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铃错+番外(205)
“禛郎回京可曾报备?”梁禛被一纸诏书派去漠北死守北大门不允回京,陡然回来怕他犯错误,齐韵想首先确定他是否违规了。
“还能如何报备?备得可周全了,不光记了禛的祖上八代与生辰八字,连肩宽腿长全都被一帮小黄门脱光细细量过了。”梁禛松开齐韵的手,直起身来,愤愤然,自顾自走到茶桌旁端起茶杯猛灌了几口。
“我是来应征了。”
扑哧一声,齐韵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禛郎干嘛亲自去黄门那里报备,你与韵儿说说,奴家遣个小厮去记下不就结了。”
茶桌旁的梁禛自茶杯后瞪圆了眼睛,“这还需要禛同你说?我以为我已经是你的夫主了,没想到居然还得先应征。好吧,于是我便去瞧了,奶奶的!小黄门手上的名单摞起来居然已经那么高了!”
梁禛夸张地抬起了胳膊,满脸不满。
“你男人来应征居然排在了最后,还被脱光了量来量去,你说我能开心吗?”
看他吃瘪,齐韵莫名的心情大好,“禛郎勿忧,只要将那位惹不起的排在了外面,你受点委屈又有何妨?”
“话虽如此,可韵儿为何不将条件设高一点,设难一点……好歹少些人来凑热闹。”
“噗……禛郎,你还要韵儿如何设?难不成说年纪需得二十五,身长八尺一,凤目高鼻,一品武官……”
齐韵捂着嘴轻轻坐于梁禛对面,看着他一脸的不耐烦,“禛郎勇武,除了龙椅上那位,你还能怕谁?”
“我说公主殿下……”梁禛嬉皮笑脸凑来齐韵身边,“禛可是你内定的第一名?”
“内定?”但见齐韵妙目圆瞪,一脸鄙夷,“此次选夫婿可是太后娘娘亲自主持,韵儿可插不上手。”
眼前的男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如此说来我还不一定咯?”
“那是自然……”
“韵儿莫要如此折磨我,你家禛郎年纪大了,可经不得折腾……”他一把捉紧齐韵的手,痛心疾首,“万一……万一,禛未能夺得第一,又该如何是好”
“那……韵儿便放宽条件,多招几个,直到把你招进府来,你看可好?”
“韵儿可是在故意气我?”男人明显坐不住了。
“禛郎可别放松警惕,此次招亲可得真刀真枪的来,毕竟陛下看着的,如若被他知晓韵儿作局如此之久只为摆脱他的控制,与你双宿双-飞,换作你是那位爷,你能依吗?”
看着齐韵一本正经的脸,梁禛明显焦躁起来,只紧紧捏住齐韵不撒手。
“好韵儿,不是禛没自信,只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万一被人截了胡,我怕我忍不住要生血案了……”
“禛郎勿忧,韵儿说过,你若不是第一,便多招几个,一定会把你招进公主府的。”
焦躁的男人收紧了拳头,痛得齐韵咧嘴猛吸冷气,抽出手来,冲他额角一个爆栗,“你如此用劲想做甚!”
“你招如此多夫婿做甚?招后宫呢?有谁做老大么?”
齐韵乜斜着眼,冲身边面色早已铁青的男人眨巴眨巴眼。“第一的自然是驸马爷,其余的……做小,排名不分先后!”
话音未落,身子早已腾空飞起。
“我说你是越活越猖狂了,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哪怕你坐了朱老四的椅子,也只能有我一个夫主!今日非得给你重振一下夫纲不可了!”
