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鱼独去闲(16)
四儿一出来便看见鱼奴脸上擦伤,衣服也刮破,静静的趴在草棚下的桌子上,便进去禀了莫七,这才去了。
莫七拿了些外伤药朝鱼奴走去,她爬在桌上,捂着肚子,莫七唤她,她眼里噙着泪抬了头,好生可怜,刚才众人只顾得绾绾,都没留意到她也受了伤,鱼奴心知绾绾尊贵,众星捧月也是必然,何况她伤的比自己重。
鱼奴疼痛,心情不免烦躁,倔着说道:“小嗑小碰,不劳你费心了,我皮糙肉厚,用不着。”
这会还犟嘴,莫七便要给她上药,鱼奴一把拦住,正要说话,随风过来了:“莫七,咱们是不是赶紧把王小姐送回庄上养伤?”
鱼奴背过身去,只听莫七说,是得回去,这样吧,你先回去和疾风禀明此事,稍后我问过大夫看看能不能送绾绾回去。
随风应着,要去牵马,鱼奴叫道:“我也去。”起身便走了。
马儿被马场的看管们牵了回来,鱼奴先前骑的小马正安静的吃着草,鱼奴性子倔,摔了一跤更是有了驯服它的斗志。不顾随风的劝阻,仍是骑着这匹马,这马儿似乎也与鱼奴熟悉了些,一路上倒也算听话,随风见状,便说:“这马儿就送你了,看样子你跟它的梁子是结下了”。
鱼奴高兴极了,你说了算吗,随风大声说:“整个马场的马随你挑,我做主”鱼奴回道:“我就要这个吧,谢谢随风师兄。”
第18章 示剑山庄受冤屈
到了山庄,随风下马直奔示剑阁,鱼奴实在腹痛难忍,一路小跑回西园,倒在床上不愿动。
白雪音听到动静,赶紧过来了,见鱼奴一脸伤痕,面色苍白,衣服破了,发髻松散,忙问出了何事,如此狼狈。
鱼奴见了师父,不禁流下眼泪,蛰的伤口直疼,一时竟觉得到处都疼,一起身,见床上一片殷红,吓了一跳,白雪音也忙着检查伤口,这才发现,鱼奴是来了葵水,喊了丫鬟帮鱼奴收拾了,又帮她上了药,也知道了马场发生的事。
安顿了鱼奴歇下,白雪音便去了示剑阁。
鱼奴还没接受自己已经成人的事,心中莫名的觉得伤心、害羞、害怕,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丫鬟端了饭菜来,她才缓缓的起身,僵硬的走到桌边,十分不自然的坐着。
丫鬟笑道,宋姑娘,您还和从前一样就行,行动上不必刻意,只是饮食上注意不要吃些凉的辣的,要是肚子疼了,可以喝些糖水。
鱼奴听了不禁安心许多。吃了东西,身子乏累,倒下便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喊叫声把鱼奴惊醒,丫鬟着急的说,宋姑娘快些起来吧,庄主叫你去前厅呢!
鱼奴赶忙起来,胡乱束起头发就赶到前厅。
前厅很是肃静,石夫人端坐上首,一脸气愤,疾风仍是一副淡然的摸样,白雪音、莫七、随风、清苓等人都默不作声,见鱼奴来了。
石夫人怒道:“混账,还不跪下。瞧瞧你做的好事。”
鱼奴不知何故,也不下跪,不卑不亢道:“夫人,我做错何事?”
“你还嘴硬,绾绾如何堕马的,你说说。”石夫人厉声说,鱼奴一脸迷惑:“我不知道啊!”
“母亲切勿动气,我来问问吧!”疾风温言道:“今日,有人瞧见是你惊了王小姐的马,可有此事?”
鱼奴赶忙辩解:“庄主,没有,我在绾绾后面呢,怎么能惊了她的马?况且我自己就是个马术不精的!”
“你挥鞭想追上绾绾的时候,扔了什么东西打了绾绾的马吧?”莫清苓冷冷的开口说道:“你先前跑的慢,让我们在枫叶亭等了许久,绾绾不过埋怨了你几句,你怎么就下此狠手?”
鱼奴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师父一副怀疑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辩解,疾风说:“四儿,你把东西拿上来。”
清苓接过四儿呈上的东西,很是厌弃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咣”一支飞针扔在鱼奴跟前,这不是我寻常所用飞针吗?怎会在他们手上?
