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荆(32)
北豫磨蹭,柳条便立时立刻的抽下,不留分毫喘气的间隙,暄景郅内力深厚,只稍稍催动些许灌注在手腕之上,那柳条抽下的力道便另是一番滋味。
颤抖着抬手伸向身后解开腰封,今日的穿着倒也不似平常在宫中一般繁琐,是以很快便褪下了外袍、下裳,皮肤bào露在空气中,北豫还是下意识的一抖,师父并不曾说要撑在何处,北豫也自然不敢乱动,只能站的直挺,纹丝不动。
“嗖......啪”凌厉的一鞭斜着抽在了大腿上,登时便是一条楞子红肿鼓起,先是钻心尖锐的疼痛凝聚在一点,而后渐渐散开,北豫只觉得那一片皮肤都已痛的没有知觉,咬住牙chuáng死死的抑制自己不出声音,而后便听见暄景郅又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
“衣裳。”
再不敢有分毫的停顿,颤抖着双手开始解上衣的系带,暄景郅不说停北豫手下也不敢有丝毫停顿,待只剩一件贴身中衣,暄景郅才叫了停。
“嗖......啪”
“站好,我问,你答,答不好,你便仔细着。”暄景郅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中柳条。
眸中惊惧愈发深重,半晌挤出一个字:“是”
“宓秀宫中现下住的是何人?”
“林妍诗和北煜。”
闻言,暄景郅显然是动了气,抬手便是不停顿八下狠狠落在北豫的两条大腿上,冷笑着再次出声:“不是你的林母妃和五弟吗?”
此话问的刁钻,也极其刻薄,北豫自然清楚暄景郅语中的戏谑之意,不敢答话,双手握拳死死地忍着,却不料暄景郅根本没有放过的意思。
“嗖啪,嗖啪,嗖啪。”三下完完全全的重叠在之前的肿痕上,伴随着的是暄景郅不带丝毫掩饰的冷笑:“怎么,当了王了,现在是连话也不惜的回了?”
“嗖啪,嗖啪......”这次接连抽下的十余鞭落得毫无章法,背上,肩上,臀上,腿上,无一不受到照顾,柳条落得迅疾,北豫也完全插不上话,更甚者,是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忍痛上。经不住如此受力,这柳条再一次落在北豫身上时便断在了当口。
好不容易寻到一个间隙,北豫连忙开口:“是......是”
在案上重新取过一根柳条,挥在空中,再次走向北豫:“不急,今日我有的是时间与你耗。”
一如往常的沉静,却不复往日的谦和温润,微微沉下去的面庞,眉梢眼角不自觉便挂上了几分严厉,暄景郅执着第二根柳条走在北豫面前,手腕一抬,便是三鞭落下,柳条撕裂空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惊心。
“啪,啪......”
细长的柳枝落在雪白缎衣上掸出几道褶皱,柳枝本算不得刑具,比之藤条其不知逊色到哪里去,但是在暄景郅手中,这柳条抽打下来的滋味丝毫不比藤条差多少。
腕上轻抬,肌肤上宛如割裂一般的痛楚便登时晕染,几下重叠,隔着中衣,却硬生生的将皮肤抽出了口子。
额上的汗珠一颗接一颗滑出,紧紧攥着双拳,绷紧的肌肤便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上迸裂的伤口有液体缓缓渗出。若说方才还有一丝疑惑,那么如今便是心下明朗,那一纸文书,到底没能瞒住,若非那封落了自己印章的东西,恐怕师父也不会如此大动gān戈......
可即便事到今天,北豫依然不觉自己所做有错,他,只不过是想留五弟一命,当年也好,如今也罢,北煜只是被无端搅在其中的人,哪怕是那日在紫宸殿上,北煜依旧将一双眼睛投在自己身上,饱含哀求......
他怎么忍心,那是与他流着一条血脉的亲弟弟啊!
第18章 风萧雨夕(中)
他北豫弑父弑君,却不想如北祁一般绝情到底,赶尽杀绝。
如若......如若他真的将北煜也送上huáng泉,那么他北豫与北祁又有什么分别?他曾经恨毒了北祁的辣手无情,年幼时也曾咬着被子枯坐到深夜,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定要将母亲斩首,那......不是他的妻子么?为什么一定要将姐姐bī死在华亭,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的父皇,怎么就能如此狠心!
今时今日,同为君王,他其实完全可以理解当初北祁铲除江氏一族的举措,却终究无法不怨。他怨他对自己、对姐姐、对母妃的手段;身为天子,若是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容不下,若非太过yīn狠,那便是懦弱,在北豫看来,他显然是前者。
所以,他可以亲手杀了北祁,却无法对北煜下手,同样身为国君,他与北祁,不一样......
他是大周的国君,可,他不想在这个位子上迷失了自己,他做的了上位者的行云流水,他亦做得了重情重义的北豫......
王权、江山、仁义,他可以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