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刀+番外(120)
不识风月者为刀,识得风月者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柳三汴这把风月刀,放弃了做刀,只能靠风月活了。
第184章 帝王不知爱
柳三汴和程九思混在商队里慢慢出了北漠, 慕容彻劫完粮草回来,只能对着程九思的尸首无语凝噎。
几位大人抹着眼泪说, 程相坚守阵地, 乃至为国捐躯,堪为诸臣表率!!
慕容彻看也没看那具尸首, 直接问夫人去哪儿了, 结果他发现……
柳三汴也跑了,一个字没给他留。
至此, 慕容彻完全确定,这两只利用舆论压力, 搞了一出功成身退。
程九思忠君爱国, 为了立个招牌, 慕容彻不得不把那具尸首供在上等棺木里,班师回京之时,还得用仪仗队浩浩荡荡地给程九思送行。
慕容彻明面上给程九思官复原职、追封国公、极尽哀荣, 暗地里明了这两只的如意算盘,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慕容彻最气的, 是柳三汴怎么也不给她自己找具尸首,难道她以为他这么蠢,会相信她为程九思殉情?
柳三汴是这样想的:
弄两具尸首太过刻意, 也会破坏程九思和东乡侯夫人的名声,倒不如营造一种她心碎离去的假象,也许慕容彻还能信。
就算慕容彻识破,程九思为国捐躯也是板上钉钉, 他这个典型必须树立起来,才能吸引更多臣子加入忠臣行列嘛。
程九思最终官复原职,英名千古长流,他保住性命,永远不必胆战心惊。
程九思不得不佩服柳三汴,不是佩服她这点心计,而是佩服她对一个帝王的了解。
慕容彻太好面子,在程九思成了爱国志士之后,根本不可能再把他找回来,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程九思深感柳三汴的优秀,勉强给她一个贤内助的褒奖,因她保住了程相的赫赫战功,不至于被慕容彻兔死狗烹。
程九思不无感慨地想,她为我算计了慕容彻,也算不负我了。
程九思当然可以活着官复原职,跟慕容彻回京把谢枢灭了,不过那时候想要诈死,可就比登天还难。
关键是,程九思压根儿不想给慕容彻卖命了,他就任性这最后一回,怎么地吧。
程九思不听话,慕容彻很生气——
他遭遇了笼络臣子首次滑铁卢的同时,把柳三汴这个货也弄丢了。
虽然……他早有预感。
柳三汴这个货,向来清新脱俗,同时足够聪明。
她抑制住不该有的欲|望,做了一位进退得当的臣子。
她不愿嫁给慕容彻,做他妃子中的一个,只做他唯一的三汴。
她是慕容彻的救命恩人,青梅竹马,患难之交,红尘知己,从密探变成侯夫人,开书院收门生,桃李满天下。
慕容彻痛苦地想,她真的太狠了。
她仗着我不忍,不仅从我身边夺走了程九思,还从我身边夺走了柳三汴。
或许,柳三汴从未属于过我,可她凭什么属于程九思呢?
慕容彻越想越生气,气着气着就一病不起。
军医诊治说是疟疾,军中药物疗效稍差,最好请太医院送药过来,方保陛下龙体万无一失。
慕容彻即刻命人拟旨,着皇后速至漠北送药。
程九思说谢枢勾结皇后,意图弑君,慕容彻将信将疑,他借着送药之机,看皇后作何反应,就能证明一二。
若皇后问心无愧,则必速来,当然也有可能送点毒|药啥的。
若皇后心怀鬼胎,则必推脱,为了改朝换代必有后招弑君。
慕容彻当然不是真的生病,他刚刚劫得粮草,大挫柯尔丹军士气,怎么可能不高兴,就算少了点什么,也应该高兴。
从此以后没有柳三汴了,也没有爱柳三汴的慕容彻了。
慕容彻没了这份牵绊,可以自由做帝王了。
柳三汴最聪明的地方,是她懂得他在一切身份之前,首先是个帝王。
这个道理不是谁都明白。
譬如,言贵妃。
慕容彻看见言贵妃时,正在帐中阅卷,闻声立即起身,双目炯炯有神,毫无半分病态。
言贵妃急急行来,未及表达对他病情的关切,及见到他无恙的惊喜,就被陛下用书卷掼了一巴掌。
言贵妃急忙跪下,慕容彻难抑怒火,微弯了腰,指着她恨声骂道:
“皇后呢?!怎么是你!”
