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强不解的看着他:“我说陈三番,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啊!”
陈三番笑笑:“虽然我是个大老粗,但我也知道这个合卺之理是古已有之。今天你是新郎,家门又高悬‘文开淡北’的匾额,这个古人之礼,你可是要以身作则啊!”
众人纷纷赞同,大声呼应。
张天强分辩说:“合卺之礼是洞房之礼,现在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今天这里就是你的洞房,大家说是不是啊?”众人又是一阵呼应。
“就是合卺也要换上杯盏,怎么能用葫芦瓢?”
罗光复笑着指他:“合卺之礼最早用的可就是葫芦瓢啊!张天强你今天可不能往后退!”
来妹却一把拉着张天强的手站了起来:“合卺就合卺!”
大家立即一阵欢呼,拍手。
来妹舀起一瓢酒送到了张天强的手上,然后又自己舀起一瓢,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人行了合卺之礼。
这时,刘家盛上前,将新郎新娘手中的葫芦瓢接了过来,然后高举两个葫芦瓢,大声呼喝:“大家注意了!按照规矩,新婚夫妇‘合卺’礼毕,要把杯盏抛在床下,使之一仰一俯,表示男俯女仰、阴阳和谐!今天,我们就用这两个葫芦瓢抛到地上看一看,如果这两个葫芦瓢是一俯一仰,那就代表新郎新娘日后夫妇和谐,早生贵子。大家说,要他们怎么抛?”
青年甲站起来:“让新郎新娘一人拿一个,大家一起喊一二三,同时抛!”
青年乙则起哄:“让他们两个人用手把葫芦瓢合在一起,然后再同时抛!”
陈三番笑着:“我看不如新郎抱着新娘,让新娘抛!大家说,怎么样?”众人立即纷纷叫好。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张天强抱起了来妹,来妹将两个合在一起的葫芦瓢抛在了地上。啪啪两声清脆的横向葫芦瓢果然是一俯一仰!众人的鼓掌声、口哨声纷纷响起。
刘家盛喊着:“男俯女仰、阴阳和谐!新郎新娘一定会早生贵子!
张日昇和金彩妍相视一笑。张日昇悄声地附在金彩妍的耳边,问:“晚上我们在房间里也试一试,好不好?”
金彩妍害羞地低下了头,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三番继续高喊:“今天是好日子,新郎新娘各自再出一个节目,我们就让他们进洞房圆房怎么样?”众人叫好,鼓掌声、口哨声越发热烈。
张天强则应答道:“我有一个提议,让刘家梁大人、罗老板和刘家盛将军唱我们客家的山歌,我来吹奏树叶伴奏,大家说怎样?
罗光复点着头:“你把我们也拖进去了,那新娘的节目呢?
来妹欣然一笑:“我给大家伴舞吧!”大家表示赞同。
林铁兰看看刘家梁:“记得在潮州城听你和天富他们兄弟一起唱过一次,一转眼,二十多年都过去了……”
这时,来妹和几个高山族姐妹已经在场中翩翩起舞;在张天强的口哨声中,客家情歌响起——
罗光复唱:“东边落雨西边晴,新做田唇唔敢行。灯心造桥唔敢过,心肝想妹唔敢声。”
刘家梁唱:“想爱风流赶少年,人无两世在阳间,六十花甲无几久,风流一年正一年。”
刘家盛唱:“阿妹生来确实靓,髻尾梳来搭衫领。阿哥看到心火起,生理唔做田唔耕。”
踩着歌声,夫妻俩表演一阵之后,张天强进洞房来,来妹迎了上来,端上了一杯茶,他笑了笑,喝了一口。他放下杯子,转头却看见了床边的铜钩上挂着那串贝壳首饰,眼睛不由一阵湿润,回头一看,来妹正在凝视着他。四目一对,一切释然……
张天强一把抱起来妹,往床边走去。来妹深情地看着他,眼波流动,双颊绯红。
张天强将来妹往新床上一放,吹熄了红烛……
……
这天晚上金彩妍刚走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对葫芦瓢,放在了张日昇的眼前。
张日昇奇怪的问:“我还想等一下去拿呢,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金彩妍问:“我看你还不好意思,怕人看见吧?”张日昇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看你的傻样!那么多人闹哄哄的,谁会注意你拿这两个葫芦瓢!”
