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当然帮!哎呀,什么帮不帮的,你先说!”李庆全不住点头。
“你看看,我还没说哩,你先打退堂鼓了。”
“冤枉啊,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我什么时候说不帮了!”
黄少芳看看他:“你冤枉什么啊?天上也没降大雪!”
“你快说,是什么事情?”
黄少芳为难:“我……”
李庆全笑道:“你什么时候还会不好意思?”
黄少芳扭头就走。李庆全赶紧追上去拦住:“我的姑奶奶,好了好了,是我错了。”
“你错了?好,那罚你在这站一个时辰,我先走了。”
黄少芳还是扭头就走,李庆全慌慌忙忙拦住。
“好好,这次罚站先记下,先说你的事情。”
黄少芳看着他:“我……我有一个好朋友遇到困难,你手头宽裕的话,借我些银子,朋友的困难一度过,我会立即还给你。”
“就这事?嗨,我以为你有悄悄话和我说呢。
“说你个大头鬼!”
“要多少银子?”
“五十两。”黄少芳看着他。
“五十两?要这么多?”
“借不借?没有就算!”
李庆全略一沉吟道:“好,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是你到我墨香堂书坊来;二是你要和我订一份合约。”
“不可能!不借就算,我走了!”黄少芳拔腿欲走。
李庆全又慌忙拦住:“好好好,来墨香堂书坊的事情,以后再说,订一份合约总要吧?”
“借钱写借条就行了,订什么合约啊?”
李庆全陪笑道:“这么多钱,你要告诉我到时还不了怎么办啊?”
“那……那好吧。”黄少芳想了想,点点头。
街道另一角,背着布包回来的江云鹤看到了这一幕,他感到奇怪,想了想,也离开了。
汀州古堡村中,“十番乐队”习奏地的屋内,墙上、桌子上挂满了老旧的二胡、扳胡、三弦、洋琴等各种乐器,静静的等待着它们下一次欢快的合奏。
胡建礼与几个乐友刚从外村风尘仆仆地演奏回来。他前脚刚进门不久,江爱真后脚立刻就到了,只见她急匆匆地赶进来:“哎,你上那儿去了?”
胡建礼又惊又喜:“你来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来来,坐!”
“让我四下里一阵好找!”江爱真故意抱怨道。
“请坐!请上坐!”
“就会拍马屁!”江爱真嗔怪道。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上坝村老刘家做八十一大寿,请我们‘十番乐队’凑个热闹,我这不是刚刚拉完就紧紧地刚赶回来不是?屁股还没有坐热,你就来了。
突然感到恋人的细心呵护,江爱真顿感委屈,忍悲不禁。
胡建礼连忙迎上去:“你……你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快说!”
“出大事了。我父亲被土匪绑架了!”江爱真眼泪扑唆唆地往下掉。
“什么?”
“我父亲被土匪绑架了!”
胡建礼大惊失色:“啊?!怎么会……”
“这可怎么办?我们家从来就是实实在在做生意,老老实实做人;又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得罪过什么人?这一下……除了要一大笔赎金不说,万一土匪不讲信用呢?还有万一我爹有个三长二短,这……可怎么办?”江爱珍满脸焦急,就快招架不住。
“这……不过先要把人救出来,这是最重要的。那就只好只好破财消灾了!反正留得东山在,不怕没柴烧!”
“所以我才到处找你,找你商量。人家都急死了!”江爱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现在不在这儿了吗?”
“可是一下上那找那么多钱?”江爱真心乱如麻。
胡建礼叹着气:“说到钱,要是我家没着火就好了。唉,这可是个大数目啊,一时上那儿凑那么多呢?我看……只好先向他借了——”
“你是说——”江爱真看着他。
“李……”
“李耀本?”
胡建礼慢慢点点头:“对,只好去求李耀本了。”
江爱真吐了一口口水:“呸!提到他的名字我还怕糟践了我的嘴巴。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他又怎么了?”
“就在刚才,他让媒婆又来提亲了。说是只要我肯嫁给他,我父亲的赎金他会来出,还会帮助雾阁渡过难关云云。”江爱真有点羞于启齿。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这个时候来下手,竟然想趁人之危?!”胡建礼恨道。
“所以你快想想办法呀!”
“我……我这不是在想吗?”胡建礼满脸无奈。
“你快一点啊!”
胡建礼想了想说:“哎,要不我去找刘家梁和张天富他们先商量商量。”
“你……那好吧。要快一点啊!”
“哎,你还信不过我?”
江爱真焦急的目送胡建礼起身,消失在视线里。
……
血红的太阳即将落山。
古堡前往“半天崠纸槽”的路上,一个人身影匆匆跑来——这是胡建礼,一路小跑得气喘吁吁。
“半天崠纸槽”内,“踏竹麻”、“打蓝”、“扛头”、“扛尾”、“裱背”等各行工序正在颇为有序、有节奏地进行着。
胡建礼一路气喘吁吁地来到纸槽——“家梁牯、天富哥——”
“是你?”刘家梁颇感诧异。
“你怎么上来了?”张天富也转过身。
“我……我……”
张天强光着上身,笑着说风凉话:“哟,月亮从西边升起来了啊!胡大公子今天这是刮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胡建礼又累又恼,一屁股坐下直喘粗气,一句话也不说。直急得刘家梁、张天富他们跳脚。
“结巴个鬼。你到是说话呀?莫非哑吧了不成?”这是刘家梁。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是张天富。
“嗨,家梁牯、天富哥,出大事了。雾阁书坊的江繁远被人绑架了,绑匪开口就要二千两银子!现在江老爷命若累卵、危在旦夕;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李耀本却突然请了刘屋的媒婆刘七嬷来江家提亲,竟然提出由他来帮忙出赎款银子,条件是江爱真必需嫁给他做填房……”
“什么?他那把年纪还想‘老牛吃嫩草’,觊觎人家江爱真?他算个什么东西?也太她妈的恶毒了。他压根就没有把你小子放在眼里。象踩个蚂蚁一样就把你给灭了?”张天强站起来。
“你……”胡建礼一时无语。
“不过也确实奇怪,为什么墨香堂出去收书债款的全他么的顺顺利利;而雾阁的江繁远一出去催债就会被人绑架?更奇怪的是这个土匪为什么不绑架已经收到书款的有钱人,却要绑架没有催到书款却被拖欠工钱,逼得‘一头全是粉干碎’的江繁远?而就在雾阁书坊内外交困、危机重重的时候,李耀本却会选这个时机来向江家提亲?”张天强慢慢分析道。
“就是啊?奇怪!”张天富点头。
“难道说李耀本知道江繁远会遭遇不测?”胡建礼看着大家。
“这确实有点奇怪?那天我还见到过那个‘瘌痢头’。我估计那‘瘌痢头’可能就是‘半天岽’的土匪。”刘家梁想了想说
“哎,对了,前一段我为上族谱的事去过墨香堂,竟然看见了那个‘瘌痢头’悄悄地离开墨香堂李家,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以后不久,那个‘瘌痢头’怎么会挑上了锔锅匠的担子,当上了锔锅、锔碗匠?而且就在胡建礼家土楼外面走来走去,结果那天,胡家丙辰书坊就遭了大火。不久,土匪又要打江家雾阁书坊,不料被我们识破打了个痛快的埋伏。可是今天土匪又绑架了江繁远——按说他又不是古堡的首富,为什么土匪不去绑架古堡最有钱的首富李耀本?偏偏却要叮上雾阁和你们丙辰书坊的这些人呢?这些事联系在一块,我总觉得这其中可能蕴藏着什么大的阴谋?”张天强数着指头回忆、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