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嫌猜(94)

作者:一霍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关键字:主角:叶微雨,桓允 ┃桓允是个粘人精,叶微雨想。 幼时他被拐,甫一见陪同母亲外出的自己,就一步不离地跟在身后哭哭啼啼的不像个男孩儿样。稍大些时,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就哼哼唧唧的要人安慰,否则用不吃药不吃饭来表示抗议,全无皇子应有的气度。世人皆扼腕叹息,户部侍郎家的大姑娘叶微雨冠绝京华,有学富五车之才,闭月羞花之貌,怎么就愿意嫁给那个不学无术,还病秧秧脾气又坏的九皇子呢?莫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点击展开

成安伯老夫人始料不及以为那桩被时光洪流吞没的旧事会被人知晓,且看沈兰庭对自己恶毒怨怼的目光,让她心头一颤,直觉今日不会善了。

这老婆子惯会沽名钓誉、道貌岸然,沈兰庭此时已是赤条条一介白身,无甚牵挂。如果他会下地狱,那至少也要拉成安伯府陪葬。

“成安伯老夫人,这些年,你在午夜梦回之时,都不曾见过你最疼爱的小女儿来找你哭诉吗?”

“她死之前就已经疯了,是入不了轮回的,她那般娇气的性子可不得回来求母亲做主?问问她百般为自己着想的母亲,为何要给她下/药,害死了她也要害死沈蔚?!”

“你!你一派胡言!”眼见沈兰庭越说越离谱,成安伯厉声喝道,底气却稍显不足。只他到底是为官之人,知晓与沈兰庭纠缠讨不了好,便对宋呁拱手道,“宋主审,沈案犯无端提及与案情无关之事,想必是在故意拖延审案的进度。”

“成安伯在心虚?”桓允的手肘撑在圈椅的扶手上,以手支颐,神情很是惬意,“本王认为这故事讲得不错,若十多年前的旧案今日被结,也有成安伯府的一份功劳在嘛。”

“沂王殿下所言甚是,”严致远不放过任何一个溜须拍马的机会,对成安伯疾言道,“案犯什么说得,什么说不得,都由我大理寺裁夺,成安伯休要置喙。”

论官阶,成安伯在严致远之下,若在平时两人打了照面,他还得尊称对方一声,“严廷尉”,眼下被沂王和大理寺卿双重夹击,成安伯饶是气结于胸,也无济于事。

宋呁虽调任大理寺的时日不长,可他却是翻阅了嘉元帝自登基以来所有在档的卷宗,当年蒋晗涉嫌故意杀害其夫君章蕴之一事,也被记录在案。此时听沈兰庭提起,他才恍然,本以为是儿女之间的爱恨情仇,没成想还另有隐情,这成安伯老夫人在闺中时不愧是最受宠的公主,轻重利弊都拿捏得极为清楚。

纵使疼爱的小女儿又如何?不守妇道,毁她家族名誉,只有死之一字才可解决。

沈兰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字字泣血的控诉,“成安伯府出了天大的丑事,不仅女儿不能留,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加不能留。只对不住老夫人,我这贱种命硬,在胎中尚未被老夫人毒死,出生后母亲日日紧眼看着,让你老婆子也无甚下手的机会。”

“只可惜我母亲被老婆子的偷放慢性毒/药侵蚀,最后彻底疯了。”

“要说这世上最为痴傻之人是谁,当属我的父亲。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却被美色所惑,且深情至斯,为着我顺遂无忧,竟天真的以为成安伯府会念着血缘亲情,走投无路之际忍辱负重去求这毒老婆子收容我回成安伯府。”

他说到激动处,食指直指成安伯老夫人,手腕上的镣铐哗啦作响,“这毒妇!要我父亲偿命,才肯答应他的请求!若我早知真相如此,我便是饿死横尸街头,也不会靠近你外表锦衣尊贵,内里却龌龊不堪的成安伯府半步!”

“父母双双死于非命固然可悲可叹,却也不是你夺去他人生命权利的理由。”宋呁凝重道。

“他们是死有余辜!”沈兰庭的双拳愤然重锤在地,铁镣与青石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额角青筋迸起,咬牙道,“强掳民女不成,便打死其父母!难道不该死吗?!”

宋呁其实知道他所说是为何事,因而只道:“他人犯罪,自有刑法定夺,还当事人公道,而无需你以暴制暴。”

“呵,”沈兰庭忽然就颓唐下来,肩背弓着,脑袋耷拉,“公道?权贵当道谈何公道?”

“我父亲是个酸腐的儒生,弥留之际都仍教导我为天地立心,光风霁月的做人。我也想过日后有了好的出路,堂堂正正走出成安伯府。”

“可是他们给我机会了吗?如附骨之蛆一般时刻纠缠。既然这样,也好,总之我恨毒了成安伯府,鱼死网破也无不可!”

