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辨我是夫君+番外(49)
既然管了,就管个彻底。
程姨娘听懂她的意思,神色缓和地看着她,叹气道:“姑娘这个性子,在外头是要吃亏的。”
旁人予她滴水,她赠涌泉为报。
她其实不知道,时雨一直就是这么个性子。当初她与乔停云从不对付,可书房遇刺当夜,她被乔停云救下,此后便一心一意把他当成是可jiāo之人。
薛婉然与她情同姐妹在先,虽有背叛在后,她也不愿意下死手。如今府上偏远的祠堂中,还多了一位带发修行的居士,虽然此生只能如同枯木死灰一般,到底她还是为薛婉然保住了性命。
时雨不置可否,只是道:“依你看,老太太当真会为这个婆子与我动气?”
她原先觉得,老太太虽然不很明事理,但是在紧要关头,也是能撑得住的人。既然如此,她率先就该约束自己院子里的下人,而不是包庇他们,让管家进行不下去。
程姨娘苦笑道:“老太太护短呢。姑娘这事做得和缓些也就罢了,如今明晃晃地打上门去,她到底是长辈,怎么能不动怒。”
时雨明了,拢一拢身上的雪落寒梅披风,领口的一圈毛边衬得她小脸瓷白柔软,吐出的话却并不软化,“既然这样,那就由她动气吧。”
程姨娘:“……”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要是说,老太太可能会气死,这位县君也会回她一句,“那就去死吧”。
第33章
次日清早,魏姨娘就闹到了老太太跟前。
她鬓发散乱,一枝牡丹衔珠步摇也戴得歪歪扭扭,神情戚戚然,往老太太面前一跪,哭道:“老太太给我做主啊。”
老太太原本在吃例行每天一碗的血燕,被她弄得皱起眉,说:“大清早的,谁给你不痛快了?”
书中暗表,这魏姨娘之所以往日能在后院中来事儿,生得美貌自然是一个原因,然而还有个原因,就是她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媳女儿,是傅嘉木的亲表妹,后院中这么多莺莺燕燕,只有她一个人是老太太亲自开口抬进来的,自然地位超然。
傅嘉木就算要照顾老太太的面子也不能不宠她,不过这魏姨娘恃宠生娇,很快就被冷落了。老太太也有些怨她蠢笨,可到底是自家侄女儿,她受了委屈,却不能坐视不理。
魏姨娘哭得如同雨打过的梨花,好不动人,被老太太一问,外头忽地有人打帘子进来报:“县君来了。”
屋内众人除了老太太,都要起身行礼。
魏姨娘想到昨天她说的话,无论如何是不敢在时雨面前给她本人穿小鞋,要告状的话卡在喉咙里头,不上不下的,脸都青了。
她为了告状特地来个大早,哪里知道时雨也来得早了!
时雨姗姗进来,她依旧穿得素淡,可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气色颇好,鬓间一枝清淡的珍珠发簪,那珍珠有成人大拇指那般大,衬得人容色生辉。
她先给老太太行了礼,见魏姨娘跪在地上,便是一笑,“姨娘昨夜尚且对我不行礼,今儿怎么这样恭敬。”
这一出恶人先告状好生出色,魏姨娘脸色由青转红。
老太太见状,不知道这两人为何有了龃龉,皱了眉道:“是怎的了。”
魏姨娘才要说话,程姨娘却抢她一步道:“好叫老太太知道,魏姨娘昨儿受了下人们的委屈呢。大晚上的,趁着姐姐睡下了,热火朝天地赌起钱来。姐姐夜半连要喝口水都没人服侍呢。”
老太太素重规矩,闻言便皱眉道:“好些刁奴!”
“正是呢,”程姨娘不着痕迹地说,“县君奉了老太太的意思管的家,这些下人们许是打量着县君年幼,连县君的面子都不给呢,县君睡前撑着还要去园中巡查一回,见了此事大怒,这些刁奴却半点儿也不惧怕,可见素日里就无法无天!”
她三言两语给昨晚的事情下了定论,把问题都推到奴才们的头上,那要告状的魏姨娘被她气了个倒仰,她嘴巴没有这么利索,一时反驳不得,气得脸红脖子粗。
偏偏时雨这会儿才慢条斯理加了一句:“魏姨娘昨儿还心软,说都是她身边伺候的,若是被我带走了,她处周转不开来,因此便同我有些置气呢。”
老太太这才明白魏姨娘为何今日如此形容láng狈,可她此番却只是斥责几句,说:“你屋里又不是没能顶上来的人?这些人无法无天的,自然要重重惩治。”
魏姨娘这才插话,怒道:“话虽如此,县君却也太不给我这做姨娘的面子了,带了人就走,当我的院子是什么地儿?何况里头还有老太太身边的高姑姑!”
时雨一挑眉,果然来了。
她不急不慢,先笑了一声,道:“是了,说到高姑姑,是孙女昨儿忘了,高姑姑还抬出老太太来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