张日昇不好意思的问:“我们现在就来扔吧?”
金彩妍嗔怪:“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情趣啊!”
“还没有情趣啊?回屋里来扔葫芦瓢不就是我说的嘛!”
“就扔葫芦瓢吗?”
“那还要怎样啊?”
金彩妍点了一下他:“合卺之礼啊!没有合卺之礼,扔什么葫芦瓢!你这人就是没情趣,你看父亲当初为了娶你娘,还学会了树叶吹奏山歌呢。今天我说要补办一个传统的婚礼,你还推三托四!”
张日昇忙认错:“都是我的错。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合卺之礼吧。”
“酒呢?”
张日昇回身一指桌边的一桶酒:“这不是酒吗?”
“原来你已经准备好要行合卺之礼啦?”金彩妍惊喜道。
“我提回酒的时候,回去拿那两个葫芦瓢,看见葫芦瓢已经被你收起来了,所以我刚才就想让你表现一下啊!”
金彩妍撒娇道:“你坏死了!刚才还装傻!”
张日昇笑着躲闪:“我傻才显得出我的娘子聪明可爱啊!”
“还以为你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呢!”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彩礼
金彩妍高兴地用两个葫芦瓢舀起酒,送一瓢到张日昇眼前:“我们开始吧!”说着,将右手的葫芦瓢和张日昇左手的葫芦瓢交叉,两人相视一笑,行了合卺之礼。接着她又撒娇道:“我也要你抱我!”
张日昇将金彩妍一把抱了起来,将手中的另一半葫芦瓢递给金彩妍。她将两个葫芦瓢合在一起,然后将葫芦瓢往空中一抛。床边,两个葫芦瓢居然也是一俯一仰!
“男俯女仰、阴阳和谐!我们也会生儿子呢!”张日昇抱着金彩妍转了两圈。
金彩妍故意挣.扎着:“我要下来!放我下来!”
张日昇却抱着她就往床边走。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啦!”
张日昇附在她耳边悄声地说:“男俯女仰,我们现在就生儿子啊……”
……
第二天早上,刚起床的张天强为来妹端上他准备的“漾豆腐”。来妹一派卑南族新婚盛装打扮,分外艳丽……张天强眼睛定定地看着来妹,目不转睛,赞美着:“来妹,你……真好看。”
来妹被张天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说:“看了人家一晚上……还没看够啊!”
“当然不够了,哪有一晚上啊,我很早就起来了!”
来妹看见张天强端上的“漾豆腐”,头一扭走开了。这让张天强有些奇怪:“来妹,你怎么了?这‘漾豆腐’是我起了大早给你做的!”
来妹没有再说话,却走到书桌旁,取了毛笔,蘸墨在玉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张天强走到她身后,看见了纸上是‘豈有此理’四个字。
“你的毛笔字是写得越来越好了!可是为什么你要写‘豈有此理’这四个字?”
来妹还是没有说话,她拉起张天强的手走出房间。夫妻俩来到了餐厅。她将桌上一块盖着什么的布一把掀开——只见一桌上尽是“豆腐丸”、“豆腐饺”、“金包银”、“皮箱豆腐”、“炸豆腐”、“红烧豆腐”等豆制品。
张天强惊喜不已:“来妹,这……我真没有想到!
来妹点着他的鼻子:“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写‘豈有此理’了吧?当初我说女人习字读书没有多大用处,你说我‘豈有此理’。过去我确实只学了‘豈’下面的‘豆’字,可这‘豆’字上面的这座‘山’,我现在终于翻过来了。山我翻过来了,豆制品我也学会了,现在我是你的妻子,难道不应该我为你做吗?”
张天强有些感动:“来妹,我没想到的是,你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