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风流(58)
夏小哥哥又一脸没好气色,吭气吭出了一句话:“治你的智障!”
好吧,我还没有遇到过这么臭脾气的人,从今天下午开始,他张嘴闭嘴就是一句“智障”,他长得比我高,功夫又比我好,还带我吃吃喝喝,还替我出了头,除了整天骂我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了。
只是他也不多说,我便索性不说话,专心致志地熬起药来。
点点火星在火柴堆上冒着,浓浓的药材味灌入我的鼻腔,闻起来还挺,嗯……挺能接受的。
夏小哥哥忽然说:“治你脸上的痘。”
我边拿着那废墟边捡的大叶子扇火,边说:“我都丑习惯了,这有什么的。”
他怔了怔,道:“没有,你挺漂亮的。”
我摆了摆手,说:“呔!哥哥瞎忽悠我什么呢!又黑,脸上都多痘,谁喜欢……那老街的周掌柜见了我就跟见鬼一样,要不是他施舍给我一份工,我哪里有钱吃饭。”
夏哥哥听了后抡起手掌就想往我头上盖,我下意识赶紧用手抱住脑袋。不料,他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脑袋瓜。
他微愠道:“你还敢提他?!今天他把你揍了一顿,他娘的他还是人吗?!”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还挺开心的,至少有一个想替我出头的人,竟然藏不住笑意,将它漏了出来。
“笑什么笑啊?给打傻了?”夏小哥哥呵斥道。
我立马摇摇手,嬉皮笑脸地说着“没事没事。”
夏小哥哥与我说明了他没有帮我揍那周掌柜的原因。原来他们此行杭州是有目的的,夏小哥哥和我说,最近杭州一带不大太平,常有小孩失踪的事情发生。我点了点头,心道,约莫是我这样的小孩太丑,妖怪不愿意吃,拐子婆也不愿意拐带吧。
夏小哥哥说,本来这事也轮不到他们川冰宫管,应该交由杭州官府管,只是这其中的犯罪行当似乎涉及到他们门内一个离经叛道的弟子,他们一队人只好奉命下山查看。
他还与我说,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外漏,不然就把我的胳膊肘子给拧下来。
我想不到这位来自大雪山的小哥哥有那么强的本领,还会查案,十分厉害。不过我饶是不信他会将我的胳膊肘子给拧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我。火光映在他那瘦削的脸上,他看着我的眼睛十分清澈,像天上的星星,与周掌柜李公子他们不同,这是一双十分纯净的眼睛。
“我……我哪里有名字。”我低头苦笑了下。
“你们杭州城最美的姑娘叫什么?”他问道。
我思索了片刻,道:“李温言,她是温柔乡最美的花魁。”
他蹙了蹙眉,说:“不要花魁,想个别的。”
我眼珠子转了转,道:“段茶。”
夏小哥哥抬眼,道:“谁来的?”
我笑了笑,说:“这是我们杭州城最帅的大侠!”
“好,就这样,你以后叫段花吧!”他的手又搭在了我的头上。
“你给我取名字,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跟着你闯荡江湖?”我眨了眨眼,看着她。
他笑了笑,说:“不知道,先跟着吧。”
我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这一夜,因为夏渐明他是第一个有想替我出头的人,也是第一个专门花心思给我买药的人,那一身如夜晚天上的祥云一般的蓝袍,是我见过最温柔的颜色。
哥哥的眼睛,有时候会像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可是里面却那么的澄澈,可能,他们大雪山上的雪,在月亮之下,也该如此明亮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那十来个还一直坚持看文的读者!
☆、听冰执花3
就是如此的玄妙,我就捡了个便宜哥哥,好像以后都不愁会不会饿死的这个问题了。挣钱还得自己挣,但再也不会给什么李掌柜苏掌柜张掌柜也捶了。因为每次他们捶我的时候,哥哥总会在旁边。
我自己能挣到钱呗,就自己去买食物,要是实在没办法了,哥哥总会偷偷地从他们客栈那里,把自己的食物分一半给我。
而且,哥哥给我抓的那些药,似乎也很管用。喝够了足足一个月之后,我脸上丑陋的痘痘也消淡了许多,确实没有这么丑了,倒是黑还是十分黑。
哥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觉得我还是太丑了,还得修整修整,我便应了。
我勾嘴笑笑:“何乐而不为呢?”
