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命(217)
“练字去了吧,之前他人小用沙盘,现在差不多,握笔稳了手劲儿也上来,最近跟着砚台练字,每天都要写上两篇。”姜蜜回完话,皱眉问,“相公你这会儿提到宣宝,难不成事情同他有关?”
二老都觉得不可能啊。
五岁娃能有什么事?
卫成说:“皇上有意指宣宝进宫去做太子伴读。”
姜蜜本来还算轻松,听了这话,猛一下手都捏紧了:“伴读是什么意思?书童吗?”
卫成摇头:“不是书童,书童的活有小太监做,伴读是同窗,陪太子一起读书的。皇子们在这岁数大多贪玩,上课不一定用心,尚书房先生不敢直接骂皇子不学好,这种时候就会骂伴读,骂的是伴读,却是给皇子听的。伴读就是陪皇子读书替皇子受过的人。”
卫父&吴氏&姜蜜:……
“这不是糟蹋人吗???”
“好处也有,尚书房先生教得好,是全天下最好的,国子监都远不及他。”
“那也不能让我们宝去吃这个苦啊,他不像他哥狡猾狡猾的,他那老实性子进宫去不得吃亏?”
“要是还有更好的选择,皇上一定不会指他,皇上也有难处,这事已经定下来再说丧气话也更改不了。我这会儿回来就是奉命回来通知家里,让卫煊准备起来。”卫成也安慰了家里人,“其实不用太过担心,宫里个个都是看人下菜碟的,我还得脸他们就不会去找我儿子麻烦。做伴读就跟上衙门当差一样,清晨去,下午回,学的东西很多,不光是文课还有武课,他要能学进去对自身很有益处,过几年没准比他哥能耐。”
听说当爹的破天荒在白天回来了,两兄弟暂停下手里的事情,跟过来想看看。
正好听到这里,砚台脸黑了。
“有这种好事怎么不让我去?宝不乐意我乐意啊!宫里我去过好多回了,地方也熟。”
姜蜜招手让他俩进来。
两兄弟一前一后进来,给祖父母和父母请了安,在空位上坐下。
姜蜜问他知不知道伴读是做什么的?
“陪皇子读书啊,不然还能是做什么?”
“知道你还敢去?伴读是去衬托皇子,不是让你去宫里逞威风的。”
砚台表示他也能衬托皇子,不就是装笨?谁不会呢?“我不光会装笨,我还能装得清新自然,保准把皇子衬托得舒舒服服。”
砚台一脸期待,想把这个拜名师的机会争取过来。
卫成斜他一眼,让别想了。
“皇上钦点的宣宝,就没看上你。”
“我哪儿不好?”
“你岁数大了,你现在什么程度?再倒回去重头学起你觉得合适?”
砚台可惜啊,他一脸的可惜,委屈道:“怎么我当初没这好事?”
卫成端起茶碗慢吞吞喝了一口,告诉他本来有的:“大皇子跟你年纪相仿,当初皇上同我提过,我拒了。”
“为啥啊?尚书房哪儿不好爹你还看不上?”
这事姜蜜是知道的,帮衬说:“你爹不是看不起尚书房,是怕你进宫去闯祸,你话多,胆子也太大了,五六岁那会儿又没现在懂事,很怕你捅出篓子。”
砚台才点点头,他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弟弟:“这么说宝还挺合适,话少,不闹腾,咋想都不可能闯祸。”
姜蜜说:“只怕他跟太子合不来,还有就是你弟弟这性子,遇上事恐怕吃亏,他不爱解释。”
说的明明是他的事,卫煊却能坐得稳稳当当听着,听到这儿才安慰道:“娘别担心。”
“你才五岁,就要进宫里走动了,娘怎么能不担心?要是你哥吃了亏还知道辩解,知道告状,会想法子坑回去,你半天没一句话岂不是任旁人颠倒黑白?”
砚台不同意,说要是他不会吃亏!
姜蜜让他闭嘴,坐好了听着不要插话,又回过去看宣宝。
就听卫煊说不会吃亏。
“你想进宫去学习?”
