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您跪下(99)
她话没说完,面上刺痛,头都往边上偏了偏。
青竹用的是巧劲,十足的力气,一巴掌下去打得沈瑰脸上迅速浮出鲜红的指印。
她身量高,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瑰:“娘子慎言,宫里容不得污言秽语。奴婢再说一遍,这是宫里的规矩。奴婢确实是伺候人的,只遵陛下的命令。既然陛下令奴婢教教娘子,请娘子还是听话些,免得到最后闹出人命来。”
沈瑰一惊:“你……”
“娘子还是跪好,奴婢也不为难您。”青竹说,“奴婢斗胆说句重话,这是在宫里,别说是打了您这一巴掌,就是真把您打死,您家里人来领尸体,也得谢恩。”
沈瑰一惊,想开口叫人,忽然发现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四面只有隐约的风声。
青竹不是在开玩笑,沈瑰浑身发冷,膝盖一软,真跌在了地上。冷汗迅速地渗出来,浸透了上襦背后,她盯了青竹一会儿,乖乖地爬起来,改成跪着的姿势。
膝盖触及青石的瞬间,眼泪成串地落了下来,她忽然发现,她连哭出声都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是阿柔去扑,无忧会顺势被扑得后退几步,然后略带委屈但又宽和地说“不要胡闹”之类的话,紧接着就可以体验阿柔心虚的亲亲蹭蹭抱抱(。)
阿柔:姐姐可以,妹妹不可以(渣女表情包.jpg)
怎么说,我又要发表长篇bb了(喂)
无忧的恶性是不显露的并且不自以为恶,我觉得他是秩序恶阵营,但是处于一种微妙的不自知(?)状态。大概类似于是“冲撞”,他知道沈瑰有别的心思,但由于这事儿罪不至死,只会吓唬她一下(说起来我很喜欢角色用温柔的语调说残忍的话,这个调调可真是太变态了,爽);但如果真的做了威胁到他的事情,他又不会因为对方还小、还不懂事而宽容,并且无论对方遭受什么样的处罚,他都毫无负罪感。
大概和阿柔就差距在这儿。
当然沈瑰说真的也没多大错,主要就是不着边的事情想得太多,也没摆正自己的位置,类似于现代被宠坏且不知深浅的熊孩子吧。唉,还是家庭教育缺失这方面……大概想表达的意思就是熊孩子没教好,社会替家长教育咯(没有歧视熊孩子及其家长的意思)
顺便,要较真的话,阿柔能顺顺利利谈恋爱还是有很大运气成分,一根筋简直是保命啊。比如告白那会儿,如果阿柔因为少女心思故作骄矜地作死拒绝,那么这本书会多个强取豪夺的tag,咱们得popo见(缓缓吐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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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太妃
“……就是这么回事。”送走沈棠后,沈辞柔把来意同李时和说了说,“我记得她先前好像是出去了,你路上见着了吗?”
“见了一面。”李时和稍稍皱眉,“我瞧着不太像能配人,或许得再教养几年。”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实在是……”沈辞柔不太想在李时和面前说那些事,含混地糊弄过去,“总之先前欺负阿棠欺负得挺狠,满口嫡庶有别,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我叔母性子又糯,身子也不太好,放她长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拗回来。”
“想教总是能教的,只看她母亲能不能狠下心来。”李时和觉得不太可能,但也没必要说实话,只笑笑,“或许能吧。长安城里适龄的郎君也不少,还有些年龄略小些,再等几年也无妨。等到那时,挑一挑再赐婚也可。”
沈辞柔觉得这样可行,心里压着的事儿卸下来,她没忍住,朝着李时和甜甜地笑笑,故意说:“反正我今天把她堵寝殿外边了,我就是个坏人。”
李时和失笑,在她脸上轻轻捏了捏:“你也知道。”
沈辞柔像只黏人的小猫一样半阖着眼,先在他掌心蹭了几下,再微微歪头避开:“对了,去年我写信给你,说我家请了个江南来的厨子,请你吃月饼。我写了三页浣花笺,你就回我一行字,意思还是不来。今年的中秋,你总得和我过了吧?”
