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离听闻此言未及多想,只握住她手宽慰道:“不用替她可怜,她嚣张跋扈惯了,合该有人收拾的……”
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没忍心将真相告之萧千辞。
其实虞支明月的长子不一定是乌孙王的,样貌和心性都像极了月氏的大王子虞支漠涂。虞支明月当年被匆匆远嫁,跟他们姐弟间的龌蹉事不无关系。
乌孙王忌惮月氏的qiáng大,多年来不敢有所怨言,但心底肯定有芥蒂,今日这番,不过是挑个由头发泄罢了。
那边匈奴使臣只当没事发生依旧谈笑风生,突然有个仆从悄悄靠过来,向贺长离呈上一封信。
金筒火漆,密密封印,里头一张羊皮小卷,看得出发信人十分的身份尊贵。
贺长离展开一看,双眉渐蹙渐深。
萧千辞看不懂月氏文字,咬着一个果脯随口问道:“怎么啦?”
贺长离视线从书信移到她脸上,神情凝重,“千辞,我得回月氏了。”
☆、身份
马车颠簸摇晃,月氏蓝城已映入眼帘。
贺长离看着没心没肺咬果脯的人,心里不由掠过一丝担忧:“你不告而别,苏公子他们真不会着急吗?”
“放心吧,这事他们早就习以为常。”萧千辞口齿不清,“等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会很快过来找我的。”
贺长离:“……”
他对此人的无赖无言以对,只好掀了车帘望向繁盛浩大的蓝城。
他前两日接到月氏密信,说老月氏王病重,恐有不妥,让他速速回去。
贺长离当日随便找了个缘由向乌孙王告辞,次日清晨苏云修出门相送,临别前还以为萧千辞是起不来,谁知尊贵的金灵公主早已悄悄躲进了车驾,跟着心上人一同离开。
那密信金封火漆,又是第一时间告知他,他大概猜到了寄信人的身份。
联想之前请旨留在乌孙调查、老国王应允的事,贺长离不免惊叹:那位深宫中的无忧公主果真好手腕。
短短一两个月,便使得他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子在老国王眼中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只是不知萧韵同老国王说了什么,才让月氏王这么信任。
难道这就是女色的奥秘?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转头看向身旁像只大松鼠一样嘎嘣嘎嘣咬坚果的女子,心想:我这也算被女色迷晕了头么?明知道她是大梁贵族,甚至明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爱慕者,还这么……情不自禁?
许是他盯人的眼神太过专注,“大松鼠”搁下了手里的坚果,有些讪讪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怎么啦,你是不是认为我私自偷跑出来不告诉他们不道义啊?”
贺长离回过神:“嗯,什么?”
萧千辞低头玩手指,依着自己的想法天马行空解释,“其实不是的,我若坚持跟你回月氏他们也不敢反对的。只是我不想和他们一大堆人……我、我想单独跟你一起……”
她越说声音越低,为自己这番小儿女心思羞红了脸,连耳朵根也红透了。
贺长离万没有想到这一层,心里自然跟尝了蜜般甜腻,可他还是忍不住逗弄,“我知道啊,你对我情深难抑,就想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对不对,唉,你说咱两这样,算不算私奔?”
“什么私奔!”萧千辞竖起眉毛,嘟嘴气冲冲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吗,怎么能这么说我,哼,我要下车回去!”
她作势要下车,被贺长离拦腰一抱,“好了好了别闹了,是我说错话。”
“是我对你情根深种硬绑你过来的。”贺长离在她耳边笑着chuī气,蛊惑一般,“喏我都认错了?你奖励我一下好不好?”
说完他便要凑过去亲萧千辞,萧千辞伸手挡住他嘴,嗔骂:“不要,色中饿láng!”
贺长离头也不回,手指熟练地将车帘挑落,“就一下嘛。”
马车里传来三两声打闹声,马儿不耐烦的甩头嘶鸣,几个亲卫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的真的,就亲一下。”
“不要,这一路你都骗了我好几次了……”
到了月氏,贺长离不敢明目张胆的将萧千辞带在身边,他把人送回刘延刘大宗师那儿,这才放心回宫。
月氏王宫到处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各宫各殿谨言慎行,就连他的几个兄弟都没来寻衅。
忽然传来消息,说中宫阏氏遣人来请,他有太多疑惑要问萧韵,便应召而去。
贺长离到了中宫,发现这里的诡异更甚别处,老国王沉睡不醒,隔着纱帘依稀可见形容憔悴身体虚弱,也不知是沉迷女色狠了还是嗑“仙丹”的缘故。
萧韵掀帘从里头走了出来,与恍若沉舸的老月氏王不同,正值芳华的她娇柔妖妍,明媚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