……
我问哥哥,为什么随便在街上就捡了个妹妹,掌门的同意么?
哥哥倒好像毫不在意,他“切”了一声,便没有再答复我。
这连续几个月下来,是我待在杭州里最快乐的时光。从前在这个最繁华的都市了,想要存活,除了要有点小聪明以外,当然是少不了些必要的坚强。
以前装作是什么都没所谓,挨打了,疼了,默默忍着便是,没必要如此矫情,矫情也没人哄你。
如今倒是好许多,仗着冰川宫上的这个哥哥,终于可以扬名吐气啦!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种日子我还能再过多久,毕竟哥哥始终是川冰宫上的弟子,他总不可能陪我在杭州城里度过一天又一天,一个春秋又一个春去。这来得突然的幸福,我也怕有一天会突如其来地消失,若是连一丝尘埃都不允许留下,那么我也只要将脑子里美好的记忆抹去,以免,以免沉溺在过去的幸福之中不可自拔。
不过还好,至少现在,哥哥还是留在杭州城不走。
忽一日,天光乍现,寒风肃然而起,惊得在睡梦之中的我狠狠醒过来。只见寺庙四面的窗户一冷,竟然凝成了一层冰霜。那肃杀的风吹不动那原本该摇曳的窗,冰霜将窗户死死定住,似乎要将这里变成一座冰的囚牢。
我惊讶地回首,只见那堆破败的禾秆草竟然也因为寒气的侵蚀而在表面结成了一层霜花,我用手轻轻一捏,那条枯黄的草也给我捏断得清脆。
其实那丝寒气,我感觉倒像是来“敲门问候”,并不是要人命的杀气。
我不懂有没有杀气吧,就仅是感觉它没有什么恶意。
我抬头看了看房梁上的那个大蜘蛛丝网,竟然也结上了一层细细的冰霜,把那只小蜘蛛的一根腿给冻住了,它怎么往外吃力地扯,也扯不开那条细腿。这番景象着实有趣,我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
此时,一个身着蓝袍,手握一柄剑身修长的剑的人走进来。
我咯咯地笑了,说:“哥哥这么帅啊,竟把这里的门窗都给冻住了。”我仰头示意他看看那只被冻住腿的黑毛蜘蛛,继续说:“你瞧瞧,那只蜘蛛给你冻住了,拔不开腿来了。”
哥哥将剑一收,英姿可谓是潇洒。他过来敲了敲我的脑袋,说:“你倒好啊,一点都不怕!不知死活,哼!”他说完就独自抱臂,我瞧了瞧他,也不搭话,过了一会他自己便说话了。
“怎么样?酷吗?”他眉飞色舞地看着我说。
“当然酷了,酷极了!”我笑了笑。
“要学吗?”他不怀好意地挑逗着。
“要啊!”我高兴地疯狂点头。
“我偏不教啊!哈哈!”他过来又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烈日,修竹挺立,艳阳高照。
我一边一双眼睛盯着眼前的木剑剑尖,一边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手抖腿抖身体抖,我这么一坚持就已经坚持了约莫……约莫……半盏茶时间了吧!
每逢我的眼睛左转右转,夏哥哥都会毫不犹豫地拿他那佩剑的剑鞘敲我脑袋,恶狠狠地道:“专心点!再看把你眼珠子给抠下来!”
闻言我暗暗心惊:“这么狠,不就望两眼嘛,至于嘛……”
我神还没回过来,我的屁股就给人猛踹了一脚,这一踹可不得了,把我整个姿势都踹歪了,我只好往前一扑。
我回头怒骂道:“踢什么呢!”
本来严肃的哥哥突然被我吓唬住了,他眼神一直往上瞟,道:“谁教你的屁股翘这么高的!翘这么高不就是给机会敌人一脚把你踹开吗!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