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夜话(20)

溪水因着炎热的阳光照射,呈现出适宜的温度。谢狸草草的将手洗了洗,便捧起溪水洗脸。她在这城外等了半响,汗水早蒙了满脸。和着额前的碎发,湿哒哒的黏的人难受。

马车中,顾怀安安静的坐在一旁,他伸手握了握腰间的匕首,随后提醒道:“公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宫还有要事。”

尚弈瞥了眼河边蹲着的女子背影,嘴角勾了勾,露出个浅淡的笑意。他道:“时间确是不早了,我们先进宫。”

马车轰然而去,扬起一阵烟尘。须臾过后,只余一片青草地,和前方若隐若现的城门身影。

谢狸洗了脸和脖子只觉得浑身轻爽,她站起身甩了甩手中的水渍,回身时整个人却愣住了。

半响,她才恶狠狠道:“没信用,敢耍老子。”

她此时气的想揍人,整个人说话说话都不利索了!眼前黑影一过,她只觉得胸前一重,整个人‘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她不甚饱满的胸前,此时正被两只黑黑的爪子牢牢按住。侧脸也被一条红润的舌头不断的舔舐,糊满了口水。

谢狸看了好一会才认出身上这只黑乎乎的狗是‘美人’。于是,她大手一挥,毫不留情的打在狗脸上,制止了‘美人’热情的添弄。

美人被拍了一巴掌,狗脑有些懵。过了好一会才开始呜呜呜呜的叫了起来,看去颇有些滑稽。

谢狸嫌弃的看了它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

自那日后,她便和‘美人’分开了,不想今天见了它黑乎乎的连个狗样都没了。

谢狸低头看了看胸前两个黑乎乎的爪子,然后动手揉了揉胸。之后,她惊讶的发现,那种软腻的感觉好似没揉方才那个大胸女子的强烈。想来,自己的还是小了点。

大狗蹲着地上,黑乎乎的狗尾巴欢快的摇动。几日没见,它身上虽黑乎乎的,身子却胖了不少。

诺大的狗头左摇右摆,狗爪也不安分的刨着青草地。显然它见了谢狸还是很激动和兴奋的。

谢狸脚动了动,它两只乌黑的狗眼也跟着左右摇动。然后,它狗眼一翻被谢狸狠狠的踢进了小溪中。

‘嗷嗷嗷嗷嗷呜呜呜呜呜’

大白狗气疯了,在水中胡乱扑腾。一双狗眼委屈的都要掉下泪来了。

谢狸因着尚弈方才那句‘手洗净了再上车’心中一直不舒服,此时将白狗踢进水中,那股郁气才消失。

她叉着腰,恶狠狠道:“将你自己洗净了再上来。”

大白狗不服气,整个狗也快临近疯癫状态。那日,它追着它的鱼跑了出去,回头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它闻着她的气息找了好几日才找着她,中间还要躲避被人抓了吃狗肉的风险。不想见了她却得到了这个待遇。

它一怒,狗爪一扑,溅起一串水花。

“嗷呜!”

“叫也没用,洗净了再上来。”谢狸抱着双臂,贱兮兮的看着它。对狗,谢狸总没有对人温柔。当然,她也很少有温柔的时候。

“嗷呜” 

“嗷呜”

大白狗一直呜呜的嚎叫着,谢狸不理会她,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起来。

白狗有自知之明,知道抵抗不了便认了狗命在水中使劲的滚来滚去。半个时辰过去,直到它一身黑乎乎的毛变的雪白,谢狸才将它唤到岸上来。

它一上来就想在草地上打滚,谢狸自然不允。它一身毛湿漉漉的,正易招惹灰尘。于是谢狸伸出了魔爪将它死死的禁锢在原地,让阳光打在它一身雪白的毛发之上。

大白狗此时正生谢狸的气,狗脸气的险些皱成一团。转了个狗头,就要张嘴咬谢狸的手腕。

它自然不敢真咬,只用尖尖的狗牙抵在她细腻的肌肤之上,印出几个红红的牙印,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显示它的不满。

