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257)
得,翻过这页,不说他了。
姜蜜转过头去看了看卫二家的青砖瓦房:“这房盖得不错。”
“为这把家底都掏空了,花了不少钱。”
“应该花。你们虎娃也到说亲的岁数,成了亲总得单独有个屋。”姜蜜顺势就把话题拐到说亲这回事上,讲毛蛋都定下了,虎娃跟毛蛋同年生的,看好了吗?“离京的时候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回来催一催,她说什么阶段办什么事,到岁数了就不要耽搁,该娶个贤妇给家里开枝散叶才是。”
都抬出老太太来,李氏哪还敢推三阻四?她有些尴尬道:“总还是想给他选个好的。”
这下不等姜蜜开口,她后娘钱桂花就说起来:“当娘的谁不是这么想?头几年我恨不得给我儿子娶个天仙儿,天仙儿倒是有,能看上我家这个?当家的劝我,女儿也写信来劝,说别的都不要紧,人踏实贤惠明事理就好,男人家又不靠婆娘的嫁妆过日子,何必要求她家底?像赵氏,是乡下出身,除了这一点其他方方面面比城里女孩儿也不差,现在日子多好?”
姜蜜颔首:“我看着狗子媳妇也很不错,是能相夫教子的,这两年狗子长进不少。”
能得二品大官太太一句夸,是很得脸的事情,赵氏脸都晕红了。姜蜜却没揪着她一直说,她转头看向虎娃,让他喜欢什么样的同做爹娘的说明白,趁早定下,定下了给京城回个话去,二老现如今最牵挂的就是孙辈这些事,着急着呢。
李氏笑得挺勉强的:“我们家的不好说,不像大房的毛蛋和你们砚台……”
大房的毛蛋脸都黑了。
现如今,也就卫成或者姜蜜提他小名他能笑眯眯答应,非但不觉得难受,还感觉有种别样的亲切。换其他人说他都不高兴,自家喊他都喊大顺来着。
“我堂弟长得端正,身板硬,个头也不矮,他下地干活是一把好手,人又踏实,看就知道成亲之后肯定会体贴人……这样的条件配上这个家底,有什么不好说?”
陈氏跟着点头:“大顺说的是!老三发达之前咱们老卫家日子多磕巴?就那也照样说亲,现如今你家青砖大瓦房住着,五六十亩地耕种着,顿顿白米饭天天见油荤,咋会不好说?现在的姑娘家连福都不会享了吗?我说弟妹你真该实实在在把心思放在这事儿上,别光顾着登科那头。读书这回事,别人着急也帮不上,有没有出息还是看自己,老三赶科举的时候谁管过他?还不是嗖嗖的就考上去了?”
看那些凑热闹的都跟着点头,李氏心里暗恨,又不好发作,说:“怎么说来说去围着我家打转?三弟妹说说京城的事呗?老三怎么升官升得这样快?三十五都任总督了。”
“这我讲不好,二嫂想知道让老爷说来。”
卫成自不会逐一细说,笼统道:“是赶上了好时候,我那一届是皇上亲自主持的第一届殿试,那会儿皇上亲政不久,急需用人,我运气好,得到一些露脸的机会。”
“十年前皇上才亲政?皇上多大?”
“皇上十一岁登基,定年号为乾元,如今是乾元二十一年。”
“那不是比你还小??”
“是较我年轻一些。”
“我们离京城太远了,都没听说过这些……”
又有人问:“你现在是漕运总督?听说管漕运的官特别来钱,是不是真的?”
卫成略一颔首,说:“朝廷官员的俸禄其实没有那么高,哪怕一二品大员每年也就几百两的俸银,除了俸银之外,地方官有一笔数额颇大的养廉银,再然后正常的冰炭孝敬也是准许的。要是在翰林院之类的清水衙门,因为平常做的都是修书编书这些,不理实事,正常的孝敬就少,也谈不上养廉,收入自然不多……年前皇上颁旨的时候还曾戏言,说拘我在京中十来年,这回总算派出去了,也该让我拿点钱,省得儿女婚事都不好办。”
听着这话,乡亲们哈哈大笑。
问他那个什么养廉银真有那么多?靠外任能挣聘礼嫁妆钱?
