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有意(28)
这是手指粘了糖浆了,李寅细看,她嘴角也挂着点点糖浆,像只小花猫似的。
李寅拿着车内小几上的茶壶,里面是清水,空着的手叠起帕子,往上倒了些水。
李寅手指修长最普通的动作,做起来也十分好看,阿绥眼睛看着他的手不由感叹,心脏却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李寅顶着小娘子太过灼热的目光凑到她面前,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慢斯条理地擦拭着阿绥的嘴角。
阿绥小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眼睛落在他狭长的凤目上。
李寅的睫毛浓密纤长,不是很卷翘,覆在他的眼睛上,正好掩饰住他黝黑危险的眸色。
阿绥不知怎么了,心潮汹涌,有些不敢看他,紧张的挪开湿漉漉的目光。
阿绥乱蹦的心跳声钻到他耳朵里,李寅薄唇轻轻勾起,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
把她的小手展平放到他的大腿上,帕子细细的摩挲。
阿绥猛地收紧手掌:“痒。”声音细微。
李寅也不再逗她,把帕子丢到小几上:“擦好了。”
阿绥偷偷呼出一口气,总算好了。
因着人多,从西市到魏候府所在的胜业坊足足走了有一个时辰,到了邀月楼再过一刻钟城楼便要燃起烟花了。
知语带着人早早的便把邀月楼三楼装饰了一番,宽敞的露台四角点着燎火,中间摆上一张长长的桌案,上面放着除夕夜该食用的椒柏酒,汤中牢丸,五辛盘,胶牙饧……
阿绥头上的幕篱换成了御寒的帽子,帽子上坠着的珍珠随着她的走动摇曳摆晃。
临近子时,站在高高的楼层上,已经可以听到院子里侍女相互贺新春的声音。
突然几道声响,长安城钟鼓齐鸣,城墙上绽放起烟花,华丽多彩,流光四溢,阿绥扶着栏杆遥遥望去,沉浸在这绚烂的繁华里。
李寅慢慢走近:“阿绥,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阿绥回头望去,抿唇一笑:“郎君同乐。”
话音方落,眼中突然落下一滴泪珠。
李寅指腹抚过:“怎么了这是?”
阿绥摇摇头:“我也不知。”她只是心中突然莫名有些难过。
世事无常,几个月前她还是孤身一人凄苦落寞,如今的繁华好似梦一场。
李寅心中柔情万分,将她揽入怀中,手指轻轻搭在她的后脊上,温柔的安抚。
缓过这阵劲儿,阿绥有些害羞,手指在他胸口推了推,李寅依势放开她。
阿绥红着脸,绞尽脑汁的想为自己刚才突如其来的矫情找一番说辞,结果肚子突然咕噜噜响起。
阿绥垂头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不是才喂它吃了一串糖葫芦么!
李寅笑着拉着她走到长案旁,案上的汤食都还用小炉子煨着火。
知语见两人坐回来,舀了两碗鸡汤分别递给他们两人。
阿绥也自暴自弃地端着小碗抿着,眼睛落到一旁的酒壶上。
“娘子是想尝尝这椒柏酒吗?”知语上前侍餐。
椒柏酒除风辟邪,李寅开口道:“喝一小杯无妨。”
知语为阿绥斟了一小杯酒,阿绥端起酒杯没有经验,一口饮下,僵在了那儿。
李寅哭笑不得,忙拿起盘中的柑橘剥开递到她嘴边:“快吃一口。”
椒柏酒辛辣味苦,阿绥整个小脸皱到了一起,张口吞下柑橘,感受到那股子甘甜在嘴中漫开才松开皱着的小脸。
阿绥不敢再轻易尝试旁的没有见过的食物,只乖乖用着她平日里吃过的。
用完膳,李寅便带着阿绥回到寝室。
坐到浴桶里,阿绥面色酡红,心中微热,那杯酒的酒劲儿这才上来了。
李寅先沐浴完靠在凭几上看兵书,她已经进去两刻钟了,净房的房门紧闭,凝神静听,里面的水声仿佛停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比昨天粗.长丢丢!
