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荆(50)
“嗖啪!”藤条划过空气挥出了声音,夹杂着暄景郅没有刻意减去的力道,狠狠抽在北豫的大腿上。
“嗯......”这一下的速度之快,力道之狠,直接让北豫叫出了声,比之半年前的玉泉院,柳条和藤条,岂可同日而语。虽然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稳住双臂,但终究,微微的颤动还是让玉碟中的水晃动出来。
北豫看见了,暄景郅更是看见了,于是第二下便夹着风斜抽在北豫大腿的里侧。
“嗖啪!”北豫怕畏由来已久,更怕藤条威力下尖锐的疼痛,这一点,暄景郅比他自己更清楚。所以平日动手,多是戒尺多些,细数十年来,能让暄景郅动藤条的次数,恐也为数不多。
习文练武之人比之常人,体力自然更甚。内力真气的依托,蹲上几个时辰的马步亦是习武之人初入门时的必备功课。只是,若是被骤然封了内力,全身六大要xué皆被死死封住,气沉丹田而不得发,其便与常人无异,甚至,比常人的体力更加不支。
将近半个时辰,北豫周身已被汗水打透,脸上挨过耳光的掌印清晰犹在,额上细密的汗珠不多时便滚落而下,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湮进眼中,杀的北豫睁眼都只敢细眯微合。
玉碟中的清水,不过须臾的功夫便不堪摇晃洒出来几次,而每一次的溢出,暄景郅手中的藤条总是毫无意外的抽上北豫双腿内侧的嫩肉上,不过几下打过,白皙的双腿已是遍布红痕。
双臂撑起的高度越来越低,随着暄景郅毫无规律章法的抽打,北豫已然是顾此失彼,无法集中jīng力稳住双臂,更加无法去消磨一次比一次的狠辣的藤条。颤抖的双腿仿佛已经忍耐到了极致,酸软麻木,没有丝毫的知觉。
终于,暄景郅再次扬起的手臂没有裹挟着风抽下来,手腕一转,藤条的一端便重新顶上了北豫的大腿内侧。两条重叠的肿痕jiāo织在一起,chuī弹可破的皮肤下便是许多细密的血点儿堆积在一起,仿佛是一碰便要冲破肌肤一涌而出,更何况,是暄景郅刻意加重几分力道顶在那里。
如此意味分明的动作,无非是警告,警告北豫的姿势。
暄景郅挑眉看向北豫,眸中含义十足的分明,北豫自然是看的透彻无比。可是,已到极限的北豫,又能支撑多久呢?如今的他,体质赶常人也逊色几分,何况是先前已挨过极重的三脚。
“师,师父......我,我撑不住了......”
“啪!”回应北豫的,是一下加重力度的藤条。
手腕一甩,极重的一下反手便抽在方才藤条戳中的地方。暄景郅不出声,北豫自然不敢妄自出言,落在身上的藤条一下重过一下,北豫心中的恐惧也被无限的放大。
他害怕的,不仅仅是暄景郅手中的藤条,更是师父的沉默,死一样的沉默,只有无声无息的责打,铺天盖地的疼。
控制不住发酸的眼眶,单纯是为疼而流出的眼泪,还是因为愧疚害怕流的泪水。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随着他方才的一声呼痛出声,暄景郅倒是停了手中的责打,神色不明的看着北豫。
拢在衣袖中的左手微微有些颤抖,终究,伸手取下了北豫双臂上的重物,命其起身。
“缘何动手?”
今日来寻暄景郅,北豫本是存着心思,受些皮肉之苦从而解开与师父之间的嫌隙。却不料......缘何?他本就是个心思灵透之人,是他太过自负,看守不周。以致,今日,乃至来日大祸。
“我,没有看住他,我......”
“呵......”暄景郅冷笑出声,眸中仅存的温意霎时便降至冰点,甚至都不曾起身,左手蓄力运气,掌风所至,便隔空将书案上的一枚锦盒收在手中。
北豫瞳孔骤然放大,抬头便要哀求,却来不及出声就被暄景郅截下话头:
“给你机会不愿说,那便不必再开口,含着。”
一枚分量不轻,核桃大小的玉珠自锦盒中取出,冰凉的泪珠挂在面上早已失了温度,颤抖着双手默默将其放入口中,玉球压在舌上,紧闭牙关,再无说话的余地。
暄景郅右手搭在木榻边一侧的雕花木梁上,左手两指夹着藤条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足下的脚chuáng,唇边噙着的一抹笑意似是而非,一双眼意味不明的打量着面前的北豫。须臾之间,唇角轻抿,缓缓吐出一个字:“跪”
方才腿上的酸痛胀麻经过这周转的歇息已经缓解,不过,肌肉的过度拉伸已经将所有的酸软转为一阵胜过一阵的疼痛,两条大腿似是被抽了胫骨一般,没有四号的犹豫停顿便弯了下去,现如今的北豫,宁愿跪,也不愿站着。
“转身”暄景郅手中的藤条移在北豫的肩上,不轻不重的敲了敲肌肤下棱角分明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