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鱼独去闲(97)
再说,何为良人?爱我护我之人?想要娶我之人?官家之人最是爱惜羽毛,寻常人有的有心无力,有的图一时名利,真心难觅,我如今这样不是很好,你看,金银钱财,珠钗美玉,锦衣罗绮,如何舍弃?
我也过过无钱备受欺凌的日子,无论何时,都不要与钱财过不去,什么都靠不住,但这些东西绝对靠得住。
鱼奴无奈,莫七呢,又是如何,他曾说起,林江求娶自己,是敢为人所不敢为,他此言,想必是自己不敢吧!我于他又算什么呢?
“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的市侩。”鱼奴笑道。
“市侩是好事!”念念自得道。
“嘭”
外头烟花轰鸣,两人开窗张望。
“这般热闹,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念念道。
无一见鱼奴梳妆换衣,便也要跟着,手上有伤又如何,自生病,闷在坊中好几日了,总该出去透透气了。
鱼奴只觉奇怪,无一这病忽然就大好,不好也好,便带她出去玩玩,没了尹凤客这个麻烦,也值得庆贺。
呼,啾,啪。
梁州城烟火照耀,东西南北,此起彼伏,鱼奴与念念无一沿着梁河追赶赏烟花,难得这样惬意相聚时光,都很是高兴。
勾栏瓦市,宫调、杂技,瓦肆赌档,莫不热闹喧哗,越是热闹鱼奴却越是低落,不知他那里可有这般烟花盛景。
“哇!”身边无一高兴地赞叹着。
她还是头一回在梁州过冬至,很是新奇又高兴,一路上目不暇接,又说又唱,又跑又跳,也只她这般无拘无束,鱼奴与念念也被她带着,暂时忘记许多事,欢笑之声不绝。
三人流连勾栏之中,所到之处,莫不人潮攒动,人声笑声不绝于耳。
今夜梁州城的人莫不是都出来了,无一笑道。
是啊,那么多人,只是能相携共赏此景的只我们三人。
回去的路上,无一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鱼奴不时回应,与她嬉闹,念念大多在一旁笑着看热闹。
无一笑道:“念念大美人,莫不是身怀相思,无药可解。”
念念一时惊慌,鱼奴笑道:“不许欺负念念。”说着要去挠无一,无一躲避不及,碰到往来行人,痛的缩回了手,鱼奴忙护着她,人这般多,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回了红情坊,许娥便拉过鱼奴,说是有人定要见她。
会是谁呢,几人俱是好奇,无一笑道:“肃王莫七回来了?”
鱼奴心中豁然,跑着去了雅舍,却是林江。
鱼奴有些失望,又很是意外,四下张望,只他一人,问道:“金环没与你同来?”
林江只道她故意提起金环:“这里好生喧嚣,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出去说。”
淡淡月色照着,两人来到梁河边,寻了个僻静处,寒风阵阵,站了一会便满是凉意。
初相遇是在洛水畔,光阴似箭,物是人非,林江走近,鱼奴下意识后退,两手挡在前,十分防备。
“我以为你心中还是有我的,看来你当真不记得我,呵呵。”林江自嘲。
“你别这样,金环,那也是你选的,你们如今好好过日子,也好”鱼奴说道。
“你为何非要提起她,我说过,我不喜欢她,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林江说道。
“你怎能如此,她对你爱慕非常,又千里迢迢大着肚子去找你,你怎好相负。”鱼奴说着
林江十分不解:”我并未见金环,她,怀孕了。”
林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和她并没有几次,她平日也是有几个交往甚密的,谁知道这~~~~”
鱼奴听到这话,只觉得心沉沉的,又想起他说自己在固戎军如何,和莫七安丰等人如何,在他心中,我们就如此轻贱自己?
鱼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江?
