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王府,姜似与郁谨碰了面。
“在宫里贤妃可有为难你?”
姜似笑道:“我现在怀着身孕,她想为难也只能暂时忍着,倒是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什么事?”
“齐王妃被太医诊断出了身孕。”
郁谨扬了扬眉,不冷不热道:“那老四运气不错。”
这些日子他冷眼瞧着晋王与齐王明争暗斗,就像看戏一样。
“本来平分秋色的局面,这下子他要占上风了。”
“或许吧。”想到齐王妃的有孕,姜似有些不大确定。
今日在玉泉宫与齐王妃近距离接触后,她体内蛊虫感应到了齐王妃的异常,以她有孕的经验来看,那是体内孕育生命的气息。
齐王妃有孕,她确实早就心中有数,才会说出那番话堵住贤妃的嘴。
可是前世她成为燕王妃从南疆回来时,齐王妃并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那时的齐王妃依然只有一个女儿,并为了齐王无子犯愁。
也就是说,齐王妃这个孩子没有保住……
想想今日贤妃的喜不自禁与齐王妃的喜极而泣,姜似轻轻叹口气。
无论与齐王妃如何结梁子,她都不会对别人的孩子出手,只能说齐王妃这样心如毒蝎的人没有福分把孩子留住。
郁谨揽过姜似,笑道:“只要不牵扯到咱们头上来,随他们狗咬狗去。”
倘若牵扯到他与阿似,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齐王妃回到王府,难掩春风得意:“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
“请王爷来正院。”
齐王接到婢女传话,飞快皱了一下眉,这才抬脚往正院走去。
立在屋门口的丫鬟见齐王来了纷纷请安,眉梢眼角掩不住喜色。
齐王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进了屋子便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齐王妃挥退了伺候的人,脸微微一红:“是有件好事叫王爷知晓。”
“说说什么事儿?”齐王在齐王妃对面坐下来。
“今日在宫里我有些不舒服,母妃让太医来看,太医把出了喜脉……”
齐王猛然坐直了身子,一脸错愕:“什么?”
齐王妃笑看着齐王:“王爷,我有喜了。”
“当真?”齐王一把抓起齐王妃的手,欣喜若狂,竟忍不住大笑出声。
真是老天助他!
齐王府的喜悦传到晋王府,关起门来的晋王直接砸了桌子。
晋王妃是个好性子,掏出帕子默默替晋王擦拭溅到衣襟上的水渍。
晋王不耐烦挥开晋王妃的手:“别擦了,等会儿换了就是。”
晋王妃柔声劝道:“王爷何必动怒,咱们福哥儿都六岁了,而齐王妃肚子里还只是块血肉,是男是女尚且不知,即便是个男孩生下来,也影响不了什么。”
“你不懂——”晋王说了一句,叹口气握住晋王妃的手,喃喃道,“谁让我母妃只是个宫人呢,先天就矮了其他兄弟一截儿……”
晋王妃靠过来,语气带着疼惜:“王爷,其实我觉得咱们这样也挺好的,儿女可爱、夫妻和睦,不必要非去想那些……”
晋王虽不赞同晋王妃的话,语气却温和许多:“倘若老二没被废,我自然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可现在老二改封了静王,太子之位空悬,无嫡立长,我为何不能去争?”
晋王妃还待再说,晋王深深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你以为我不想争就能不争么?自有无数人在背后推着我去争。我若不争,会摔得更狠。”
若是争输了,那就是粉身碎骨。
有娇妻稚子,又同是龙子,他定是要争一争的,且一定要争赢。
“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支持王爷的。”晋王妃靠着晋王肩头柔声道,眼底却带着一丝茫然。
当日,宫中的赏赐源源不断流向齐王府。
齐王妃产女后肚子多年没有动静,那些挑来给齐王开枝散叶的通房陆续生了好几个女儿,齐王女儿的数量再过几年恐怕就要超过公主们的数量了。
如今齐王妃再次有孕,确实是件大喜事。
“父皇赏了齐王妃一柄玉如意?”打探来消息的晋王用力折断一支笔。
玉如意,这是要齐王妃称心如意诞下子嗣,还是要老四称心如意呢?
不行,齐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绝不能久留了。
离齐王妃生产还有太长时间,而这段时间里因为齐王妃有着身孕父皇定会倾向老四。
近一年的时间被老四压着,足够老四积蓄足够的力量压着他不能翻身了,到时候哪怕齐王妃生下的是女孩也不能再改变什么。
他不能坐以待毙。
晋王与齐王之间的暗潮涌动并没有影响到郁谨。
随着齐王妃有了身孕,齐王拉拢他的动作似乎暂缓了。
郁谨得了清净,除了按时去衙门逛逛,大半时间都陪着姜似,就这样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宫里突然来了内侍召他进宫。
郁谨虽不明白好端端传他进宫干什么,面上颇沉得住气,进了御书房朗声给景明帝请过安,静静站着。
景明帝把书卷一放,看了郁谨一眼。
“衙门快封印了,这些日子挺清闲吧?”
郁谨有些莫名其妙,含糊应了一声。
当王爷的不清闲能干什么,除非像老三与老四那样瞎忙乎。
“清闲点也好。”景明帝低低说了一句,严肃起来,“既然闲着也是闲着,有件事朕想交给你来办。”
“请父皇吩咐。”
第491章 名册
景明帝看了潘海一眼。
潘海退了出去,关上门守在外头。
郁谨心中重视起来,脸上依然没有多少变化。
沉默片刻之后,景明帝开了口:“陈美人毒害十五公主的事,你还记得吧?”
郁谨点头。
这种事谁能忘,父皇这话头起得可不怎么样。
“朕怀疑陈美人背后还有人。”
郁谨默了默,道:“父皇圣明。”
景明帝睨了郁谨一眼:“好了,叫你来不是听你拍马屁的,朕有事交代你。”
主要是这马屁也太没含量,干巴巴四个字纯粹让人说不下去。
“父皇您说。”
景明帝手指敲打着桌案上的白玉镇纸,声音低下来:“朕想让你试着把这个人找出来。”
郁谨一下子愣住,而后就是不动声色的欣喜。
他与阿似追着乌苗祖孙那条线,正愁无法深入宫中调查,没想到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见郁谨没有表态,景明帝问道:“觉得为难?”
郁谨收回思绪,面上适时流露出迟疑之色。
为难当然是不为难的,不过让父皇觉得他为难就对了。
景明帝见了便叹口气:“朕知道此事不好办,且只能暗暗调查,不能大张旗鼓,所以你不要有压力,能查出线索来最好,查不出来朕也不会怪你。”
说起来确实为难老七了,关乎他的脸面,杨妃的事不能对老七透露,只能从陈美人那里着手调查,这样的话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查不出来就当锻炼老七了。
至于为何要锻炼儿子的断案能力,景明帝不准备细想。
有了景明帝这话,郁谨立刻表态道:“那儿子就试试吧,只是能力有限,恐让父皇失望。”
“不必想太多,放手查就是,但不可把宫中弄得人心惶惶,想要查什么叫潘海配合你。”
景明帝心想有什么失望的,要是能找出那个人来,才叫喜出望外。
嗯,据说有个许诺,期待的事容易实现。
景明帝于是在心里默默道:倘若老七能揪出那个人,老七的孩子出生后他就亲自取名封赏。
“没有别的事了,去吧。”
“儿子告退。”
走出御书房门口,郁谨对潘海微微颔首。
潘海会意,立刻跟上。
见四下无人,郁谨低声道:“父皇交代我的事,潘公公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