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难当(48)
刘氏瞥了眼坐在高台的人,飞快低下头,正巧掩嘴边的阴狠:“说沈家三姑娘与人有了首尾,名节扫地”
沈静萱忽然瞪圆了眼,一股子怒火涌上心头,凭着上辈子死过一回的本事生生忍了下来,她轻飘飘的道:“刘姐姐,有些话可不能胡说,我沈家如今也算是皇亲国戚,你若是造谣,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柳氏也道:“正是,可有何证据”
沈静萱登时就变了脸,冷冷的乜斜人一眼,深深的,清亮的眸子宛如一汪不见底的寒潭,说不出的冰凉冷寂。
柳氏没由来心头直跳,有种猛兽窥视的错觉,她压了压心底的恐惧,多的是欣喜,若是沈家名声大损,女婿家定会受累,如今这储位悬空的节骨眼,于昌王府怎么都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烧纸,时间很混乱没有更新,抱歉╮(‵▽′)╭
第40章 连环计显端倪,生死一
俗话说捉贼拿赃,刘氏也是耳根子灵巧,道听途说的,真要一板一眼的对簿公堂,她一时三刻拿不出来理据,不甘好不容易挑起的把柄溜走,刘氏索性一哽脖子,死咬着不放,打马虎眼。
“这明眼人瞧得见的事,又要哪门子的真凭实据”
她说这话没底气,想仗着三人成虎,众口烁金,把这听风是雨的屎盆子扣实再沈家头上。康沈两家联姻本就成了众矢之的,席上的人用脚指头都能明白是那方的人,为表忠心,谁不想能踩一脚是一脚,往后请功也好师出有名。
沈静萱不怒反笑,眼神往席间睃巡,淡淡的,刘氏却心头一颤,因的那双生的极好的桃花眼盛着万物,独独淬了寒意,叫人骨髓往外的发寒。那种眼神她只从煞名远播的康王身上见过,她想不通透,沈氏一介深宅妇人哪来的那样的眼神,莫不是真的夫妻同体?连着性子都变了?
“这酒席想来是吃不下了”沈静萱由下人掺着起身,柳氏赶忙去劝,歉然道
“嫂嫂,这都怪妹妹不好,唉,没先掐了那些风言风语,叫嫂嫂听去污了耳朵,妹妹有罪,还望姐姐见谅,只是妹妹想刘姐姐应该没有他意,纯粹的是想给姐姐提个醒,毕竟这疯话传久了难免有些不明就理的人会当真,届时传到言官耳根里可是要坏事的,大哥同嫂嫂夫妻一体,也不想王府摊上这些子糟心事吧。”
沈静萱愣了愣,此刻她才明白王爷说的柳氏心机深沉应在何处,柳氏说话半真半假,明面上是关心爱护暗地里却含沙射影,挑拨离间
若自己信了她的话,转身同沈家生了间隙,这样尖锐的事顶在风口浪尖上,沈家恼了自己,自个往后在王府便没了根基,沈家同王爷也不再一心,自个夹在中间只会难做人。
若自个不理会,真出了大事,她这大娘子必定难逃干系,毕竟今日席上刘氏的话说的已经够明白的了,包庇娘家的名声捅到王爷耳根子里,不说合离,至少夫妻再难同心。
好一双连环计,这是要逼自己无路可走啊!
这人一旦算计到骨子里,话说的再好听,暗下藏的针捂得严实也明晃晃的扎眼,沈静萱道:“妹妹的好意嫂嫂记住了,不过嫂嫂这人执拗,些许事非得亲眼见了才信,别人就是说破天那也枉然。妹妹以为是也不是?”
