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这句话又同白小梅唠起家常,浑然不在意阮柯的模样。
白小梅快速扫了一眼阮柯,因着女子还在同自己说着话,也不敢分神,认认真真地听着,虽然都是些有的没的家常话。
阮柯也不在乎这屋里头没人搭理他,他径自朝着白小梅过去了。
当阮柯来到白小梅身侧,女子也止了声,她嘴里微微上扬,目光温和柔软,她轻抬下巴,对着阮柯念道:“带小梅回去吧,有空常来瞧瞧我。”
阮柯哦了一声,心里头却不住嘀咕着,他伸手牵住白小梅,拉着白小梅就要走,还是白小梅轻按住了他的手,自己转身同女子施礼告别,这才同意让阮柯带她走。
女子一直目送着他们出门,视线却能一直看着他们出了破宅子大院的门,这才轻闭了眼眸,收回视线。
她微微笑着,一副端庄优雅的姿态,美丽的容颜让人心神微漾。
忽然她微侧首,对着一旁暗处这般说着话。
“真是个胆子大的,一般人可不敢管你的事儿呢。”
那方暗处渐渐传来摩擦着地面的细微声音,只见得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破烂红色衣服的女人慢慢爬了出来。
女人脖颈上套着的是项圈,项圈一头是断了的锁链,那锁链摩擦着地面,也发出了一些微妙的声音。
这个女人正是白小梅在走廊上看到的那个女人。
不,是鬼,是那个面目可憎,呕吐出死婴的女鬼!
“娘娘,谢谢……”
嘶哑的声音,犹如指甲抓着墙壁,十分刺耳。
女子微笑着,低首瞧向那个可怜的家伙,轻柔地念着话。
“谢我做什么?将你同你的孩子的尸骨分开埋葬,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到的呀。”
女鬼匍匐在地上,她抬眼瞅了瞅那个分明同样是鬼魂了,却出尘若仙的女人——她就那么端坐在那儿,却知晓着天下的事儿。
女鬼低了头,又慢慢地爬回了暗处,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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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你都说了些什么?”
阮柯在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询问起白小梅来,心里头忐忑得不行。
白小梅抬眼看了看分明紧张的阮柯,却微微笑着,又低垂了眉眼,不予理睬。
这样的反应让阮柯更是心生焦虑,紧张得很,正想说什么,前方传来马蹄声,那个与他们约定明日午时来接的马车夫来了。
“两位道长,事情解决得如何呀?”
马车夫腆着脸询问着,而在看到不戴帷幔帽以后的阮柯顿时呆在了原地。
白小梅借着阮柯的力先上了踏板,瞥了一眼马车夫的反应,开口念道:“莫要近了宅子,自然一切安好。”
马车夫立马回过神来,不住点头称是,看着两人都进了马车才拉着马开始掉头。
他的心里头不住犯着嘀咕。
难怪之前要戴着帷幔来遮掩,原来是如此仙人般模样!紫云观真乃灵杰处,道长都长得这般好看!
阮柯跟着进到马车里头后就直接坐到了白小梅身旁,他侧头看了看安静的白小梅,又低头百无聊赖一般地摆弄了下自己的手指。
周遭十分安静,仿佛只有马车的轱辘声。
“团团。”
阮柯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想拉过白小梅的手,白小梅避开了,并不让阮柯碰触自己。
生气了!
阮柯心下一沉,有些无措。
他觉得白小梅肯定是生他的气了,因为他的糊弄和隐瞒,因为他自作聪明的小心机,那个女人一定统统告诉了白小梅!
“团团……”
阮柯底气不足,念出的话就像是委屈到不行。
白小梅沉吟片刻,抬眼看向阮柯,她轻轻柔柔地说着话:“阮郎,这等大事,你不当欺瞒于我。”
阮柯低下了脑袋,瞧着是十分沮丧的模样。
当年发生了什么呢?
第22章 陈年旧事
白小梅一直觉得自己很眼熟这个破宅子,后来一思量,可不就是在梦里见过的那破宅子?
想来那应当不是梦了,应该是回忆,是当年被阮柯的娘亲所封印了的记忆。
想来是最近破了印,才时不时在梦里头窜出来了。
事情要从何时讲起呢?
准确点的年份应当是大墉元祐五年,从东丹后院起火之事讲起。
东丹的王赫然长逝,政局顿时风起云涌,动dàng不安,先王孩儿兄弟众多,谁都想继承那个位置,而论资格当只有嫡长子,可是谁都不曾料到这嫡长子却死于了荒唐的妻妾之斗。
没了准继承人,剩下的便开始骚动,一场宫帏倾轧不可避免,三天两头传出某某皇子突然bào毙,某某皇叔突然叛乱的事儿,真可谓是势力纷杂,群起效尤。
阮柯,也当说是独孤奕华,那会儿他几岁呢?他只是个孩子,但是作为先王最小的儿子,也是一个资格继承人,他在所难免地被人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