第31章
“阿绥?”李寅放下兵书,起身往净房走了几步。
又唤了几声。
净房内才传来阿绥应声,声音绵软。
李寅皱起的眉头慢慢展平,稍微放下心,叫了知语进去看看。
知语匆匆推开净房的门,进去一看。
阿绥身上裹着一张大巾子,红晕着脸,细眉轻蹙,眼里润着水光,手里拿着寝衣迷迷糊糊的转着,平日里淡的的嘴唇也被她自个儿咬的红彤彤的,光泽诱人。
见到知语,立刻委屈地冲她招手:“知语,你看衣裳坏掉了。”
小嘴嘟着,好不可怜!
知语见这情形,便知她有几分醉了,记在心里,以后得要看着点娘子吃酒。
寝衣拖在了地上,占了水渍,知语上前不动声色地说道:“那婢子给您换一件,”
阿绥果然乖乖地的松了手。
知语从衣架上拿了她的亵衣亵裤:“娘子先穿这个好不好?”
阿绥打量了几眼,亵衣上绣着精致的小兔子,很是可爱。
阿绥喜欢漂亮的东西,点点头。
知语松了口气,替她除了巾子换上亵衣。
轮到穿寝衣的时候,阿绥护着胸口:“热!”
阿绥向来体冷,平日里只有说屋子里炭火烧的不旺的时候,哪有喊冷的时候。
知语估摸着是那椒柏酒灼人。
“这儿热,外头就冷了。”知语哄她,“外头可冷了,冷风呼呼的。”
阿绥忍不住缩了缩身体,瘪着嘴无奈的伸出手。
知语叹道还好她们娘子本质上就十分乖巧,喝酒了也不闹人。
屋外,李寅穿着玄色寝衣在外面多披了一件大氅,出门站到廊下听着飒风禀报事情。
飒风肃声禀道:“属下已经派人把那小子捆了,郎主要审问吗?”
李寅目光落在了寝室的房门上,轻笑一声:“放了他,让他如实和他主子讲他看到了什么。”
“这……”飒风有些迟疑。
“照本候说的做,再找人看着,等他进了国公府再回来。”李寅留下一句话,便推门进来寝室。
飒风听到这个晚上跟了他们一路的人是国公府的人有些诧异,但过了会儿又有些了然,想郎主这般做法定有他的道理。
领命下了楼。
李寅绕到内室的时候,知语正扶着阿绥坐到榻上。
“郎主,娘子有些醉酒,婢子退下命人熬碗醒酒汤过来吧!”知语欠身说道。
李寅盯着阿绥的小脸,颔首:“快去。”
李寅没想到她一杯酒便这样了。
阿绥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李寅,小手招招:“郎君~”
李寅心中一软,如她所愿坐到了她身侧,裹住她招他的小手:“难不难受。”
“热。”阿绥仰着头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告状,“知语还让我穿这个。”
衣领被她扯松,露出阿绥脖子下方的肌肤,李寅才发现阿绥胸口连带着脖子都红彤彤的,紧皱眉头,把她的衣袖往上掳了掳,细嫩的胳膊上也泛着红。
李寅猜测她是病酒,这种病不能饮酒,饮用过多会导致醉死,好在她喝的不多。
李寅帮她理好衣袖:“很快就不热了。”
阿绥瘪瘪嘴哼了一声,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这幅姿态,李寅颇为受宠若惊,没想到阿绥醉了之后,大胆起来了。
阿绥眼睛眨巴眨巴,又盯上了李寅的喉结,冰凉的手指摸了上去,仰着头吹了吹:“给你呼呼就不痛痛了。”
她彻底把他的喉结当做了他受伤留下的。
一股子麻意从背脊的尾椎骨窜了上来,李寅瞬间僵滞。
谁告诉她,这是伤口的?
李寅僵硬的拿下她的手:“阿绥,你乖一点。”
阿绥奶凶的瞪着她:“我很乖的。”
李寅摸摸她的头:“对,很乖。”
阿绥这才满意了:“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我轻轻哦!”她紧紧的凑到他胸前,小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对着他的脖子吹气。
阿绥此刻又娇又软的靠着他,李寅鼻息粗重,下身隐隐抬头,觉得她没有弄疼她,他想弄疼她才是真的。
“现在不疼了。”李寅声音沙哑。
阿绥雾蒙蒙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是吗?”
眼神纯净,偏容貌太过娇媚。
李寅觉得自己要疯了。
“那好吧!”阿绥往后退了退。
听她口气还带着略微的遗憾。
李寅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阿绥垂着头,有些可怜兮兮的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就眼汪汪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