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牙行,俗称官牙。
外面还有不少平民做这一行的,但没有官牙的正当。
牙行位于县衙后面的一条清冷的无人行至的巷子里,门口立着一个穿着旧衙役衣服的老汉,抽着一只旱烟,还不时的拿一双浑浊的眼睛朝瞪着里面行走的人,见宋新桐和宋掌柜走近了,忙起身热情的说道:“这不是宋掌柜吗?过来挑人?”
宋掌柜朝老汉拱了拱手,“不是的老马,我今儿过来是想选马匹的。”
“你来的正巧了,昨儿刚送来了十几匹马,都是好马,你进来瞧瞧。”老马领着二人就朝关押牲畜的地方走去。
一路走过,宋新桐看到不少穿得破破烂烂的人朝她喊道:“姑娘求求你发发善心吧,把我们买走吧,我们啥都会gān,只要给我们一口饭吃就行了。”
“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卖去窑子里。”老马吼了一声,那些人才安静下来。
宋新桐觉得有些不舒服,埋头快步走到了关押牲畜的地方,看着许多马匹和耕牛,还有几头骡子。
“这些都是成年马。”宋掌柜低声地宋新桐说道:“那两匹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战马,身上有许多损伤,不过价格便宜许多,而且老马更聪明、脾气也好。至于这几匹之前应该是谁的坐骑,但后来转卖掉了。”
宋新桐点了点头,“宋掌柜你觉得拉车用哪种好?”
“自然是这种年轻力壮的,年岁小,可以gān很多年的活儿。”宋掌柜说道。
宋新桐点了点头,也觉得是这样,靠近了栅栏去看那几匹健康的壮马,想看看他们在吃什么。
刚一靠近,一匹战马低头朝宋新桐靠近了,在她的脸颊上靠了靠,透出亲昵的讨好的模样。
宋新桐一愣,仰头看着这匹战马,对上它的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清澈又明亮,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水汽。
宋新桐心底一动,它这是要哭么?
战马又朝她靠近了,轻轻的挨了挨她,然后又抬起了头。
宋新桐一怔,心底被震得无法平静下来,她这是被一匹马给撩了么?
老马瞧出了宋掌柜是带这位姑娘来买马,所以态度颇为恭谨的说道:“姑娘你是宋掌柜带来的,我也不和你撒谎,这战场上下来的马身上暗伤可多了,买了还得花钱去医治,不划算,这两匹战马放这里小半年了,也没人买,姑娘还不如买这些个健壮的马匹。”
宋新桐摸了摸战马的鬣毛,“不用了,就它了。”
战马打了个响鼻,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战马。
宋新桐瞧着这一幕,莫名的觉得它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另一匹马,没有多犹豫,径直说道:“两匹一起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壮汉般的女子
“姑娘可确定?”老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新桐点头:“对,一起。”
老马笑了笑,“既然姑娘确定要,以及可莫怪老头子我没同你说过。”
“不会的,您放心。”宋新桐摸了摸战马的脑袋,“有没有车棚?”
“有,还是新做的,姑娘来得也是凑巧了。”老马将两匹马儿从圈里拉了出来,“你俩可真是好运气,以后可得好好伺候着你家主人。”
说完又同宋新桐说道:“这马一匹三十两,加上车棚一共七十两。”
“好,麻烦帮我套上。”宋新桐慡快的付了银钱。
宋掌柜:“宋姑娘,我倒是认识一个给牲口治病的人,可要带这两匹马去瞧瞧?”
宋新桐正有此意,立即感谢道:“好,多谢宋掌柜了。”
两人重新走回了院子里,又到了外面关押人的地方。
“宋姑娘如今家大业大,怎么不买几个人回去伺候着?”宋掌柜问道。
宋新桐看着被关在屋里待价而沽的那些瘦骨嶙峋的人们,觉得有些不舒服:“农户人家,买些人回家伺候,实在是太奇怪了。”
“宋姑娘此话差矣。”宋掌柜说道:“宋姑娘家大,可家里的男丁还不到六岁,若是遇上了歹人可怎么办?”
宋新桐愣了一愣,这话倒是说在了她的心坎里了,之前的赖三,昨晚上万六,他们敢翻墙进家里,不就是仗着家里没人吗?若是小黑和小huáng,昨晚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可让她买人,她似乎又迈不过心底那个坎儿。
宋掌柜是个人jīng,看出宋新桐对贩卖下人这一事心底有些排斥,遂针对这一条说道:“宋姑娘无需觉得过意不去,这些人本就是给大户人家做奴才的,他们甘愿卖身为奴,又非宋姑娘bī迫的,他们伺候姑娘,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宋新桐抿了抿唇,她明白宋掌柜的意思,也知道在这个时代,伺候主人家或是做下人也只是一种职业,有些人还以伺候大户人家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