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公子(126)
玉龙点了点头,道:“嗯,这个我自然可以谅解,只是你家知院大人的为人,实在给我很糟糕的印象,要让你这样回去,我还是不放心,不如跟我们走吧?”
“不!”阿穆尔退后了一步,崭钉截铁地道:“殿下,阿穆尔不会背叛主人的。”
“你确定他是值得你追随的明主吗?”
重重地点头,阿穆尔郑重地道:“殿下不要怀疑我家大人的为人,他一心一意只为蒙古好,为了蒙古,他什么都肯做……”
“这就够了!”玉龙点了点头,神情郑重:“我相信你!阿穆尔,只要你认为阿鲁台值,那我就会全力帮助你们。”
“殿下!”阿穆尔有些激动:“我会盯住巴鲁他们,直到返回大漠,绝不会让他再有机会接近殿下。”他顿了一下,嗫嚅了半天,才接着道:“短短数日相交,即能得殿下赏识,阿穆尔实是三生有幸。只是……只是就此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殿下……千万保重!”似乎是鼓了全部的勇气,才说出这番感性的话,他的脸已涨得通红,长长地吁了口气,不待玉龙答话,已是毅然决然地向着巴鲁的方向奔去。
少华望着他的背影,奇怪地摇头道:“这阿穆尔汉语说的挺溜的呀?怎么这几句话说得这么费劲?”
玉龙道:“豪爽的蒙古汉子不惯说些酸溜溜的话。” 说罢举步便向姑娘们的帐篷走去。
他的口气仍是淡淡地,似乎跟往常一样不带什么情绪,但少杰却觉他话的背后隐藏着一股苍凉的味道,其实阿穆尔说的不错,这次分别,只怕真的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第 80 章
三江五湖总坛,总舵主江南面若寒霜,手里拿着账本翻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手下人等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江南翻看了半天,“啪!”地一声将账本摔在地上,怒道:“你们欺负我年轻不经事是吧?敢拿本假账来糊弄我!”
江南向来嘻嘻哈哈没有架子,从未对手下这等大呼小叫过,他这一怒,倒真吓坏了手下人等,一下子呼拉拉跪倒了好几位堂主,芜湖堂主孙林赶紧回报:“总舵主息怒,属下等怎敢做假账欺瞒总舵主,请总舵主明察!”
“没做假账?”江南剑眉倒立,冷哼一声,道:“今年水患频发,收成减少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当然不会怪罪你们,但为什么账面上竟然多了万两白银?你倒是说说看,这银子是哪儿来的?为什么没有出入明细?”
“这……”孙林与几位堂主互相对望,没有立即回答,江南“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怎么?对我这个总舵主还有难言之隐?”他冷冷地扫了几人一眼,反而笑了笑,声音却是冷若冰霜地道:“既然不能说,那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把这钱私吞了倒还干净!”
“属下等万万不敢!”孙林见几位同僚都吓得面无人色,硬着头皮道:“总舵主且先息怒,容属下细细……”
“快说!”江南可没耐性听他闲扯,厉声喝道。
孙林叹了口气,道:“总舵主,老舵主原本有规矩,我们负责酌情向经过我们所辖水路的船只收取费用,保他们水上平安,这样每年都会有几万两银子的收入,这笔钱都是各堂口单独立账,老舵主年底才会察看明细。”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什么这里会单有这一万两的进项,是这一笔你们提前报上来了?”
“这……倒也不全是。”
看到江南眉毛又拧了起来,孙林赶紧解释:“这是单独一个进项,是我们几个献给总舵主的中秋贺礼……”
“哦?”江南不解:“怎么你们的私库中竟有如此多的银两?”
