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离殇+番外(17)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牵起灏儿的手，离开。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强权为大。
楚潇跪在地上，依旧端着被赏赐的托盘。
“哎，没想到啊！楚大人平日里与与宇文将军交好，一看人家不得势，便将人家给卖了！”
“什么呀，人家那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着宇文将军如今命丧当场，楚大人到还得了赏赐！这才叫智慧呢！”
“你们不懂，这楚大人说不定一开始就是公主的人，与宇文大人交好，说不定就是为了情报呢！”
“也是，这楚大人啊就是公主的耳目，为的可不就是探听消息吗？哎，你们不也与他交好吗？你们可小心点啊！还好，我倒是与他不太熟。”
“哎呀，我平时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可得回去好好想想！”
“这可不！行了行了，都回去好好想想吧！”
“散了吧散了吧。”
一众大臣倒是边闲言边回去了。可是楚潇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侍卫把宇文远的尸体拖了出去，开始清理场上其他的尸体。
楚潇慢慢地站起来，跪的久了差点踉跄一下摔在地上。这大殿之上满是血水，终将被清洗干净，明日又会是新的一天，新的早朝，过去的终将会过去。
他端着赏赐一步又一步地走出去，背影很是落寞，仿佛一朝之间老了十几岁。
承安殿
离雪让灏儿坐在床上，自己蹲下来，看着他，“灏儿，你可怕？”
“姑姑，我不怕！”
“灏儿，你记住了，来日，做这些事情的就会是你。到时候，你也要像今天一样不害怕！好吗？”
“嗯！”离灏狠狠地点头，姑姑，我本是怕的，可是，我知道有你，我便不怕了。
“公主，奴婢给您泡了热水，您先清理一下身上的污秽吧。”
“好，去给皇上熬一碗安神汤吧。”
“诺。”
等离雪清理过后，出来时暗七已经在宫里等着了。
“参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情况如何了。”
“穆王带来的兵已经将宇文远的人都控制住了。除了其私部誓死反抗之外，其余的都已经降服。”
“很好。”离雪看着暗七似是还有话说，便问到，“怎么了？”
“穆王带来的十五万大军，死亡一万余人，伤患两万余人，轻伤居多。”
这个伤亡数目并不大，“他还说什么了？”
“王爷说，伤患便留在流离了，待他们伤好之后便可编入流离的军队，算是他给您的另一份聘礼。”
离雪看着眼前的暗七，叹了口气，“那便将他们安置在离春城吧。将城中的药材都调往那儿去。”
“诺。”暗七退下了。
这笔买卖算来不亏，流离素产药材，医治这些人不难。于流离而言，这群人都是祁暗一手带出来的，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好兵，待他们伤好后无疑是一支雄壮的军队。于祁暗而言，他们伤重根本无法行军回到大夏，带上他们只会是拖累了所有人，而且大夏药材弥足珍贵，医治他们也是笔不菲的资金，将他们留在流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既保了命，又省了钱。如今流离又正是用兵之际，不会亏待他们。
只是，祁暗，你真的是将他们单纯地留下来保命这么简单吗。
也罢，算是我还你一个人情了。
流离承启五年八月二十日朝会
没有了宇文远的朝堂似乎也没什么变化，朝会依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启禀皇上，大夏使臣祁暗求见。”
“宣。”
头戴玉簪，身穿深蓝色的衣裳，他走进来，一身风骨，身后跟着捧着一个红木盒子的暗风。
“祁暗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使臣前来可有何事？”
“启禀皇上，本王此次是为求娶长公主离雪而来。本王愿以精兵两万，金矿一座为聘，盒中之物为礼求娶长公主，愿两国联姻，永结邦交。”祁暗从暗风手里端过盒子。
“竟是两万精兵和一座矿山，这穆王可真是大手笔。”朝臣议论纷纷。谁都知道大夏以军队见长，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如此当真是有心啊！
祁暗你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放过，这金矿你又是哪里得来的？祁暗这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白白损失一座金矿，莫不是……
“来人，将那木盒呈给公主。”
德木赶忙向下走去，接过祁暗手里的盒子，掀开帘恭谨地递给离雪。
离雪打开盒子一看，“砰”的一声立马合上了。
“王爷有心了。”离雪面无表情地说道。
离灏转过头，担忧地看着姑姑，见姑姑冲他点头，便又转回去，说道：“使臣既然是诚心求娶公主，朕岂有阻拦的道理。”
“多谢皇上成全。”
“使臣与公主联姻，是我流离与大夏结秦晋之好的喜事。来人，着钦天监挑选黄道吉日，由礼部负责督办，送公主出嫁。”
“臣谢过陛下。”离雪在帘后也下跪叩谢。
“长公主不必多礼。”离灏让德木将姑姑扶起，然后又看着祁暗说道：“使臣如此有心，朕也不是吝啬之人，如此便将公主的封地东部四座城池作为嫁妆回礼。还望日后使臣好生待我流离的公主，愿你二人琴瑟和鸣，恩爱一生。”
“小王谢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本出嫁的公主若是远嫁异国他乡，封地是要收归国有的，这样一来，虽有不妥，可是如今形势，谁又敢多言。如此也可见离雪长公主的分量，不愧是摄政长公主啊。
“退朝。”
离灏先行离开。“臣等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人人都道这场联姻是天作之合，一个公主一个王爷，身份高贵。一个以军队矿山为聘，一个以江山城池为嫁妆。这世间哪里还能再找出更完美的联姻来吗？
可是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早已交易好的筹码，这场看着完美无缺的婚姻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一场政治交换的博弈。今日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不过倒也是谢了他将这份礼送来，也省去了自己解决宇文洛的麻烦。
离雪下朝之后并未回宫，而是叫人捧着那个盒子去到了慈安宫的佛堂。
皇嫂自皇兄死后，便住在这佛堂里再也没有出来过，日夜守着他的牌位活着。
守门的宫女将离雪拦下了，“太后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你去禀告太后娘娘，就说离雪有事想求见皇兄。”
“诺。”守门的宫女看了一眼公主，迟疑了一下，还是进去通报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宫女出来了，“太后娘娘说公主可以进去了。”
离雪跨过门槛走了进去，这里面还和过去一样，没变过。冷清肃杀，没有生气。
等离雪进到佛堂的时候，皇嫂已经不在了。她还是不想见到她。
“将盒子放下，你们都出去吧。”离雪看着上面的牌位说道。
“诺。”
离雪亲自将盒子打开，点了三根香插上，然后坐在垫子上。开始和他们话家常。
“皇兄，宇文家没了。我亲自动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这些。可是，我若是不做，总有一天灏儿也是要动手的，倒不如我动手来的痛快些。”
“母后，他回来了。当初你便说他不是普通人，可是你没想到吧，他竟是大夏皇帝唯一的亲弟弟。就连我也没想到呢，没想到自己亲手给自己挖了个坑，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跳了下去。母后，你会不会很生气，可是，我已经无路可退了。”离雪换了个姿势，靠在桌脚上。
“母后，我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可是，以后我可能守护不了他们了。”离雪沉静了一会儿，“娘，我要嫁人了。那个人还是他。”她想起从前，他还是那样的丰神俊朗，她也骄傲明媚，那时候，看着他便觉得有了整个世界。可是现在，她太累了，沉寂如一潭死水，再惊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