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铃错+番外(207)
朱铨颔首,收回了视线,复又自面前的三张肖像中抽出一张示与齐韵,“二妹妹觉得杨一鲲如何?朕觉得他头脑更聪慧一些。”
“呃……杨一鹏亦不错……都如此俊美……”齐韵死命揪着罗帕,心中跳得像锤鼓。
“可是……可是,陛下……杨家兄弟,呃,韵儿……韵儿都喜欢。”
殿内静谧,须臾,上首爆发出震天的大笑,“妹子勿羞,杨家兄弟都送与妹子罢,你是公主,收两位驸马而已,这有何不可!”
“谢陛下隆恩……只是……只是韵,韵……可以这仨都要麽?”
“……”
无论如何,梁禛总算是在最后关头挤进了公主府,朱铨虽说忿然,但好歹舒坦了许多。这婉怡公主倒真是个爱美的,美男子一个都不想放过,梁禛模样倒也好看,如此想着,梁禛入了公主府似乎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驸马爷不能入朝为三品以上官职,但齐韵算不得真正的公主,梁禛又身居要职,朱铨也舍不得放他回家躲清闲。如此一来,梁禛依旧回京做他的左军都督,杨家兄弟则被调入兵部分别任武选郎中与职方郎中。
只是齐韵的婚事应该如何下诏,倒成了难事。不过这难不倒朱铨,目的已达到,一张纸,随便怎么写都可以!
三日后皇帝降旨安远候府,左军都督梁禛入公主府,杨一鲲、杨一鹏随侍,着令尽快择日完婚。
安远候夫妇目瞪口呆,这算个什么事?只听过娶妻顺带收媵妾,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做驸马爷还带陪娶的。
但梁禛依旧是高兴的,好歹是公主府的人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小十二的,没想到自己居然做了老大。
做了老大什么都好说,梁禛的雷厉风行向来有目共睹。自过大礼开始,梁禛便将杨家兄弟彻底“软禁”了起来——
自己原本是负责北线清理宁王爷残余势力的,如今自己回京了,后续交接工作还没完成。没法啊,皇帝都下诏让尽快娶了公主了,北边的扫尾工作就由两位“媵妾”去完成吧!
☆、大结局
秋风送爽, 丹桂飘香,婉怡公主出降安远候府, 虽然是个便宜公主,但朱铨与蒋太后却是发自内心的对齐韵表达着宠爱。
朱铨派出使者宣召准驸马梁禛到东华门,在便殿予以接见, 并赏赐玉制腰带、靴子、尘笏、马鞍、红罗一百匹、银器一百对、衣料一百身、聘礼银子一万两。(朱铨出手阔绰,绝对按照公主标准行事,给足了齐韵脸面!)
赏赐过后,皇家设宴款待, 宴席是九盏(九大碗)规格。席间, 皇家乐队在一旁奏乐助兴。宴会结束,梁禛则在, 五十人组成的皇家乐队奏乐开路下,回到自己的家。
涂金荔枝花图案的鞍辔、金丝猴皮毛制成的坐褥,手执丝线编织成的鞭子, 梁禛胯-下的骏马如同他本人一样趾高气扬, 威风凛凛。公主陪嫁的十里红妆从西华门一直绵延到了东华门。
满城的小孩皆出了门, 争相追着花轿跑,轰轰烈烈的迎亲队伍一早出的门,直到晚霞满天才挪进了安远候府。梁禛与齐韵的娶亲仪式依旧在安远候府举行, 婚后再搬去公主府。
齐韵混混僵僵地被一堆人挪来又挪去,好容易入了洞房,新郎官复又出门应酬宾客,留了齐韵与数名陪侍的丫鬟在房中。红彤彤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寓“早生贵子”之意,周遭的床帐、垂幔入眼皆是晃花眼的红。
齐韵端坐婚床当中,望着周遭的通红竟然有些忪怔。回想自己与梁禛的过往,再看看眼前的红,虽然已在拜堂的时候听过了他温柔的低语,直到现在她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嫁给了梁禛。
虽然公主府内还有两名被朱铨硬塞进来的男人,好歹自己总是与梁禛拜的堂不是?一想到公主府内那两名还未曾说过话的双胞胎兄弟,齐韵忍不住一阵头疼,连带心中的喜悦都被冲淡不少。
累了一天的齐韵实在绷不住了,歪坐床头,头上盖着喜帕,须臾竟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齐韵被脸上的湿滑揉搓给搓醒了,她奋力睁开了眼,发现梁禛拿了块面巾正仔细给自己擦洗脸上的脂粉。
“韵儿醒了?为夫挑开盖头看见的是你流口水的脸,可是被吓了一跳呢,我以为我又娶错了人,这不,把脸洗干净些,好好瞧瞧……”
“瞎说什么呢!”齐韵一个娇嗔,一把夺过巾帕,自己起身奔至水盆边细细擦了起来。
身后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包围,耳旁传来梁禛温柔的呢喃,“韵儿可还记得开封城?”
