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鱼独去闲(21)
“我经常在外,四儿便带了些在身上,这可是御药。”莫七说道。
鱼奴想想似乎也对,将军府的公子用御药,不算奇怪吧,只是太贵重了,自己没那么金贵。
她将药放回莫七手上:“那你留着吧,我这不过是些皮外伤,过几日自己便好了,哪里用得上这样金贵的药。”
“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过来!”莫七说着拉过鱼奴。拿过药,轻轻打开,仔细为她上药,鱼奴一时呆住了,莫七温热的手指滑过脸庞,抹过药的地方清凉舒适。
“他对我真好!”鱼奴心中动容,也不提避嫌的事了,莫七这般认真仔细的模样,让人难以招架,这种被关怀的感觉真好!
她竟希望时间能停住,我这是怎么了?鱼奴忽而心慌意乱。
莫七脸颊有些红,眼睛泛着迷离的星光:“本来昨晚要拿给你的,偏你不在,今天王夫人和安丰来了,我一整天都在前面忙活,现在才得空拿来给你。”
鱼奴轻声说着:“那你让四儿送过来就是了,忙了一天,早些歇息才是。”
莫七很是正经的模样道:“那怎么行,我不放心。”
鱼奴低头一笑:“那,多谢了!”煞是温柔。
莫七见鱼奴伤势恢复的很好,说道:“你还是真野惯了,看来这点伤还真奈何不了你,恢复得很好嘛!”
鱼奴想也没想的说:“昨天玉公子送我一瓶他从云溪带的药膏,看来真是好东西。”
莫七有些不快,说道:“那我倒是多此一举了。”
“你还喜欢他?”莫七忽而问道。
“喜欢自是喜欢喽,不过~”不过都是朋友嘛!并非心心念念情爱之喜。我也很是喜欢你的!
话未说完,门开了。是师父,鱼奴赶忙起身,离莫七远远的,小心翼翼说着:“师傅,这么晚,有事吗?”
“没什么事,不过是嘱托你明日早些起来。”白雪音说着进屋坐了下来,气氛很是尴尬,鱼奴看着莫七,希望他快些出去,莫七却悠闲的喝起茶来:“姑姑明日就回梁州了。”
白雪音淡淡答着:“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我不急着回去,父亲给我找了个差事,不过是个闲差,将来在梁州多得是时间,白姑姑和小师妹多呆几天就是。”莫七说道。
白雪音神色清冷:“你在这好好玩吧,我们就不留了,听说今日相府来人了,你和相府的公子很是相熟。”
“有些交情。”莫七笑道:“绾绾不便跋涉,还要在庄上在留些日子,到时我和随风一起送她们回去。”莫七答道。
“清苓呢,也和你们一起。”白雪音问。
“对。”莫七一一应答。
白雪音颔首,笑道:“当年你师父在时,就瞧着你是好的,张将军对清苓也是赞不绝口,我常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要是师兄还在,必定也是盼着呢。”
鱼奴温言顿时清醒,又失落,又心虚!师父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我在师父心中便是如此?
莫七说道:“姑姑别开玩笑了,清苓师妹就像我妹妹一般,再说,我呀,还不想被人管着。”
白雪音听了一笑。
“无事我便回了,我可怕姑姑的说教。”莫七玩笑道。
他一走,白雪音脸上便没了笑意,鱼奴低着头不敢说话。
只听师傅冷冷说着:“你把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吗?”
鱼奴忙解释:“我记着呢,我和莫七没有什么,师傅您放心!”
“这是他给你的?”白雪音拿起桌上那药膏端详,听鱼奴说这是御药,更是狐疑,冷冷道:“在我这,可以没规矩,可红情坊薄幸之事,棒打鸳鸯之事你看的还少吗?再红的姑娘,不一样侍妾都不如,我问你,你是愿作□□室还是为妾为奴?是愿求得一心人,还是与人分享夫君偶尔施舍的一丝怜爱。”
鱼奴摇摇头,不解地望着师傅:“自然是做得妻子,一心人一辈子,不该如此吗?”
