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既定何以忧(3)
哭闹了一阵子,终于没了力气,小苏才沉沉的睡去。
喂药的人正是小苏的夫君,秦楚太子秦言,他本来没想来看这个名义上的太子妃,可是听说她病得很严重,皇后已经来看了好几次,所以身份使然不得不过来看看。看着小苏睡了,秦言就打算离开。
可是小苏陪嫁的侍女邬央追了上来,小苏的rǔ母月娘也跟了出来,深怕邬央冒犯了太子。
“我家公主没有推那个丑八怪下水,是她自己踩了裙角掉下水的!”
邬央口中所说的丑八怪正是秦楚丞相柳承楠的孙女柳如烟,那日皇帝办家宴,说是家宴可是为什么会有柳如烟呢?
那可就得说说这位京城名媛柳如烟的家世了,爷爷是秦楚的肱股之臣,当朝宰相柳承楠,父亲是抚远将军柳济源,平定中原六郡,最后战死沙场,母亲顾红羽是当朝皇后言氏雪苑的义妹,后来顾红羽病逝,柳如烟便被皇后接入楚宫抚养,有如半个公主一般,一家子忠臣良将,就连小苏深居东宫都听闻了柳如烟的大名。
家宴上歌舞升平,可是小苏却觉得索然无味,尤其那个太子爷坐在她身边,那是小苏和太子第二次见,第一次见面一句话没说,只是对他行礼请安,只觉得他是个高大肤白的书生,和上官大将军赞扬的人大相径庭,这次见面也没什么变化,只觉得好像清瘦了些。
看平淡的歌舞小苏可以忍受,但是直板板坐着小苏真忍不了,此刻刚入冬,刚坐下手脚就冰冰凉,坐久了手脚都僵了,在宴席上也不好穿厚皮袄,便和邬央使了眼色悄然离了席,披上了暖融融的厚袄子跑去小池塘边呆坐着,好像也比那家宴有趣些。
没过多久柳如烟就来了,对着小苏行礼,谁知一转身就踩到自己裙角落入池子里,柳如烟掉入那池子就扑腾扑腾挣扎起来,如果不是她那样扑腾,小苏都不知道原来这个池水这么深。
叫邬央去找人来,自己转身就跳下去救人,此刻正是初冬时节,刚入水中小苏很是后悔,这水就好像无数把尖刀一样刺入骨头里,疼的浑身发麻,脑子在那一瞬间也僵了。
在江南长大的小苏水性极好,即便手脚冻僵了,仍然能将人救到水边,可是手脚僵硬根本没办法把人推上岸,好在有个宫人跑了过来,连滚带爬的把两个人拉上了岸,嘴里还一直叫着“小祖宗,不得了了小祖宗。”
那时小苏冻得没了感觉,也没看清楚那个宫人,只是依稀记得好像是太子身边的人。
小苏下水救人,倒也没想要得什么褒奖,可是小苏做梦也没想到,她明明救了柳如烟,可那柳如烟却在赶来的人面前跪地替小苏求情,说什么太子妃不是故意的,不要怪罪太子妃的话,小苏觉得自己一定是冻晕了,出现了幻觉才能听到这么奇怪的话,就拉着邬央往回走,连皇帝皇后都没理。
那天夜里小苏就病了,高烧不退,思念故土的心,受到委屈的心,杂七杂八的小事也拼凑在一起,让小苏脑子混乱的一直做噩梦,整整烧了七天仍不见好转。
七天!七天这位小苏名义上的夫君,才出现,看着小苏的样子,bī着月娘给小苏喂药,小苏喝不下,他就抬起了小苏的下巴硬灌,让她吐不出来却不顾及是否会被呛到,看到药喝下去了,就吩咐月娘,以后要这样喂药然后转身就走。邬央当然看不过去,她知道小苏没有推人,可是那些人为什么都觉得是小苏犯了错。
“好好照顾太子妃。”
秦言没有指责邬央,只是淡淡的说道,邬央仍旧气不过,想要理论,月娘拉住邬央,走到太子面前,月娘以前是中原人,因为中原战乱就跟家人逃到百越,在路上遇到了乱兵抢劫,家里人都被杀了,包括刚刚足月的孩子,月娘也受了伤晕了过去,当时乱兵以为月娘死了,抢了钱物就跑了,月娘后来醒来看着死在自己怀中的孩儿哀声痛哭,正好经过的百里寻听到哭声,便救下了月娘。
虽然月娘伤势太重跛了腿,但是月娘自小读书习字学礼仪,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即便跛了腿却也不失风度。
“太子殿下,我家公主在百越长大,自小父兄痛爱,是我们百越的掌上明珠,虽然不像中原女子一样饱读诗书自小习礼,但生性纯良不懂什么算计心机,来到秦楚也是处处小心,收起天真烂漫的性子,做好太子妃的本分,受了欺负不敢向任何人说,不像楚宫里长大的孩子,可以去求皇后,去求太子,我家公主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
月娘说完又对着太子扶手施礼,
“奴婢说句不知深浅的话,太子殿下对和亲有怨言,公主也非自愿,但此事木已成舟,还请太子善待我家公主,我家公主远来秦楚无依无靠,在这楚宫之中唯求太子殿下善待,不求琴瑟之好,只求相敬如宾,望太子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