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她学着说了一遍。
夏侯南山说:“因为年少时曾经见过寻常所以……这些年,多多少少大伙都在照拂着。”他叹:“说是照拂,其实也只是拿些银子接济一下而已。真正能做的……太少。”
白云问:“没有别的可以帮忙的吗?”
“没有……”夏侯南山说:“人心的伤口是治不好的,更何况……”他的语调像极了北风的苍凉,有感而发般咬牙:“有些人根本就不想要治好。”
一瞬间,她了解到他心尖上份极其敏感的酸疼,若有感应,她必然会为他的心酸而心酸。
“哀默大过心死。”他浅笑着说:“你还不了解。比起已经死去的人,活着的人要更痛苦。”
她迷茫。
他温柔的漾出笑意。
活着的人总是比死去的人痛苦,余下的生命被称为煎熬,他并未体会过那种真切的拉扯,可见过,也听过。
每一个活着的人的涕泗滂沱与撕心裂肺。
“云儿。”他搂过她的肩头:“把这些事情忘了吧,你只要欢乐的活着就好了。”
“可我已经知道。”她委屈的抱着他的脖子:“所以……不要丢下我,然后自己一个人难过,我们是夫妻啊。”
她这样说。
不知,他可曾听进去。
夏侯南山终究是南国的王爷,不可能整日都闲暇以过,这日晌午他还未归来,白云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趣,酒水又喝完,无趣之下便点了轻功入了市集。她是王妃,只需对店中说一声名号,便有人记账,连银子也不必带上半毫。闲然过市,也是悠然。
路过云霞酒坊的时候,正巧遇见了正在酒坊前重新做装饰的寻常。寻常瞧见了她,露出一个平淡的微笑。
昨夜听了南山的话,也得知了她背后的故事。今日见她总有几分酸涩感。
“王妃一个人?怎么也不带上随从?”
“夫君不在家,我也不记得那些。”她望着已经重新开始粉刷的墙壁问道:“这么快便开始重新粉刷了?那火情是怎么来的,你可知道了?”
寻常笑了,依旧无望又虚假:“不过是同行妒忌,凌月阁已经将其抓获了,多谢王妃关怀,店面重新整修也不过数日,过段时日就能恢复过来,此番多谢王爷慷慨。这笔银子寻常定会归还。”
“不用银子,不用银子,若是你真的想要谢谢我们。”她笑容灿烂纯然,恰如街边盛开娇艳的栀子:“就给我们送些酒水吧,我和夫君都喜欢喝酒。”
似是被这样的笑意感染,寻常面上流露出两三分羡慕,而后轻叹之后轻触了自己的面,眼眸温柔:“好,那便用酒水作为答谢。”
她欢然点头,她看见了寻常眼底流露出的真切。
“老板娘,东西我给你搬来了。”身后传来青年壮士的声音。白云转身看去只见一二十出头的少年正站在门外嬉笑。
他长得并无半分秀气之色,倒是有几分粗人的憨然,叫人一见便欢喜的紧。
白云见她要忙,耸肩往别处去了。
这走着走着便遇上了正在街头查案的百里花影,她正要上前打招呼,那方的女子极快的驾上马,面含焦急之色往别处去了。
这般错过之后。
她又往皇城的方向行去,侍卫都识的她,就是不识得也罢,以她的轻功随时都能闯进去。
转了好几个弯,这才入了后花园,夏侯南斗所在的清暑殿就在不远处,想来南山也必然在兄长身边。
女子欢欢喜喜的跳过去,想到要见到自家夫君更是笑意恬然。
方行了两步,便瞧见乐正余亦与黑袍龙纹的陛下坐在沉香亭下饮茶,她楞在原地,不知该过去还是该去清暑殿。
那方的夏侯南斗也瞧见她,只叫夏常德唤她过来。
“白云见过陛下。”她恭敬行礼。
夏侯南斗待她多有慈念,抬手叫她过来坐下,又将面前的点心移过去,笑问:“弟媳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夫君到现在还归家,白云想他,就过来找他。”
夏侯南斗笑道:“白云这般喜欢南山?”又指着一旁的清暑殿道:“他在殿中有些事情,还有一些时间才可出来,弟媳便多等一会儿吧。”