饶是沈兰庭心绪坚韧,一时间忆起过十几年经历的种种,也难免情难自已,他又哭又笑地看向成安伯府三人,得意道:“你们放心,便是你们的宝贝儿孙无罪释放,日后也不会是正常人了哈哈哈…”

沈兰庭情绪不定,宋呁便未当堂结案,而是决定押后再审。

事已至此,真相已然大白。

桓允与宋呁交代了几句,便走出公堂去寻叶微雨。

叶微雨与裴知月站在一处,两人都神色戚戚,想来是堂上发生之事让二人冲击颇大。

傅明砚立于一旁未着急离开,而是在等桓允。

他上前对桓允道:“殿下留步,我从兰庭兄那处还听来一桩公案需要殿下知晓。”

第76章

因着前往大理寺听审,桓晔便准桓允休息一日。待听内侍唱“沂王殿下到”时,他还略感惊诧,好容易得了这半日闲,怎的未去叶家表妹那,却老老实实地回宫了?

桓允火急火燎地进来内殿,对桓晔喜道:“阿兄!有法子治李恪谨那老匹夫了!”

“真的?”桓晔也有些惊喜,转眼看向他不禁蹙眉道,“你下年便满十八了,怎的还毛毛躁躁的?今日咳嗽好些了吗?”

“已经大好了,”桓允大咧咧往榻上一坐,“阿兄,你可知平日里沈兰庭闷不啃声实则暗地里做了甚大事?”

“你不说我怎知道?卖关子可没意思,”桓晔哪里有多余的功夫与他猜谜。

“今日在公堂上,沈兰庭还道他父亲愚蠢,他又何尝不是将这执拗学了十成十去!”桓允颇为感慨地摇摇头。

有宫婢上前为他倒茶,又送上点心。

桓允看着吩咐道:“最近不爱吃这个,送些马蹄糕来。”而后才对桓晔道,“三年前,也就是阿不返回京城后不久,我与她在樊楼吃午食。当日一名做赶趁的女子突然暴毙而亡,开封府受理此案后,却没个结果。”

“此事你与我提过。”桓晔担着开封府尹的虚职,少不得偶尔要过问日常的公事,只当时他被朝政缠身也未上心,“怎么?这竟是一桩无头案?”

“可不就是!”宫婢很快端来马蹄糕,还另有桓允日常爱吃的蜜饯,解腻的甜汤。他挑着吃了几颗蜜渍梅子接着道,“此案应当有人在其中使了手段。因为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只道是那女子是旧疾突发,不治身亡。高文建糊涂,便未多做查验,此案迅速了结。”

“可就是这般巧,那丧命的女子蓝烟却是沈兰庭的旧识,且对他有恩。他虽未明说,可据我推测应当是其还未回成安伯府时所识之人。这蓝烟后来不知怎的与何敬生了男女之情,抛下父母与其私奔,数年杳无音讯,沈兰庭与她再见也是阴阳相隔之时。”

“春耕那日,我们几人与何敬的迎亲队伍起了冲突。本来年日已久,沈兰庭对哄骗蓝烟私奔的男子相貌已不甚明晰。混乱中却突然发觉他的手背上有自己幼时咬下的痕迹,这才将两人联系起来。”

“当年沈兰庭虽小,可因着没了父亲,孤苦伶仃。蓝烟虚长其六岁,正值花龄,时常照顾他的生活,便是与何敬私会也少有避着沈兰庭的时候。因而沈兰庭才疑窦丛生,何敬甜言蜜语的哄走蓝烟,应当也是有几分情谊在的,可为何她最后反而流落江南成了歌妓?”

桓晔也从这件事中听出蹊跷来,且他的嗅觉更为敏锐,反问道,“有预谋?”他放下毛笔,站起来在原地走了两圈,结合他此前盘查李恪谨的关系网时得到的某些信息...

他蓦地看向桓允,“何敬的妻子原是贱籍,出身扬州妓馆,其时是名噪一时的头牌,从良后未脱离老本行,经营着一家歌舞坊,他们私下莫不是做着拐卖妇女的勾当?!”

“李恪谨因何敬被杀一事,冷静全无,甚至不惜自乱阵脚,煽动党羽竭力挞伐于我。如此气愤难当,想必是何敬的死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麻烦,由此看来,若我们关于拐卖的推测成立,他定然也脱不了干系!”

桓允一拍手掌,“阿兄高明!”他接着方才道,“沈兰庭心思深重,便是时常与我来往也不曾有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是以全凭他自己,势单力薄下自然也查不出更重要的信息。去岁开封府办的那无趣至极的花魁比赛,京中名唤‘倚翠楼’的妓馆在其中脱颖而出,正是何敬的产业。眼下我却怀疑,他为着敛财,是否买通了开封府才搞出这华而不实的阵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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