沈氏如此油盐不进,柳氏暗中捏紧了扇骨,笑了笑:“嫂嫂说的在理”
“还是妹妹懂我”沈静萱猝然笑开了花,拉着柳氏的手轻拍了拍:“妹妹如此信我,我这做嫂嫂的也有句话要送给妹妹,这人啊,心不能野,尤其是像妹妹这样得了诰命的,位分尊贵,一言一行皆是王府的体面,下头没长眼的跟风随大流也就罢了,不成气候,丢的不过是自己那张老脸,没人会多说什么,可妹妹若是也闭着眼胡来的话
说不好听些,连累昌王不说,弄得你们夫妻不睦,家宅不宁可就作孽了。昌王有个好事嘴碎的夫人这名头可不好听,妹妹可得谨慎才是”
阴阳怪气,沈静萱自己也厉害!柳氏心思通透怎会听不出人话里的含义,可明白是一回事,被人当面点破又是一回事,柳氏最爱在脸上盖一层又一层虚伪的皮,含沙射影别人的不是,如今叫沈静萱反将一军,心里憋着火还只能强忍着,维持着虚伪的端慧贤良。
“嫂嫂,严重了,是非黑白妹妹还是能拎得清的”
“如此就好”沈静萱道:“这天色也不早了,姐姐还得吩咐下头的人备些吃的,一会子你兄长围猎回来,保不齐想吃些果点,你们好生谈着我也就不同你们多叨扰了,得空只管来府上,嫂嫂且拿好东西招待妹妹”
柳氏也厉害,说笑便能笑,尽管心里恨不能将人千刀万剐:“嫂嫂的话妹妹可当真了,过些时日定上府上拜访,届时嫂嫂可不能藏拙好东西才是”
“自然,我巴不得你来呢”
两人一唱一和,虚伪对假意演的像模像样,不清楚的还以为她妯娌二人感情深厚呢。沈静萱前脚出了席面,行了约有十来米,四下显得安静了些,她顿住脚步看向身边的人:“母亲可是有话要托于你?”
海棠方才入席一直低着脑袋立在一旁,静静的,直至刘氏提起三姐姐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虽一晃而过,偏巧沈静萱留意到了。海棠少有如此情形,应当是母亲有话托她传达。
果真,海棠下一刻点了点头,压着嗓子道:“大娘子请姑娘到她帐篷里一叙,大姑娘也在,为的三姑娘的事?”
“三姐姐?”
沈静萱心生忧虑,前有刘氏捕风捉影,柳氏绵里藏针,虽说自己不信,但谣言并不会空穴来风,母亲又特来请自己过去,为的还是三姐姐的事,沈静萱一时更加疑惑了。到了贾氏屋里,她觉察大姐姐和母亲皆面色沉重,沈静萱心底沉了沉。
“萱儿给母亲请安,大姐姐也在”贾庆欢见了人,牵强的扯出抹笑来:“四妹妹坐吧,母亲唤你来正好有事同妹妹说”
“不知是何事,来时听海棠说起与三姐姐有关,我还真猜不着头脑”
沈静萱落了座,屋里熏着香,淡淡的,地面铺着顶好的毛毯,踩着松软,她取过案几上的茶盏浅尝辄止,她多是猜到贾氏要说的话,大体会应同刘氏不相上下,不过这话她不好直说出来,毕竟若不是她这妇人家猜出那样的话,说出来怪没脸的。
贾氏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几次张口又咽了回去,活灵活现的将难以启齿挂在脸上,后一咬牙道:“大丫头,你同四姑娘说,我这大娘子下头未出阁的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没脸提起”
沈庆欢明白贾氏的难处,不推脱,应承下来:“我也不知四妹妹在外头是否有听到些闲言闲语,这次委实是三妹妹逾越了,家里原想着你才出门子不久,我们自压着料理了便是,可谁曾想到闹到今天这份上
母亲想还是不要瞒着妹妹了,这事闹起来,妹妹这位分顶高,里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等着上来踩一脚,借题发挥寻妹妹的不痛快,妹妹若半点不解其中意,只管是会吃亏的,虽说难以启齿,姐姐今日也豁出这张脸了,我... ...”
“大姐姐,你且等等”沈静萱忽开口打断,她吩咐屋里的下人:“你们几个到外头去守着,莫要叫人近了这顶帐篷三尺之内”
屋里头的都是家生子,签死契的,靠得住。沈庆欢一张口沈静萱就能察觉接下来的话决计不容旁人听了去,特指人去外头守着,荒郊野外谁能知道会在哪里冒出双耳朵出来,守着稳妥些。待人皆退了下去,沈庆欢轻叹道
“还是四妹妹心细,瞧我险些酿成大错,这话传到旁人耳中,你我沈家皆是要大祸临头的”
“如今妥当了,姐姐只管说便是,外人是听不见去的”
沈庆欢面色一沉道:“这事未捅出来前,我万是不敢信的,三妹妹竟大着胆同林秀才定了亲的时候又同镇远侯四子不清不白。原以为是谣传,结果前些日子轩哥儿到翠香居听曲儿,正巧见大哥哥领着三妹妹去了一间厢房
那厢房的主人轩哥儿瞧得真真的--正是镇远侯家的四哥儿,这私会都私到酒楼里的,轩哥儿避着人往那厢房里一看,就见那屋里头只有两人,还搂在一起,原先的大哥哥哪还有影子在啊。”
沈庆欢说那酒楼没少做这些浑水摸鱼的事,厢房是前后两扇门通着,连着外院的小门,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京中不少王侯贵族想尝个鲜儿又恐被撞破,多会选在这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