“天下女子莫不如是,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身份贵重……唉!人人都爱青春韶华,只是红颜易逝,新人胜旧人!以色相换来的浓情富贵转瞬即逝,你长大了,要格外的爱惜自己,将来才能有人爱惜你,不要叫人看了笑话。”白雪音的话字字戳心。
鱼奴从未起过攀附之心,始料未及,师父会如此想她,她一时无言以对,又觉百口莫辩,羞愧难当。
“荷儿留在洛水,随风清苓要过段时间才能去梁州,你要做的事很多,收收心,早些休息,明日早些出发。”白雪音叮嘱。
鱼奴应着,这下彻底无眠。
捧着通红的双颊,望着窗外星辰点点,心中内疚又失落,师父是不是对我失望了,这示剑山庄,早知道,不来了。
第24章 辞别示剑山庄
第二天一大早,鱼奴便要随师父回梁州。
疾风携随风、清苓、莫七将师徒二人送到山下,兄妹三人正同师父说话,鱼奴站在马车前的马儿一旁候着。
她棉衣外裹着一身黑色锦袍,披着斗篷,梳着马尾,英气十足,不时轻抚马儿鬃毛,安抚它安分些。一瞥瞧见莫七,四目相对,莫七朝她走了过来:“这马儿与你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马儿正是周山围场害她摔下马的那匹。
“这不是不打不相识吗?”鱼奴笑着望着马儿,轻抚它鬃毛说着。
她这一笑,莫七便移不开眼睛,心中不舍:“本想带你去洛水城玩玩呢,等我回了梁州,一定去看你。”
鱼奴很是客气的冲他一笑:“不必劳烦,你事务繁忙,还是,还是……不必!”
她言语客气,刻意疏离,莫七有些意外,有些不解,见她斗篷下露着黑色,那是自己的衣裳,她穿着我的衣裳,他又忽而高兴,伸手给她理了理衣领:“还真是喜欢我的衣裳啊,也好,穿着可以睹物思人。”
鱼奴无奈一笑:“我回头一定还你件新的。”
莫七闻言有些尴尬,轻笑道:“你可还不起,罢了!不与你这个小乞丐计较。”
他笑中丝丝惆怅,他何曾这样在姑娘面前失了分寸,莫七竟有种挫败之感。
鱼奴见师父过来,忙扶着师父上了马车,继而自己上了车驾,临进马车,还是回首,面色平静,居高临下看着莫七:“我走了。”
“我回梁州再去找你!”莫七说着,紧紧盯着她,似在试探,询问。
鱼奴抿嘴一笑:“我很忙的,走了。”说着进了车内。
男女心事,一无所知,伤人误己,而不自知。
马车渐行渐远,随风上前拍拍莫七肩膀,走远了,回吧!
回了红情坊,鱼奴觉得像是回了家一样舒坦,一进门便兴高采烈的跑到赏心苑。
念念正忙着练舞,鱼奴见了她,亲昵的抱了又抱,金环瞧见了撅着嘴说道:“唉,真是没良心,彺我还给你做了好吃的呢。”
鱼奴捏着金环的小脸笑道:“哎呀,小金环,想死我了,你们不知道,分开这些时日,我可想你们了。”
念念看鱼奴脸庞有淡痕,手上也结着细疤,担忧的问:“这是怎么了?”
鱼奴大大剌剌笑着说:“骑马摔着了,小伤,不碍事,肚子好饿,路上就吃点干粮总觉得没吃饱。”
“走吧,去厨房。”金环笑着露出一只小梨涡,煞是悦目。
吃着热茶热饭,鱼奴很是满足,三人相互说着别离后发生的事物,鱼奴竟捡高兴的事情说,一阵阵欢声笑语传出来。
“坊中可有什么新鲜事?”鱼奴好奇的问。
金环道:“还不是成日跳跳舞奏奏曲,十分枯燥,累死了,一会还要继续练。”
“这么急,是为了什么事吗?”鱼奴不解。
金环面露期待的说:“这不是快除夕了吗,今年教坊点了咱们红情坊参加除夕节庆,到时有天下最好的琴师、舞伎、歌伎,最美的舞衣,还有杂耍,夜市,赌档,可热闹了,想想就开心啊,爹娘要是看见我学成,也能高兴高兴。”
前两年,红情坊颇为消沉,无缘除夕节庆,除夕过的淡淡,今年想必会十分热闹隆重,鱼奴也心生期待:“念念,你去吗?”
念念未及开口,金环抢着说:“念念可是咱们红情坊的招牌,还用说啊。以念的舞技,估计这一舞就能名动梁州城,不对,是名动天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