齐韵望着铜镜里梁禛温柔又迷醉的脸,恶向胆边生,一个抬手,刚沾满水的湿漉漉的巾帕“啪”地一声打上了身后的俊脸。
“你还敢提开封!我明明呆屋里啥事没有,非把我掳走做了你的妾!你与那强占民女的恶霸纨绔有何区别?!”
齐韵柳眉倒竖,恨恨地开口,“别提这事,既然提起,我倒是想起来一桩事,你以往可曾如此掳过其他女子?”
“夫人放心,禛这辈子就掳过你一个!”
“真的?”
“保证!”
“你府上不是有个通房吗……”
“打发了!早打发了!给她配了个小厮……怎么着也不能碍了姑奶奶的眼啊!”
“除了这个通房,可还有过其他女子爬床?”
“……没有!”
“可你为何犹豫?”
“哪能犹豫啊!禛只是在确认一下,怕漏了什么……”
“怕漏?好哇!你……”
不及话说完,新嫁娘早已腾空飞起,红帐翻飞,内里传来男子不耐的嘀咕,“我说夫人,洞房花烛夜可不是拿来算帐的,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禛已两年不见你,想得心尖尖都是麻的……咱先办正事可好……”
“你个小色坯……啃哪里去了……不要……”
话语声顿止,唯有磔磔金钗叩击床梁声,击打得人心乱如麻。
月影摇曳,红烛婆娑,娇娘婉转的低吟与男子沉沉的喘息传来,惹得院外的婢女愈发阖紧了窗户。月亮闭上了眼,躲进月影,鸣虫止住了音,缩回巢穴。
“暗风摇烛曳红装,彩凤屏帷金兽香。妾似琵琶斜入抱,任君翻指弄宫商。”
……
公主府终于热闹起来,齐韵与梁禛归宁后正式入住这崭新的公主府。才一掀开车帘,便有两名男子奔至车前。
一名殷勤地放了踏脚凳,“公主殿下仔细脚下。”
另一名满脸含笑冲齐韵伸出了手,“公主殿下,鲲扶你下车……”
——
这是一场尬宴。
其实只是公主府一场普通的晚膳,却让齐韵食难下咽,梁禛全程黑脸,拼命扒着面前的饭。
左右下手坐着笑容满面、满目期待的杨家兄弟,殷勤地替齐韵夹着菜。
齐韵看着夫君梁禛的臭脸,心道,他一定在懊悔为啥不多派些活与这哥俩,索性让他二人累死喜峰口,莫要再回来了。可是杨家兄弟也很无辜啊,一表人才的小伙子,被朱铨死活塞进来梁禛身边,摆明了就拿他二人当枪使——来恶心梁禛的。
“鲲,韵儿不爱吃芥菜……”
“是,公主,我这就挑走,公主,我是鹏。”眼前的男子温润如玉,眉梢眼角都是温柔,“鹏的嘴角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公主可以记这个……”
“……呃……韵儿记下了。”
“本官看你是脑袋蓬了吧?管家没教你韵儿的喜好麽?如此腥气的菜放韵儿碗里,还饭还能吃么?给我统统换掉!”身旁的梁禛剑眉倒竖,大有借着这股势将杨一鹏撵出公主府的架势。
“相公……”齐韵转身握紧梁禛就要高举的拳头,“韵儿无碍,饭菜毋需换掉……”为了消除梁禛那勃勃怒火,齐韵将嘴角几乎扯到了耳背后。
“相公,韵儿为你备了你最爱的玉锤,晚间,韵替你按按足底,松泛松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