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刀+番外(145)
程观音这才闲下来专心养儿奔事业,越来越多地去看言贵妃,渐渐真的有几分姐妹情谊。
两人从不吐槽慕容彻的花心,只是谈到他近日又纳了哪位新人时,不免相视一笑——
帝王之爱,他自己也看不明白,她们何必纠结呢。
或许纵情,只是为了忘记一个人呢。
而那个人,又真的过得很逍遥。
柳三汴与程九思在青州开了家私塾,学费不高,寒门子弟可以赊欠,或者帮书院干活抵账。
公孙扬很无语,如今教师门槛太低,这两货如今都能当先生了,也不怕误人子弟=_=。
公孙扬捋着胡须想,能回归初心,也是好样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穷不达,则治小家。
柳三汴的书院叫移花书院,意思非常明显——
我栽的花木,是要登堂入室的。
程九思觉得她有病,这创作作品还创作出瘾来了?
柳三汴高深莫测:
“想想几百年后,这些后生名垂青史,都有我的一笔。”
程九思说您谦虚:
“皇帝的名字都是你写的,你还在乎别人吗?”
柳三汴一把搂过他,狠狠啵了一口,邪笑着说当然在乎,我最在乎你嘛。
程九思面色泛红,非常尴尬,戳戳这货的腰,掰正她的脑袋,示意她往前看——
书院的学生们在不远处齐刷刷站着,看见先生放荡不羁,都闹了个大红脸。
柳三汴老脸红了红,很快从程九思身上跳下来,握拳清咳一声,默念一百遍无伤大雅。
尼玛他俩是夫妻谁都知道啊。
公孙扬听说此事后大笑不止,指着柳三汴说你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
他想了想又修正自己:
“哦对了,你不是读书人,你是个专业骗子!!”
公孙扬抓到正宗读书人程九思教训:
“她胡闹你也不拦着,知不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
程九思在公孙扬面前还是要点脸的,不由瞪了柳三汴一眼。
这货搞得自己被学生们耻笑,都说他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光辉形象一下子木有了。
程九思委屈道:
“她就这个流氓性情,我也奈何不了啊。”
尼玛我限制她流氓操作干嘛,我明明也很享受啊。
公孙扬无语,决定亲自出山,给他俩做个道德典范,彻底扫清书院的歪风邪气。
公孙扬可知道,这俩货秀恩爱不分时间地点场合,书院里都是些年轻小伙砸,被他们天天撩拨一下子,难免想谈恋爱,就无心做学问了。
万一他们断袖了,那就更可怕了。
移花书院从此多了一位山长,人称公孙先生,自称是名臣公孙扬的族兄。
柳三汴非常满意,不枉费她跟程九思演这场戏——
他们表现得越不专业,公孙扬心里头就越痒,其实他早就想焕发青春,发挥余热了。
他们仨工作之余,常去游山玩水,两个男人优雅垂钓,一个女人采花拔草。
程九思间或瞄一眼头戴花环的柳三汴,眼中缭绕的情意时常被公孙扬嘲笑。
公孙扬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只是非常疑惑,程九思怎么能放下仇恨呢。
程九思自己也说不清楚,想着想着却低声笑了,春|情荡漾,从未自知。
公孙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勉强听清楚了程九思的肉麻话:
“她刀斩风月,我引颈受戮。”
我也不是心甘情愿,只是好像控制不了自己。
公孙扬不由朗笑,原来因缘际会,长如流水,不到最后不见分晓。
见了分晓又如何,不过是沧海一粟,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作者有话要说:暂定结局。作者准备出国,此文先停,可能会后续,不过结局不变,应该会加几个甜番外就差不多了。
第221章 番一 十年后
程观音这辈子只欣赏慕容彻一点。
那就是他有再多的女人, 口味再多样化,也没有一个像柳三汴。
他在选女人的时候, 似乎刻意避开了那个人的一切特点, 并不具备渣男的一个典型特征——
爱找替身。
慕容彻宠爱言贵妃,是因为她知书达礼, 而柳三汴不拘小节。
慕容彻宠爱德贵妃, 是因为她安于倾听,而柳三汴伶牙俐齿。
慕容彻宠爱灵嫔, 是因为她娇纵而顺从,而柳三汴一身反骨。
程观音与他做了数十年的夫妻, 看着宫里的花一季季开过, 居然没有一朵像那个人, 打心眼里佩服他精准的排除法——
他在满足自己姹紫嫣红的需求之余,居然还能………
还能这样留一方净土呵。
程观音感慨完了,忍不住在心里轻嗤:
或许只是因为, 没有人能像她啊。
看在我眼里,就更没有人像她啦。
程观音知道了宫里最大的秘密, 可惜没有人能与她分享,只能跟言贵妃胡侃几句,说那起子小贱|人真是愈发不安分了——
灵嫔前几日送了她几把素扇, 暗讽她是个清心寡欲的老女人!!
言贵妃听着她的抱怨,脸上笑容恬静,手中绣活不停,是给她刚出世长孙的百日礼。
自打言相被架空之后, 言贵妃就对这些名利看得淡了,往日恩宠第一的她,居然也能适应这不咸不淡的日子——
陛下与她的话越来越少,言谈间不复往日的亲近。
程观音在陛下与言氏之间,始终扮演一个奸角,前朝后宫,都有她激化双方矛盾的手笔,她最清楚陛下为何疏远言贵妃。
但程观音依然是言贵妃的好妹妹。
程观音接近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她非常好奇,言贵妃从一开始的失宠之怨,到如今的安之若素,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都十年了啊。
十年间言氏势力被削,子弟一一落难,言资虽仍是首辅,却处处受人掣肘。
十年间德贵妃执掌后宫,言贵妃不问世事。
十年间程观音苦心经营,渝王已封七珠亲王,言氏一蹶不振,陛下多疑,齐王被贬她也不争。
言氏从花开锦绣,到半死不活,她就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吗?
她就真的不知道反抗吗?
程观音不相信有这么傻的人。
言贵妃当然不傻,她也知道这个人在试探她。她眼中盛满星子,一笑星河皆碎,霎时流星如雨,美得好似一个梦。
她放下手中的绣活,目光投向窗外。
那时冬雪已至,雪光透过浅绿的窗纸,照出她疏疏落落的剪影来。
那轮廓模糊不清,不及她本人半分貌美,却透出清冷孤傲,莫名地真实。
言贵妃说:
“从小我娘教我,男人们的战争在外,女人们的战争,不在争夺那一个人,而在经营一个家。至少他在我身边时,我能给他一个家。”
程观音想说我娘死得太早,我爹从来不这么教育我,但他非常非常纵容我,让我明白爱自己才最重要。
程观音最终还是委婉了言辞:
“陛下以天下为家。”
他真的不缺你的一方天地,何况这天地本就是他的。
言贵妃不觉讽刺,她很快自嘲道:
“作茧终自缚。”
程观音看见她紧紧抓住身侧的剪子,握到指节都发白,指尖渗出血珠,脏了她的绣布。
言贵妃爱一个人,为他改变自己,为他排忧解难,只为取悦于他,长久站在一起,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
那个人忌惮她,怀疑她,甚至厌恶她,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真的不明白,言氏做错了什么,我更不明白,就算言氏做错了什么,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我改还不行吗?
我只是想要一个家啊,为什么你给了我希望,却要亲手夺去?
原来所有的云淡风轻,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原来一个梦破碎之前,每个人都深信它会实现。
程观音这时候不免拙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