“多谢陛下。”说完,她便左右张望着,只是眼光总是被一旁静默饮茶的乐正余亦吸引过去,他总是一身紫衣飞扬,衣裳看着有些老旧,可穿在他身上平白的多了几分韵味,少年举手投足都带着旁人没有的疏狂之气。
这个人就是行舟门的门主啊。果然不似朝堂之中的贵胄男子有富贵娇柔之色,哪怕面色苍白身有腐骨噬心之毒,也端的一副少年男儿的天高云淡,人间艳色。
她单手托腮就这么细细观赏起面前精致的少年。
乐正余亦自小便长得精巧漂亮,被人打量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观赏,还是第一次。他轻笑的抬眸:“若是南山看到王妃这么盯着本侯,想来……必会吃醋吧。”
“吃醋?”她不懂中原的用词,只是见余亦稍稍抬眸那双飞花若雨的桃花眼中便有多情魅意的颜色流淌而出,远胜人间春色,小郡主对这么美然的景色生出几分欣喜:“为何?夫君喜欢吃酸的东西吗?”
“酸的东西?”夏侯南斗算是了然了这小郡主不懂中原词语,一字字的重复下来,而后望着那方的乐正余亦:“你可要好好给她解释啊。”
“我解释这个做什么?”他扬眉若鹤,傲然无疑:“这事情该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我若是多事,岂不是捣乱?”
见他欢然,夏侯南斗也只能低头失笑,又对白云道:“你莫要理他,余亦口中素来没有一句中听的话。”
白云基本没有听懂他们二人的对话,只是皇帝陛下这样说了,她便颔首,自认乖巧。
又过了一刻,白云本就是西域爱热闹的人,可面前的二人似乎都不是喜闹的人,一刻之中,他们二人各自饮茶,不愿多话。叫她快要憋闷出毛病来了。
“陛下,余亦,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呢?”她趴在桌子上露出一双写满迷茫的双眸:“你们不觉得无聊吗?”
“无聊?”夏侯南斗清雅一笑:“倒是还好,你无聊了?”
“嗯。”她老实又委屈的点头:“我可从来没有试过这么久不说话。”
夏侯南斗笑了:“也是,南山自小便是个话唠,陪你这耐不得寂寞的性子刚刚好。”
“夫君话也不多啊。”白云叹气:“有时候他也会半晌不说话的。”
乐正余亦直接挑破道:“那是因为你话太多,所以他插不上话吧。”
她瞪过去,乐正余亦欢然一笑令三春失色,她顿时没有了怒火,无奈的叹气道:“哪里是我话太多。”
话道此处,夏侯南斗也笑了。
“南山啊,有时候太在意旁人的感受,男儿本性到底是弱了一些,若是能再强硬一些,想必会更好。确实该改改。”
第9章 第九章,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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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身份
第十章,身份
“你瞧她自己挣来的功名,如今还成了余亦的知己,自由自在,一个凌月阁的腰牌,连花舞楼这种风月之地都能随意出入。”她叹然:“当然羡慕。”
白云没有听到旁的话,只是将知己二字,纳入耳中。
原来余亦有自己的知己啊。
百里花影出来的时候面上多了几分焦虑之色。
“怎么了?”夏侯月婵问。
“我方才在花舞楼中发现一个姑娘。”
“一个姑娘?” 白云不解:“花舞楼里面不全是姑娘吗?”
“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先去喝酒,我要去寻一个人。”
“寻谁?”白云拉住她的衣角:“咱们一起去呗。”
她犹豫了半晌道:“徽生将军。”
听到徽生二字,公主,王妃,皆了然她口中的姑娘是何人。
“你看的不会是晚霜姐姐吧。”白云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