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身份,什么皇宫。我大约是早就失去了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也没了。
跪着的第三天夜里,我彻底晕死过去。
再醒来已是两天后,皇上yīn着一张脸,盯着我,我居然在他脸上看出了久违的心疼。
他说:“你都知道了。”
我不应。
他又说:“难道铄儿是你的儿子,就不是朕的儿子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扳过我的肩。
我不说话,只是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止都止不住。
皇上看了我一眼,扭头走了出去。
临走前他说,好好注意身体。
皇上去了边境,平定突如其来的蒙古族的叛乱。以珏妃父亲为首的叛贼被尽数绞灭。这个将女儿送去和亲却仍旧心有篡位想法的谋逆臣子,红火了不过半年就此了却一生。中原的军队也损失惨重,但好歹也是了了一桩国事。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处死珏妃。证据确凿,这次是真的证据。
皇上来看我,他同我说,铄儿的事已经过去了,让我振作,他已为铄儿讨回了公道。
我不禁冷笑。这个jīng明的皇上,总是说的一口好话。他定是权衡再三,做出最稳妥的决定。即便铄儿不死,他也有可能攻打蒙古国;也有可能打不了这场仗,他便会让铄儿的死因永远沉入地下,直到他杀了可汗,断了蒙古一族叛贼,再回来处死珏妃,再同我说,已为铄儿报仇雪恨。
我不再对他笑,不肯再叫他一声夫君,我固执的把铄儿的死分一半到他身上,我甚至想,他要是当初不带那个女人回来,我的铄儿就不会死。
我日渐消瘦,坐于正殿内。多日不见的婉妃来看我。她给我行了个礼。她说,多谢娘娘。我疑惑。她又说:“多谢娘娘还妾一个清白。若不是娘娘坚持,妾估计是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谋杀皇子的罪名了,在这宫里哪能呆的下去。珏妃有意置我于死地,有意打垮娘娘。”她闭口不谈皇上包庇她的事。她垂眸,风情万种。我不由得想,皇上曾经的婉婉也是这般吗?她突然抬眸,清丽灵动:“大恩本该报,娘娘算是救了妾,妾也想让娘娘听听妾的话。”
她娓娓道来:“妾本是宫中舞女,父母亡的早,在宫中也无依无靠。幸得长了这张脸,得到圣上垂青……您不用说,妾知道。妾一直都知道,皇上透过妾的脸,在看着谁。”她轻笑一声,“可妾不在乎。您同妾,走到今天这一步,都应该看的通透,何时gān何事,什么话当讲不当讲,都应早就了悟了。娘娘如此这般,妾觉得不值得。娘娘同妾不同,娘娘出生在丞相府,诗书礼仪样样jīng通,妾只有这张脸,没有这张脸妾什么都不是。妾所有的琴棋书画都是偷偷学着的,没有先生教。娘娘尚且年轻,还可有其他的孩子,不应如此消沉。”
我沉思。
半晌,我只问她:“你爱皇上吗?”
她愣了愣,答到:“娘娘,妾只知道,在这宫中,没有爱不爱,只有能不能爱。”
我继续问:“你爱皇上吗?”
她又想了一下:“天之骄子,九五之尊。英明神武,气宇轩昂。是个女人都会爱上吧。”
我还问:“你爱皇上吗?”
她这一次想了许久,不答。
我闭上眼,摇了摇头:“你不爱他。”
我轻叹一口气:“因为我爱他。”
接下来还要说什么呢。因为我爱他,我十四岁自愿离家嫁给还是王爷的他,他同父亲谋划的夺位之争我只当不晓得,我心甘情愿入侯门。因为我爱他,十五岁成了他的太子妃,十六岁给他生下儿子,同年成了他的贵妃,他专心朝政我便打理后宫,从不邀功争宠。因为我爱他,我都快忘却曾经一遍一遍念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当他的好妃子,看着花儿一般的少女一个接着一个入宫,得宠,争斗,死去。因为我爱他,我知道这是他的天下,我能做的,只是在他卸下武装,流露最真实的一面时,轻轻拥住他。
因为我爱他。一个女人有了爱,就再也做不到看的通透。
因为我爱他,我才恨他。
婉妃顿了好久,才开口同我说:“娘娘,您太认真了。”
他知道我怨他。
这半年他无数个夜晚来我的寝宫,他再没去过别的女人那里。他温柔的抱着我,什么也不做,我发现我还是好贪恋他的怀抱。
直到有一天,他同我说:“长乐,再给朕生个孩子。”他面色温柔,真心实意,我又要陷在他面对我时如水的眼眸里。许久不曾触碰过他的身体,许久不曾再感受这种热度。
他还是那样温柔,他一遍遍的说:“朕会好好保护你们,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还说:"长乐,快给朕生个宝宝,朕要你做朕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