牛逼不能自己吹啊,卫成没赶着报数,陪他回乡的县令说了,说漕运总督养廉银得有二三万一年?
众乡亲:……
“啥?”
“多少来着?我好像听错了。”
县令都站出来说了,卫成就点点头,让乡里的学子都好好读,走科举路为朝廷效力,也为自家改换门庭。
年前听说毛蛋一年上万两的银子,李氏就感觉扎心。现在听说老三一年也那么多钱,她心态彻底炸了。放在十多年前,都不敢想自家能有五六十亩地,五六十亩地在村里是顶顶富裕人家,担得起一声小地主了。如今她捏着这么多田地,却一点儿也不高兴,眼里只有大房三房的富贵生活。
陈氏能穿金戴银,姜氏更体面……十多年的光阴好像没在她身上刻下印记,她也三十多岁了,膝下两子一女,瞧着却非常年轻。
想当初,姜氏刚嫁过来的时候,虽然比她漂亮,两人走出来还像妯娌。
现在李氏压根不想站她旁边,也不想看她,看着她就感觉自己的日子太苦了。
到午饭时间,乡亲们各自回了家,卫成他们则结伴往大叔公那头去,那边已经摆开了,一桌桌的肉菜,香味儿传出来很远。
县令包括卫家兄弟包括姜家人都一起在那头吃的,吃饭的时候男人们商量了一下祭拜祖宗的事,也谈到置办祭田学田,都说好了卫成才过问了年轻一辈的学业。
姜蜜同女眷们坐一起,她们没谈什么正事,说的主要就是男人和儿女。
还有人问他怎么光带老二出门,老大呢?
“你们老大跟春生同年的,十三了?”
“是啊,他四月底就满十三,去年进国子监读书去了,没法跟,为这个年前还闹过脾气呢。”
“听你说了好多回国子监,国子监是个啥?学堂吗?”
“就是京城那边比较好的学堂,历届殿试一甲多半是那边出的,那里面好多状元榜眼探花亲笔题来送的匾。”
“那是怎么才能去读?”
“地方上贡或者祖宗荫庇,也有凭本事考进去的……考进去的少,那地方比府学还要难进很多倍。”
……
姜蜜已经很久没这么接地气的吃饭了,住在京城里,并且有个当大官的男人,该讲究还是要讲究的。回到乡里吃这么一顿让她想起多年前家里开席的场景,菜色也是这么安排的,并不精细,但吃着香。
午饭过后,县令大人让卫成劝退了,他先一步离开。
卫成在大叔公家里坐了一会儿,留下带回来的礼,在姜父的盛情邀请下去了前山村。他们抱着一摞锦盒走着去的,走到半路上卫成还停了一下,他叫住儿子说:“我第一回 见你娘就在这里。”
姜蜜嗔他:“多少年了,你还记得?”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十五年前那个春天,那天你梳的发饰穿的衣裳我都能想起来。当时一看见就觉得这该是我夫人,软磨硬泡闹得娘点头同意请媒人上门提亲。”
卫煊听得津津有味,反倒姜蜜不好意思了:“你跟儿子说着干啥?”
“这不是触景生情吗?”
姜家那几个也在村道上走着,听见都在偷笑,狗子说:“我姐夫眼光好!”
“真别说,我当时心里犯沐!有一回吧,我跟蜜娘一道出门,半路上遇见个算命的,硬拉着我说蜜娘她天生旺命,说她以后有成群的奴仆伺候,出门不用自个儿迈腿,有车轿代步。我当时还不是很信,尤其女婿上门提亲,那会儿女婿还是隔壁村的穷书生,我一看,这要是嫁过去能锦衣玉食穿金戴银?”
姜父、姜大伯和大伯娘都知道钱桂花说的鬼话,姜蜜不清楚啊,她这会儿想起来当初狗子病了,她跟后娘去拜拜的路上的确遇到过算命的,那算命的拉着后娘说了好一会儿,具体说了啥她一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