林江叹息:“我知道,我知道,你定是又要责骂我,我都知道,我自离开梁州,便没再见过金环。”
睢州又乱,金环又不知所踪,想来是出事了。这件事又在两人心中狠狠的划上一刀,本来便没有回头路的两人,更无可能再回首。
鱼奴叹了口气,为什么会这样,是自己害了她吗,应该拦着她的,她这般奋不顾身,却不想落得此下场。
两人坐在河边默默不语,望着河上水光随波而摇。
林江叹道:“真是世事难料,在洛水再见到你我很高兴,你奏了家乡小调,那会我正是想家,听着家乡的曲子,便觉得天地间只你我两人,是真的,我觉得那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可我又不甘,终于我下定决心,想和你在一起,这大概是我命里的劫数,我还是不能拥有你。”
“我回睢州,会好好找一找金环的,到时会寄书信给你。”林江说道。
“你找到她,便好好照顾,给她一个栖身之处,若容不得,就让她回来吧”鱼奴淡淡说着。
林江允诺,又说起自己的处境,他此番私自离开辖地,只因睢州那帮水寇已成大势,州府还瞒着太子,太子又瞒着皇上,允王和太子争位,朝中已是三足鼎立,□□,允王党,自然,还有一党是效忠于皇帝。
他忽而提起莫七,肃王向来游离于朝野之外,很不得圣心,只是他素来和允王交好,他这次去睢州,恐怕也是允王授意,应是为了睢州水寇一事。
莫七竟去了睢州?鱼奴很是惊讶!
只听林江又说,睢州的事眼看就捂不住了,若是这次能侥幸能平定睢州,自然是好事,能将功折罪,若是不幸蒙难,你能不能就不要再记恨我了。
林江说的悲戚,鱼奴心中也替他担心,想着世事变迁,前途未卜,便生迷茫,忧虑!
第96章 我才没吃醋
鱼奴与林江朝坊中走着,行至门前,忽听得马儿哼哧之声,鱼奴抬眼,只见昏暗处立着两匹马儿,是飞燕。
莫七,鱼奴高兴的跑过去,望着马上之人。
莫七本来一路策马,眼看要到了红情坊,却不想看到他们二人并肩而来。心中微凉,望着鱼奴那笑脸,不知是回她一笑还是如何。
林江遥遥作揖,转身进去了。莫七妒意作祟,我这样归心似箭,日夜兼程,你呢,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他拽着缰绳,马儿踱着小步,鱼奴抚在马儿身上的手挣脱,惊讶又意外,眼看着马儿调转方向,他不高兴。
难不成是林江之故,鱼奴笑笑:“你这是吃醋了。”
她跟上,笑着看着莫七,莫七越发生气,还笑。
“你下来,我说与你听。”鱼奴上前去牵飞燕,四儿在一旁看着二人,莫名其妙,一路上分明急着要回来,回来了又急着要走,唉!一时四儿也不知是走是留。
莫七一使力,飞燕猛一抬头,蓄势待发,鱼奴被甩开,跌坐在地上,莫七一惊,见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便神色闪烁。本王生气了。
鱼奴满是幽怨的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近月未见,我日日盼着你回来,想你,念你,你便是这样?
鱼奴起身朝坊里走去,莫七又追了上来:“喂。”
鱼奴不理他,他策马上前,忽猛的拽起鱼奴,将她拉到马上,坐在他身前:“这么沉。”莫七低声说着。
鱼奴回首面有愠色,两人离的很近,莫七看着她那神色,忽而就笑了:“走。”
林江站在楼上露台处,看着街上两人,心中百味杂陈,念念凑过来看了看,正瞧见莫七带着鱼奴策马而去。他们?没想到啊!念念很快心中了然。
“流水落花春去也”念念叹道,于林江而言,好似伤口上撒盐,他收起失落,报之以一笑。
御街上人声稀落,马儿一路飞驰,骑在马上,寒风尤其凛冽,一小会鱼奴便冷的瑟瑟发抖,不知莫七这一路是如何过来的,鱼奴思及便生怜悯。
“停下,太冷了。”鱼奴说着。
“吁。”莫七总算停下,鱼奴挣扎着要下马,冷的唏嘘发抖:“你若是再无理取闹,我便要冻死了。”
可算下了马,鱼奴双臂紧紧搂着取暖,莫七便将身上披风取下,替她系好,紧紧裹住。
鱼奴见他这样认真的神情,不免露出一丝笑意:“好了,别生气了。”鱼奴拉住他双手,笑着望着他。
莫七道:“我才没生气。”
不过是让你尝一尝,我这一路风寒。
她的手可真凉,莫七紧紧握住,有些懊悔,若在让她病了,岂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