你是不是与皇后勾结,一起要弑君?!
言贵妃捂着半边脸,早已梨花带雨,凄凄切切地说明了,皇后娘娘病重,特命她代为送药,她出于对陛下的挂念,才答应前来。
慕容彻慢慢直起腰,望着她不断摇头,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既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又痛恨她的愚蠢。
一旦皇后抗旨不来,不管是不是病重,他就能治罪,可被言贵妃一搅和,要治罪就难了。
慕容彻顿感心力交瘁,扭头微微叹息,让言贵妃先起来,言贵妃缓缓起身,走近一步,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他闭上眼睛,沉声道:
“出去。”
言贵妃只得忍泣,胡乱拭了一把泪,依言出帐。
慕容彻抬头望天许久,慢慢扶上额头,突然觉得他看不清这人心了。
柳三汴抛下他走了,却替他做完了最后一件事。
言贵妃自说自话来了,出于对他的爱,却搅乱了他的布局。
有些命题,终其一生都无法解答。
譬如,帝王之爱。
作者有话要说:言贵妃人不错,对陛下很真心,就是不会审时度势。
第185章 程夫人你好
柳三汴今时今日才发现, 程九思特么的就是个黑道小王子。
他爹程埠当兵部尚书时,没少跟民间势力接触, 结识了不少黑帮大佬, 收拢了不少奇人异士,无数次保护程九思全身而退。
柳三汴与程九思借助黑道势力, 偷偷返回内地时, 没忍住吐槽程九思,说你就是个拼爹的官二代。
程九思翻了个白眼, 表示老头子死后,我还和他们保持来往, 也是花了不少力气的好吗。
柳三汴立马流露心疼神色, 程九思还以为她是心疼自己殚精竭虑, 谁知她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贪的那点银子,不会全孝敬他们了吧?!”
尼玛我不想跟着一个穷鬼啊!
程九思气得踹了她的白马一脚,柳三汴挣扎半天, 才没从马背上摔下来,她刚稳住身子, 就大骂程九思有病。
程九思骑着他的黑马,不紧不慢地行在她前头,闻言回望她一眼, 很是风流魅惑,又隐隐促狭。
这回程九思有了装|逼利器折扇,他宽衣长袖,身姿挺拔, 潇洒指数直线上升,那点油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柳小姐,在下身无长物,唯真心一颗,可愿下嫁?”
柳三汴捂嘴偷笑许久,又歪头细细瞧他,眼里渐泛泪光,心想程九思说过那么多情话,还是这句最中听啦。
即便他们之间早已不需要承诺,柳三汴仍渴望一句誓言,这意味着他俩无须再为对方守候。
柳三汴朝他拱手,笑得几许甜蜜,几许苦涩,几许安慰,最终归于沉醉,期许这一世携手。
“程先生,在下身无长物,唯真心一颗,你别想逃。”
程九思爽朗大笑,笑去最后一丝纠结不安,心想柳三汴还是这么霸道,可他还是这么喜欢她的霸道啊。
柳三汴慢慢赶上来,保持深情目光,见程九思还在花痴,刚想甩他一马鞭,就被他轻巧握住,那眼神依旧薄媚,兰花指翘得极美。
程九思撒娇似的求饶:
“夫人别闹,以后你管家还不行吗。”
柳三汴色眯眯地抓过他的手,非常温柔地收回了马鞭。
她抚摸着程九思手心的细碎伤痕,非常肉麻地吹气,偶尔抬头看他一眼,是标准的霸总邪魅范。
“我说夫君,你就跟我过吧,你的钱说不定还没我多呢。”
程九思狂汗,在她打算亲他手心一口时,及时抽回了手,表示你这个人怎么比我还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