四儿说着:“在王小姐跌落附近发现此物,马儿想是被此物击中,这才惊了。”
莫七看着四儿,示意他住口,不可妄自揣测。
鱼奴急急解释道:“我去马场,并未携带此物,我有飞针十只,都在我房中,不信你们可以去看。”
众人俱是怀疑之色,师父也是如此,鱼奴有些慌了:“师父,我没有,真的没有。”
石夫人声色俱厉,使下人取了鱼奴飞针,包裹打开,飞针九支,是不是她所为,不言而喻。
莫清苓冷笑:“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铁证如山,鱼奴百口莫辩。
看着厅上众人,都对自己露出怀疑的神情,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鱼奴解释:“偏偏少了一支?以我之力,哪有这种把握,料事如神,一击而中。”
清苓一时语塞,众人也觉可疑又巧合。
鱼奴又道:“难不成我早早便知道绾绾会责怪我,她是相府的小姐,千金之躯,我也是头一遭来示剑山庄,庄主师兄亲厚,夫人仁慈,莫师姐纯善,上下都待我极好,我又怎会这般连累示剑山庄得罪相府。”鱼奴意有所指。
清苓厉声道:“你,巧言令色。”
疾风听了若有所思,石夫人也百般思虑,这个小丫头,想拉着示剑山庄下水:“白雪音,这真是你教出的好徒弟。”
莫七听她此言,马场上的人在脑中一一过了一遍,鱼奴那三脚猫,马儿跑的那样快,她哪里能伤到,自己都自顾不暇,随风,清苓,四儿,还有几位示剑山庄上的,唉,如今,是谁,已没那么重要了,事情已然出了,追究来追究去,终是示剑山的事。
疾风看向莫七,莫七朝他微微颔首,白荷也瞧出事有蹊跷。
总觉得太过巧合了些,倒有些故布疑阵,栽赃陷害之感,她这小师妹,看来是得罪了那位大小姐,这一屋子人,都是偏帮,欺我们红情坊无人吗?
只是清苓是疾风妹妹,又与自己交好,唉!替鱼奴说话又怕清苓多想,唉,罢了罢了,不过路见不平,不怕多做这一桩。
白荷上前说道:“师兄,我师妹她心地纯良,不谙世事,初来示剑山,多有冒犯,还请师兄海涵,我这师妹,入师门不久,学艺尚且不精,和王小姐刚认识没几天,素无仇怨,怎会冒着得罪相府的风险去害王小姐呢,于她又有什么好处,再说若是有心,也不会用飞针,不是明目张胆告知众人,是自己所为吗,谁会傻到这种地步。”
清苓反驳:“情急之下,哪里会想那么许多。”
石夫人向来看不惯白雪音师徒,见白荷义正言辞的样子十分反感:“许是你那小师妹一时争强好胜,便不择手段了!你说呢,雪音。”
白雪音面无波澜:“既然是在示剑山庄出的事,小宋菱也勉强算的山庄的人,夫人和庄主定夺即可,雪音还有事,告辞。”
她倒好,把皮球又踢给了自己,石夫人很是窝火。
莫七饶有兴致的看着鱼奴,又听她问道:“庄主师兄,你说有人瞧见我惊了绾绾的马,谁看到了,我是如何惊的?”
庄上的一个侍者忙跪下,一口咬定亲眼看见鱼奴挥手,绾绾的马儿不一会便惊着了。
鱼奴见那侍女二十来岁的样子,显是庄上老人,她这几日都在绾绾那伺候。之前在石夫人那粗使,很是本分。
“你一路跑着,便是再快也敌不上马儿的脚力吧,我记得当时人都在后头跟着,至少相隔也有两三丈远吧,你不止脚力好,眼力也出奇的好啊!你且说说,怎么就断定是我惊了王小姐的马儿,你果真亲眼瞧见我扔了飞针。”鱼奴问着。
“我,我瞧见你挥手,王小姐马儿便惊了。”那侍女紧张的说着。
“我挥手,只是策马扬鞭,可见你是体力不济,老眼昏花,鬼迷心窍。”鱼奴厉声道:“你该好好看着王小姐,为何紧盯着我呢?王小姐一出事,便来污蔑我,难不成是你所为?或是有人指使?你是示剑山庄的老人,夫人看中你,你却玩忽职守?搬弄是非?是何居心?”
侍女面色通红,不知所措,想不到这个鱼奴小小年纪这样凌厉泼皮,气势逼人,清苓暗道:“轻敌了。”
只怕再问下去,又生事端,莫七便打圆场:“马场之事不过是意外,再说是我提议赛马的,事情因我而起,我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