一转眼居然都一年了,李时和一时也有些恍惚,过了会儿才带着歉意开口:“那时我心里百转千回,拒你也非我所愿。只是今年……恐怕也不能陪你。”
沈辞柔一愣:“怎么了?”
“霍太妃病了。”李时和轻轻叹气,“翠微宫那边传信过来,霍太妃自己说不需探望,但我总得去看看。”
既是太妃,又姓霍,但从没听李时和提过,沈辞柔有点茫然:“霍太妃是……”
李时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斟酌片刻:“是霍淑妃的侄女。”
这关系就复杂了,沈辞柔盯着李时和看了一会儿,也叹了口气。
太妃姓霍,染病了他都得去看看,显然是出自母家且还算亲近,但称呼起来只说是“太妃”,无非是因为实在尴尬。孝谦皇帝是李时和的祖父,霍太妃却是姨母,一入宫直接错了一辈,这让他能怎么叫。
“很怪异吧。”沈辞柔只是没反应过来,李时和却以为她是厌恶,迟疑着解释,“当年霍淑妃染病,令侄女进宫侍疾。我不知她是否存着借此留住孝谦皇帝的意思,总之孝谦皇帝幸了霍太妃。太妃性子温婉内敛,被说是木头美人,没过两年霍淑妃病逝,她也就彻底失宠了。”
沈辞柔一想到姑侄一同侍君就浑身发毛:“那……她没得选吗?”
“一面是姑母,一面是皇帝。敢拒绝哪个呢?”李时和垂下眼帘,“所幸她无宠,天后也就没下狠手,如今往事已矣,太妃退居翠微宫也已经十几年了。”
“能保住命是好,可我想她在宫里,也不高兴吧。”沈辞柔说,“既然无宠,我猜她也不喜欢孝谦皇帝,那为什么不走?”
话脱口是一时的想法,转念也觉得天真。从来只有再嫁之身进宫的,没有出宫后再嫁的。就算真能出宫,也得有人敢娶,何况更多时候连出宫都出不去,好好的一个人,只能在宫里挨着漫长的时光。
沈辞柔挠挠脸:“算了,当我没说,是我傻了。”
李时和蓦地紧张起来,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孩。有些事情一直藏着,平常不去想也就算了,但此刻提及霍太妃,他忽然感觉到久违的恐惧。
“阿柔。”喉头干涩,他听见的声音却没变,还是温温柔柔的调子,“你想出宫吗?”
深宫寂寥,他自认是个无趣的人,和大明宫一样,不过外表光鲜,里面尸山血海,多想一想都要做噩梦。沈辞柔鲜活明朗,不该在这种地方,可他没有办法,夜夜辗转夜想不出两全之策。
若是、若是她点头……
“出宫?去哪儿?”沈辞柔莫名其妙,想了想,找出个地方来,“带我去翠微宫吗?”
刚才想的东西被全盘打乱,李时和微微一怔,没接上话。
沈辞柔没注意到,自顾自说下去,面上显出点苦恼的神色:“我觉得是可以,我还没去过翠微宫呢,而且好像就在长安,也不远。但霍太妃住在那儿,我这么贸然地过去,不太好吧?”
她越想越愁,忍不住扯了扯垂落的发梢:“而且你刚刚说霍太妃温婉,那肯定有礼有节,我这人……唔,是有点没规矩,她不喜欢我怎么办?”
一连串问题抛过来,李时和没法接话,他发现沈辞柔是真的在愁这个,和他先前的忐忑完全不在一条道上,一时都不知该是什么心境。他想了想:“没人会不喜欢你。不过车马劳顿,不必跟着我跑一趟,且霍太妃避居,或许不会见你。”
“那你以前在翠微宫住过吗?”
李时和一愣,摇摇头:“并未。”
“那就算啦,我不去打扰霍太妃,惊着她就不好了。我在这儿等你回来。”沈辞柔看了李时和一会儿,试图得寸进尺,暗搓搓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那你有以前住过的行宫吗?我想去看看你小时候住哪儿。”
“……我少时在太极宫住的时间最长。后来辗转去洛阳,几个行宫都住过,最后是在上阳宫。”李时和说,“等我回来,去太极宫看看也无妨。至于洛阳行宫,今年怕是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