“不不不,总舵主误会了!”孙林吓得慌忙地摇头:“前段时间我们盯上一宗大票,兄弟们沿长江跟了他们十几日,我们几个合计着今年收成锐减,怕不好跟总舵主交代,因对方护船的都是好手,就联合起来劫了那船……”
“劫船?你们好大的胆子!”江南“腾”地站起来,看到手下都低头不语,压了压火又坐了下来,沉声道:“我不只一次强调,以后我们要改邪归正,不能再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都当作耳旁风了?”
“属下等不敢,只是因为我们三江五湖范围大,弟子多,开销大,自从总舵主接任,诸多生意都被叫停,今年又水患不断,我们实在是有些入不敷出,所以我们才斗胆……”
江南知道多年积攒的黑道习性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彻底,自己毕竟年轻,还须倚仗帮中的老人儿,也不好太过得罪他们,何况他们说的也是实情,不做黑道生意入项实在有限,经济上的拮据也是明显感觉得到的,三江五湖论人数、范围都是江湖上数得上的大帮派,要养活那么多兄弟光靠现在的生意的确是捉襟见肘。
他目光扫过一众人等,冷冷地问:“这事是谁挑头的?”
众人心里都打鼓,战战兢兢地不敢吱声,那孙林一咬牙,昂首道:“是属下一个人的主意,要罚就罚属下一人!”
众人俱皆失色,江南却哈哈大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孙堂主智勇过人,不愧是帮中的栋梁,好!”他上前几步,在孙林耳边低语道:“我知道,你们也是一心为了帮派,只是帮规还是不能废,就小小的惩戒一下,委曲孙堂主了。”说着,他一挥手:“来人,杖责二十。”
“谢总舵主!”孙林欢喜地道谢,这二十杖对自己来说等于是练练功而已,心里不由对这位年轻的总舵主加了几分敬意,认为他处事得体,即维护了帮规威信,又让自己在众弟兄面前挣足了脸面。
虽然从兄弟们的态度变化上江南明显感觉到了对自己的恭敬有所增加,但一想到那艘船,他便隐隐感觉有些不妥,神色凝重地问:“是什么样的船竟带了这许多钱财?动手前查清楚来路没有?”
“这个……就是因为始终没搞清楚来路,我们才迟迟没有动手,后来看实在不能再拖了,便……”
“你的意思是糊里糊涂就劫了这许多银子?”江南眉头皱成一团,目中寒光让几人胆寒,都不敢接茬。
江南来回踱了几步,喃喃地道:“带了这许多财物,只怕非比寻常。”顿了一下,又问:“人呢?船上的人怎么处置的?”
“杀了,护船的倒也不多,十几个人而已,功夫可都是一等一,若在地上我们自不是对手,只不过在水上嘛……嘿嘿!”孙林得意地笑着。
江南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得意什么?以为自己干得很漂亮?没搞清楚对方身份就直接劫船,惹出麻烦来你们担得起?”不等孙林说话又道:“我再重申一次,我们对来往船只酌情收取路税可以,但这种杀人越货的买卖坚决不能做,都听到了吗?!”
“是!谨遵总舵主令喻。”
江南挥了挥手,摒退了众人,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向来不知忧的他却是愁眉深锁。
忽有手下报告,白玉龙求见,江南有些恍惚地看着手下,问:“谁?”
再次听到白玉龙的名字,江南一下蹦起老高,喜道:“快快迎接!”说着人已急步出了厅堂。
远远看见那雪白优雅的身影,江南连窜带蹦地就奔了过去,少杰一见便笑他:“江南,看你这猴急的样儿,怎么半点也看不出来你是一帮之主呢?”
江南根本不理他,直奔到玉龙身前,道:“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真好!真好!”
玉龙微笑道:“南哥太客气了!我们可是来借宿的。”
江南拍拍他的肩道:“你们来的太及时了,我正有难事要你给拿个主意呢,快!快请进!”
江南同众人一一见礼叙旧,大家分宾主落座,这才定下神来,见玉龙不时掩口低咳,不禁有些担忧地问:“公子,身子还是没大好吗?怎么咳得这么厉害,人也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