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摇摇头,她不怕,只是不解曾连一只蚂蚁都肯放过的师兄有天会舍得如此染就一双血手?
她道:“师兄……唔……”
顾华熵低头靠进去,他吻着紧紧抿着的嘴唇。
其实昨天也没发生什么事,只不过他杀人而已,然后她看见了,她非要偷偷跟去,还偷偷藏在那房间里见证他和别的女子眉目传情。
他想问,看见了多少?有什么想说?是不是很难受?或者是悲哀?
女子抬头看着吻住自己的人,她睁着眼睛,而吻着的人却是闭着眼睛,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便立即闭上眼。
她慌乱不知所措的闭起眼,双手紧抓着依靠的窗栏。
她昨天真的不是怕,只是有点不舒服,那时看到女人的眼神就不舒服,可师兄过去了,他走过去和她站在一起面对面,女子道,“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顾华熵道,“虞美人。”
女子明显敛住了笑容,她应该知道这不是一首好曲子,在这种值得欢喜庆贺的日子。
她放下琴后,弹了一首虞美人,顾华熵坐到一边,他自顾喝茶。
阳光从窗口倾斜淌过,慢悠悠的好似过了很多年,女子弹了第三首曲子,那是一首很奇怪的曲子,曲子听着很悦耳优美,美得不似人间而像是在仙境,那样的曲子,真是醉人,就像醇酒一样令人心醉。
为此她迷乱了,而她师兄也迷乱了,他转头看着原本还在弹琴的女人,她款款的走来,她走到他身前,软在他的怀里,躲在暗处的她却只能隐忍,她不能出去,也不能吭声,直到明明乱了心身的师兄,他不怀好意的笑,他笑着问怀中的人,“方才弹的是什么?”
女人道,“醉美人。”
顾华熵笑了,他一只手抬起女人的下巴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那娇艳的眉目笑得意味不明,他伸手轻轻抚摸过投怀送抱的人的软腰,他还眼神凌厉的望向一个角落里,他道,“那就去把它弹完整。”他把人推起,让她站直了,示意她继续。
女人微微失望的起身回去,她再弹了半首,听闻门外有人知会似的道一声,“肖姐姐,人来了。”
这位肖姐姐便只回头看向没有打开的门,只娇媚回一声,知道了。
然后她自行换了一支曲子,一支新的有趣儿的曲儿。
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熟不知坐在那儿的男人,他眼神里陡然间充满杀气,他忽然打出袖中的尖锐,就那般不由分说一刀了结自以为是不知进退的女人。
女人恐怕到死都不会明白,他为何如此?
而躲在暗处的她,也不能明白,因为她惊诧了,她吃惊的忘记了方才听曲子所起的反应。
她慌不择路逃离的时候,顾华熵站起,他也飞出窗户离开。
他道,“见我杀人,你很害怕?”
她在他怀中微微偏开头,想呼吸,深深的呼吸,被人夺取了所有喘息,她好不容易喘一口气,为此拼命的呼吸新鲜空气。
顾华熵看着她的样子,低头再次堵着,似乎像是在刑讯逼供,他需要告诉她有些事不该偷看你不懂吗?
他把她压在窗边问,“有多害怕?”
她摇头否认,她低头的时候,顾华熵让她抬头看着,“不想说?”
她不回答。
顾华熵道,“其实你该回去了。”
女子道,“不。”她倔强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眼看着面色越来越严肃的人,他这个表情,是要生气的意思,他道,“我跟你说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师兄。”
“你知道人心易变。”
他道,“师妹,你……”
他把她放开了,蓦然的松开钳制住她的力度,正想转身,却被原本紧张害怕的人,她举手搂着,猛然的如法炮制,好像是在报复,或者是在发泄。
她吻着要转身的人,举手搂住他的脖颈,她吻得毫无章法,就像……就像……那懵懂什么都不知什么都没有接触过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年纪。
当嘴角流血,她吻到了甜甜的腥味,她以为是自己的血,可却是他的血。
顾华熵举手摸了摸真被咬伤的嘴角,他看着手足无措的人,默然收下她搭在脖颈的手命令,“我此去不许跟着,让我发现你偷偷跟随你知道后果,不会是离开皇宫那么简单。”
她看着转身去换衣的人,他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脱下外袍,脱下上衣,他赤着上身转头问,我外出的便服在哪?