“想。”
“你爹说给太子做伴读就是去替人受过,你还是想去?”
“我想,宫里先生教得好。”
砚台听着也乐呵,拍兄弟肩膀夸他觉悟高:“老话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爹就是苦过来的,我和弟弟就太甜了,宝你进了宫可得好好学。”
宣宝点头,是要好好学,争取超过大哥。
看他们兄弟这么乐观,上面二老包括当娘的姜蜜心好累,真是人小不知愁。看夫人还是没有完全放心,卫成把手搭过去:“放心吧,就算会遇到一些麻烦,出不了事。皇上既然同我开了口,总要护他安全。谁不知道我同夫人伉俪情深,夫人只给我生育了二子一女,哪个都是宝,折损不得。”
姜蜜点点头,问需要给他准备什么?是不是该新制一些衣裳,还有书本之类。
“尚书房里什么都有,他人去就行了,待会儿我还要回衙门,你照看着福妞,让张嬷嬷腾出手来同他说一说宫里的讲究,张嬷嬷原先在宫里教规矩的,什么都清楚。”
张嬷嬷领命去教了,回来跟姜蜜和吴氏回禀说没问题:“二爷比哪个都合适在宫里行走,我说那些讲一遍他就记住了,不用重复。人聪明并且不多言语,这种最不容易招惹是非。”
“还是在家里自在,在自家他是主子,进出有人伺候,进了宫就成了奴才。给太子做伴读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太子做得不好,他不得受罚?”
张嬷嬷说,要是皇后没崩,她娘家也好好的,那太子是不好伺候。现如今太子没了任性的资本,应该会发奋努力,没靠山之后,总得让皇上高看一眼才能在宫里求活。宫里没有蠢人,太子不会胡闹。“照奴才看,以老爷在御前的得脸程度,太子包括尚书房先生都不会给二爷难堪,要是过了,闹到皇上跟前,谁吃苦头不一定。”
别说为难,太子恐怕会想法子拉拢让卫煊同他一条心吧。
他没靠山了。
要是去给其他皇子做伴读,那她还会提点二爷几句。是太子就省了很多事,毁容破相的继承不了大统,别人顶多烦他一直占着储君之位,没人真拿他当威胁,不会觉得卫家就站他身后了。
后来皇帝就宣布了两件事情,一件是立后,再有就是让卫煊去尚书房陪太子读书。
这两道旨意前后脚发下去的,大臣们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意思是哪怕立了继皇后,皇上心里还是有太子的位置,否则不会让卫成的儿子进宫去伴读,他让宫里人掂量着点,哪怕见风使舵也别过分了。
卫煊就这样开始了他的启蒙之路,从五岁多天天跟他爹一道出门,天不亮人已经在尚书房坐好了,看先生没来,别人还在交头接耳的闲聊,他已经铺上宣纸开始练字。
在宫里读书就是好,笔墨纸砚样样都是贡品,还可以随便用,不需要俭省。他每天都恨不得多写一点,总有种多写多赚的感觉。
卫煊在练字,太子坐在他左手边,盯着他那方看了一会儿。
他作为太子伴读进尚书房有两天了,和太子其实不熟。卫成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奇葩,大的每回进宫都没把自己当外人,跟皇上亲热得很,他那个拍马屁的手法宫里鲜少有人赶得上。至于这个,他是一起读书的几个人里面年岁最小的,同时最沉得住气,没事就在看书写字儿,再不托着腮帮子想事情,话少得很。
太子得知他父皇立了继皇后,觉得天塌了。后来听身边人说父皇心里有他,才会把最得宠的大臣家嫡子指派给他做伴读,这是在彰显宠爱,也是给宫里奴才提醒儿。
太子没觉得很高兴,倒也松了口气。
因为知道卫煊的父亲卫成是正三品通政使,是御前大红人,太子给卫煊的脸色难得的好,本来以为自己都这样了,他应该主动点来示好,结果人就是纯粹拿尚书房当学堂,是来读书来的。
等了一天两天三天,卫煊除了给他请安,平时一句多的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