鸾帐飞香,风辇凌波,大红销金撒花帐内二人滚作了一团,却被齐韵一声低叱喝止。
“禛郎且慢!你若在我齐府为非作歹怕是连比武的资格都没有了……”
话音未落,那道天青色的身影如迅雷一般自床上滚到了茶桌旁,他使劲搓着自己的脸,奋力平复着身体中的热血澎湃。
“韵儿等我,我这便出去,递了拜贴再来同你说话……”
……
三月,草长莺飞,京城外的演武场挨山塞海,婉怡公主招亲比武选拔大赛正式拉开帷幕。比赛由太后娘娘亲自坐镇主场,帝王朱铨作为“重磅人物”也出面观战,他要亲自来替自己的二妹妹挑选夫婿。这不只是齐韵自己的事情,毕竟来了不少优秀儿郎,就算选不上驸马,也能给帝国发掘点好苗子。
朱铨亲自领衔,兵部尚书、兵部左右侍郎两名、内阁辅宰两名共同组成了评判团,保证比赛的公正与公开——
这是一场毫无任何“后门”可走的比赛。
赛程共设置了三项,骑射、马枪与策问。这是朱铨与太后娘娘亲自定下的,当然齐韵不可避免地也发挥了重要作用,毕竟自己能做的太少,能尽量为梁禛考虑的便尽量考虑吧。
骑射即骑马射箭,弓用七斗以上。马枪即马术,骑着马运长矛挑刺,长矛重十斤。梁禛为武举出身,这两门正是对口得紧,只这策问,不是考状元用的吗?
没错,公主号称女诸葛,真正配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武夫也不适合吧。所以了,这策问则是考智力的,不要求应试人员如同科考那般坐下来写一篇论文,但要求应试人员就抽到的论题当场说出自己的看法,当然此论题一定是与当下军情及国防安全有关。
齐韵为这三道选拔程序的设计可谓费尽心机,为避免伤到未来的驸马爷,比赛没有设计对攻。梁禛就算再善战,也只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齐韵不想让他为了娶自己冒丁点儿受伤的风险。与太后一说,太后也表示赞同,杀的个血肉模糊的,这样的驸马要来也是个累赘。
齐韵虽相信梁禛骑马射箭使枪的能力,但保不齐真的有正好符合条件的人使得比他还要好。于是在比赛的最后设计了这一道送命题,会打仗的人不少,但是会打仗又会动脑子的只有我禛郎独一份了!
正是在齐韵这样的暗中保驾护航下,梁家二公子精神抖擞的上了“战场”。
今日参加比试的武官大多来自边疆,都有着不俗的军功及战斗经验。在兵部事先组织的“预选赛”中,已经筛选去了大部分不那么优秀的武官,所以今日来参赛的十二名选手,个个都是不好啃的硬骨头。
望着高台上的朱铨,梁禛心中有些打鼓,那朱老四知道自己一直心怀不轨,如若自己不小心出个错处,他会不会顺势当场便将自己踢出局去?
转头又想起昨夜齐韵在齐家后花园对自己柔声的安慰,“禛郎勿要患得患失,心中杂念太多,更容易失败。拿出你当年勇夺武状元的精神头来,明日的赛程都是你熟悉的,韵儿在闺楼等着郎君……”
大不了让韵儿把今日参加比赛的十二名武官都收入公主府,自己最后一名总是一定能办到的嘛……
这样想着,似乎真的没那么紧张了,梁禛重重吐出一口气,暗中给自己鼓了鼓劲,拍马朝场地中央缓缓走去。
赛程第一项,骑射。
此番骑射考核较武举考核难度更高,参赛者沿演武场环道骑马,场地中央设高低不同的土丘多个,距离骑射者的环道皆五百尺左右,此等距离已是大部分优秀射击者的最大臂力值了。其中任意三个土丘上分别放置草球一枚。参赛者需在高速跑完一圈的过程中,快速锁定草球位置,引弓射箭,准确地将三枚草球自土丘上击落。
这对骑射者的反应能力,臂力,对弓箭的灵活运用能力,奔行射箭的精确度都有着超高的要求。
这是一场令人血脉贲张的比赛,因赛程设计的独一无二,据说是朱铨特意为这场比赛专门设计的考核方式,导致了比赛结果的彻底不可控,和让人大跌眼镜……
抽签决定参赛者的上场次序,梁禛是第一个。
这是一个不大好的次序,作为开场选手,一号承担了来自场内场外的全部压力。
梁禛身着比赛专用甲衣、便帽,同普通的校尉一般,生生让他看上去青涩了不少。或许他只适合穿描金白蟒袍,着锦缎大帽,带赤金腰带,散发出逼人的气场,勇往直前,攻城掠池,这是才是属于梁禛的作战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