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萧千辞,萧韵显然吃水少,象征性的吐了几口水以后,便幽幽地醒了过来。
她睁眼的一瞬间,一见到月氏王,那双雾气朦胧的双眸里,立刻蓄满了泪珠,“大王……”
真是人见人爱,楚楚可怜。月氏王心疼地把她搂紧,“哎哟孤的美人儿,你受委屈了,是孤照顾不周……”
他急急忙忙的认错,想要在两国外使面前遮掩过去,怎奈萧韵并不配合。
“妾身,妾身没有勾引大殿下,大公主……公主真的冤枉妾身了!”
萧韵哭哭啼啼地控诉,她素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大王子觊觎她的美色,大公主想要出手教训她。他们都以为她是小绵羊可以任人宰割,那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哎呦,不得了!”
四下寂静无声,突然传来一声调笑。
这调笑声来自霍律伊,他脑子转的快,第一时间想到了新法子。
贺长离不是把月氏王引来却没能实现捉jian目的么?既然这和亲公主开了个头,不如临时改景,就照眼前这戏演!
戏虽是好戏,总要有人传播出去的。
比如,不懂中原话的匈奴人和月氏人,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律伊低头对匈奴人解释,那群人的眼神渐渐变得奇怪起来,来回地在大王子、大公主和萧韵身上飘。
“父王,我没有!”月氏大公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抢道,“分明是这个贱人,是她勾引漠涂,我劝她她不听,这才闹起来的。还有她那个小贱人,那个女奴竟然敢打我,父王您看!”
大公主把自己高肿的脸颊亮出来,她即使暂时弄不死萧韵,也要把那个胆敢打她的‘女奴’送下地狱。
月氏王刚要看,萧韵就放下手,让月氏王看到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嘤咛一声呼疼。大宗师眼珠一转,抢先跪倒在萧韵面前,痛声道,“公主恕罪,老臣虽在,却依旧护不了您,让您蒙受此等大rǔ,老臣……老臣这就以死谢罪!”
说完他便要去夺侍卫的刀,侍卫怎敢让他自戕,当下又是好一番劝阻,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月氏王看着柔弱无力的娇妻,再看看泪眼模糊的大女儿,吼道:“够了,此事到此为止。”他横了一眼不甘心的大女儿虞支明月,语带警告:“这是和亲公主,什么小贱人!嘴里不gān不净的!”
到底心疼偏爱女儿,他道,“至于那女奴,杀了便是。”
此话一出,贺长离、萧韵齐齐一动,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宗师大惊,求情道,“那是老朽的徒弟,还请大王饶恕。”
月氏王眉头皱起来,“您的徒弟未免也太骄纵了,竟敢掌掴孤的长女,乌孙的王后。不教训教训怎么行?明月你过去,想打几下就打几下,可别打死了。”
他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虞支明月顿时大喜,径直走向萧千辞。
贺长离捏紧了拳头,这回却半点挣脱不得,霍律伊在他耳边冷声警告道,“你要真想死,我绝不拦你。”
虞支明月是月氏得到大公主,除了大王子,其他兄弟在她面前,都如同蚂蚁一样渺小无力。
贺长离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扬手,眼睁睁地看着刘长松被人拉了出去,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掌往萧千辞脸上挥去。
大宗师刘延脸色铁青,手下暗暗使了个动作,竟是要属下见机动手了。
还没等他示意,虞支明月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腿跪倒,紧接着又是几声哀嚎。
众人不明所以,明明小道士被拖到了一边,小丫头躺在地上丝毫未动,怎么大公主就像——就像中了邪呢?
这一番光景实在令人费解,就连月氏王都松开怀里的萧韵,站起身前去查看。
萧韵目不转睛瞧了瞧,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他们来了。”
贺长离在她不远处,恰好听到了这一声,下意识问道,“谁?”
萧韵没能回答他,这几番折腾,qiáng撑的毅力,终于在知道那些人到来以后,全部崩塌。
她头一歪,晕在了赶来的侍女怀中。
那天平白让匈奴看了场笑话,月氏觉得丢了好大的脸,闹得不欢而散。
萧千辞也平安无事的回到了驿馆,那日但凡想伤害萧千辞的都收到了大公主的同等待遇,严重的,腿骨都断了。
大宗师神神叨叨说是自有天神保佑,就地做法,众人被他唬得一惊一乍的,最后犹疑的都信了。
唯有听见萧韵那句‘他们来了’的贺长离不信。
他知道中原有一路高手,武功很高,出神入化,杀人无形,贺长离在金陵为质时,就曾蒙一位高人指点过,所以他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神相护。
可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样的高人,能遇到一两位已属罕见,萧韵说,他们——是什么意思,那天有很多这样的绝顶高手隐在月氏王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