?”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穆若依对言久的反应表示很失望,“难道你就不应该有点表示吗?气愤或者生气或者忐忑或者不安?”
言久打了个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回应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如果有人介意这样的流言,自然有人去处理。”
“你不介意?”穆若依总算分析出点逻辑。
言久漠然道:“流言蜚语,有什么好介意的。”
穆若依:“流言可是能淹死人的。”
言久浑不在意:“反正淹不死我。”
言久的这份强大与自信让穆若依十分佩服,她就从来修炼不出言久这份淡定,或许是因为与言久相比,她只是个单纯的俗世中人?
穆若依暂且放下外面的那些流言,问起言久昨夜他们进宫发生的事情来,言久说得毫无心里压力,穆若依却听得目瞪口呆,末了她对言久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
“强!”
“谢屿呢?外面那么吵,他在干什么?”言久有点饿了。
穆若依往言久的旁边一坐:“我哪儿知道,今天府里一直有人进进出出,全都是听说掌门回来了,专程跑过来送礼送帖子的,我过去偷偷瞄了一眼,那帖子都堆成山了,都是邀请掌门出去吃饭喝酒的,那秦管家也是个人才,所有送来的礼照单全收,然后转眼就扔到库房去了,都没往掌门面前送,想来早就习惯这一招了。”
以前经常听起别人说大楚的七殿下如何得神出鬼没,如何得料事如神,如何深得大楚皇帝的重用和信任,她听了很多,但是都不及短暂的接触感受深刻。
外界已经把谢屿神化了,但站在他们前面的,只是个活生生的人。
只不过这人的确是厉害的。
言久惦记着吃食,正准备出去找吃的,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丫鬟走到言久的房门口,对言久敛衽行礼道:“姑娘,殿下特意让奴婢为姑娘准备了饭菜。”
言久满意地笑了笑:“送进来吧。”
那领头的丫鬟轻声道:“进。”
然后七八个丫鬟鱼贯而入,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青瓷盘,最上面用铁盖子盖着,丫鬟们相继将饭菜轻手放到桌面上,敲开铁盖,再鱼贯退下。
最后只留下那个领头的丫鬟和两个小丫鬟伺候言久她们用饭菜。
言久和穆若依都不习惯用膳的时候有丫鬟在旁边伺候,言久道:“你们下去吧。”
那领头的丫鬟便带着另外两个小丫鬟退了下去,穆若依就道:“掌门送来这么多吃的,不知道苏飞鸿吃了饭没有,我去叫叫他。”
言久奇怪地看了穆若依一眼,倒是没说什么,穆若依起身就去找苏飞鸿,言久实在饿得狠了,就懒得等,动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苏飞鸿进来就是一句:“掌门也太偏心了,怎么只给你专程送饭菜?”
言久正在啃一只鸡腿,没空理会他,低下头继续吃饭,听苏飞鸿道:“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掌门师弟正在和那个秦管家说事,他好像要进宫一趟。”
谢屿进宫再正常不过,言久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穆若依却问:“天都黑了,大晚上的,他进宫干什么?”
“谁知道呢?”苏飞鸿也给自己掰了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出去溜达了一圈,听到些流言蜚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穆若依问。
“说是楚皇要立掌门为储君,”苏飞鸿没心没肺地一面说一面啃鸡腿。
言久忽地顿住了。
穆若依敏锐地觉察到言久的不对劲,但是苏飞鸿这缺心少肺的还在说:“若是掌门真的当上了大楚的皇帝,那我们蜀山可就出了一个掌门皇帝了。”
穆若依一巴掌拍在苏飞鸿的后脑勺上:“你缺心眼儿吧?”
苏飞鸿抬起头,似乎知道穆若依到底在指责他什么,他放下鸡腿,目光望着言久,勉强擦了擦嘴上的油渍,说道:“阿久,的确,掌门是个奇男子,他数次救你于水火,我若是你,我也会爱上他的,但是,但是啊,阿久,你是大梁的公主啊。”
穆若依觉得,苏飞鸿这一盆冷水,何止是冷水,简直就是冰水,泼得也实在是残忍。
言久默不作声,她面无表情,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苏飞鸿觉得自己戳到了言久内心的痛,他很难过,替言久难过,也替谢屿难过,言久和谢屿的身份,隔着千山万水,是跨不过去的,继续纠缠,又有多少意思?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坟吗?
“我从来没想过,”言久忽然低下头,继续啃鸡腿,若无其事地说,“我都知道。”
我从来没想过,想过我与谢屿之间真的有可能,所以我从来没有抱任何的期待,我只是希望在我还能陪在谢屿身边的时候,就尽量陪在他的身边,所以我来了金陵。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其实你们不必多言。
穆若依在内心默默地帮言久将她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忽然感到一阵唏嘘。
她想起自己的师父,燕十三娘,终身为情所困,表面潇洒,实则,她真的潇洒吗?不,燕十三娘倘若没有遇到梁孟德那个负心汉,绝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她应该更明媚,更春风无忌。
穆若依道:“楚皇想要立掌门为储君,也得看掌门愿不愿意当这个储君吧?”
“你是不是傻?”苏飞鸿看白痴似的看了穆若依一眼,“这世界上还有不愿意当皇帝的男人?就算有十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掌门再如何超凡脱俗,他也是个凡人,皇位就摆在他的面前,难道他还会不要吗?况且,他满腹经纶,不当皇帝实在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