谢狸瞥了它委屈的狗脸一眼,微弯着扒开它的狗嘴,朝里面细细查看。

待见到它泛黄的牙齿和嘴里淡淡的腥味时,谢狸整个人气的脸都黑了。

她捏了捏她下颌处软绵绵的肉,阴测测道:“等会回去了,我帮你将牙刷干净。”

大白狗一听这话,整个狗霎时炸了!微干的雪白毛发在金黄的阳光中慢慢的竖了起来,配着它那略显丰腴的狗身,远远看去像极了一个胖团子。

日暮时分,天边晕染了片片彩霞,红灿灿的,映照着青草地。

长安城古朴的石板路上,谢狸一身湖蓝色衣裙在微凉的夏风中微微起伏。她身侧,一只雪白的胖狗正乖巧的跟着她脚步。

此时,长安街渐渐多了人影,街边摆起各色的小摊贩,正不停的吆喝着路边的行人。

谢狸依着以往的记忆转过长安城繁杂的街道,在一个小巷前停了下来。这里摆在几个小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照看。谢狸以往来过这里,这里东西既好吃又便宜,重要的是很干净。

谢狸照旧将小吃各买了几份。

大白狗一直跟着她身旁,一双乌黑水亮的狗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手上的吃食。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滴在地上了。

谢狸嫌弃的看了它一眼,然后在一处街角停了下来。

晕黄的夕阳下青灰色的石墙上映着一人一狗的身影。

谢狸在一处干净的墙角下蹲了下来,大白狗摇着尾巴依在她身旁,狗嘴裂开,整个狗乐呵呵的。

一人一狗公平的分食着几份小吃。

夜色

谢府灯火阑珊,谢靳年一身长袍立在门前,脸色略显沉重。

“去了哪里?这么晚才回来?”

谢狸越过门槛快速走过他身旁,留下一道湖蓝色的迤逦声音。一旁白影闪过,略为肥胖的白狗喘着粗气跟了上去。

谢靳年回身,目光定在谢狸清瘦的背影之上。耳边依稀是她方才留下的那句‘大哥说笑呢,我去了什么地方难道你会不知道?’

的确,自找着她那日起,她的行踪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方才她的声音过于凉薄,让他心中不怎么舒坦。

他大步跟了上去,却在她紧闭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白色的纱窗之上,刻印着她的剪影。黑影晃动和白狗的身影融为一团。

屋内,响起她的笑声。笑声软绵间或夹杂中白狗呜呜的嚎叫声,在安静的夜色中却极为清晰。

她似乎在和白狗争执着什么,一人一狗的声音在泽秀丽中响了半夜。他亦在她门前站了好几个时辰。

他走时,想只要她不出长安城,他还是将安排在她身边的暗卫撤了的好。

******

翌日

谢狸着一袭水红色衣裙,仪态万端,娉婷秀雅的出现时,顾怀安只怔了好半响才恭敬道:“谢小姐有何事?”

谢狸看着面前玉冠高束的顾怀安,含羞带怯,故意笑道:“我是来见你主子的,可我被拦住外面进不去了。”

谢狸以手捧心,模样好不心痛。

尚弈绝对是故意的!当初她随便走都能进入他行宫,如今登门拜访却被拦在了门外!

可这也不怪尚弈,方才谢狸看着尚弈的身影便如母狼看着猎物。目光闪动,整个人都朝他扑了过去,结局当然是扑了空。

等谢狸从地上狼狈的爬起,哪还有尚弈那厮的踪影。而他那行宫的门也关的紧紧的,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顾怀安低头,谢狸看不清他神色,只听得他语气清冷,“主子今日不见客,小姐请回。”

谢狸毫不在意,诱惑的问:“就真的不让我进去,你不怕得罪我?”

顾怀安眼眸清冷,神色安和:“怀安是主子的人,自当听命于主子。”

“好!”

谢狸大声喝道,同时凑近顾怀安,笑道:“我谢狸就是佩服你这样忠心的人,实不相瞒,我今日主要是来拜访公子的。当日我被公子擒获,心有不满,想来同你比拼一次。如今见了,却没了这样的心思,公子这样清雅高洁的人实乃谢狸心中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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