她举手捂住眼睛低头不敢看,顾华熵本来不甚在意,却还是侧身转头看很久,看她靠在窗口,缩着脑袋捂着眼睛辩解,“昨天我不是害怕,也知道你对她下手是因为她想弹琴唤醒公主体内的蛊虫。”
顾华熵自顾走去寻找自己衣服所在,就顺着她纤纤细指所指的方向。
她自主做了两套便服,说是外出可穿。
顾华熵拿到衣服,他再看一眼已经背身面对窗外的人,她正对着窗外发呆,在看到原本在正殿里的三皇子走出去的身影,她立刻转到背角躲起来,而转身回来又看到还未穿好衣服的师兄,就这么正身面对过来。
方才后背对着还好,至少脸没有那么臊,而眼前正对着,她脸上红起来,顾华熵道,“我的玉佩。”
她赶紧走去翻出来,举手递过去,她和穿上上衣的人并排站在一起,这样她可以直视着窗外不用看到,顾华熵自顾穿上外袍,转头瞥一眼不停眨眼的人,他伸手接过玉佩道,“想去?”
她道,“想。”
顾华熵道,“可以,回来也不用回来了,直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她:“可长夜宫主不好对付。”
“你是天下第一高手?”
“我可以帮忙。”
顾华熵系上了玉佩,在整理衣袖上多一节出来供着折起的袖子,他把袖子折过来道,“知道慕倾连吗?”
她帮忙折了一边的衣袖,裁剪衣服故意整出一节袖子,就是为了折回去好看,她不知道原来可以这么好看,只道,“他是九行门的人?”
顾华熵低头看着耐心整理的人,他道,“所以你去做什么?”
她:“……”
“或者去捣乱?”
她:“……”
“我虽然下山了,你虽然在门中夺取了两年秋赛冠,却未必能赢过我。”
她:“……”
顾华熵不再故意针对人,他取走自己的佩身剑,走出门前,回头看一眼站在殿中的人,莫名有点恍惚,好像那些都是过去式了。
第11章 称心
顾蓉殊醒来,她睁开眼睛。
身处的房间,四周飘拂着薄透的纱帐,它们就是女人婀娜的身姿,妖娆的飘浮起来,又垂落下来。
她试图坐起,可浑身无力,便勉勉强强支起身体,却很快又躺下。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婢女鱼贯而入,她们穿着薄透的纱衣,一身的曼妙若隐若现。
顾蓉姝想起红衣男人,那个奇怪的男人,她终于明白身处的境地。
“你们是谁,为何将我困于此?”她往床的另一边挪去,几名侍女笑声软语道,“姑娘醒了?”
她们自顾走到梳妆桌前,各将手中东西一一放下,有人转身去关窗户,再点上几根蜡烛,其中一人靠近床沿将漂浮的琉璃帐束起,另外的女子往浴桶里洒了红艳花瓣,还有人拿出一套崭新的纱衣走过来。
顾蓉姝拼命往床另一边挪去,她道,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她全身的力气使不出,四人相看一眼笑,“姑娘莫怕,我们先为你梳洗,到了时辰,宫主会到来,你无需害怕。”
顾蓉殊退到床头,她呵斥,“你们不要过来,本公主命令你们,不许再近来!!!”
那些人站在床的另一边笑,满是不以为意,顾蓉殊心慌的挣扎着。
其中一人道,“扶她入浴。”
顾蓉姝还在往另一边退,就在退到床的边沿,险些滚下去,过去的两名侍女及时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