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输了此仗,那又如何?她的地位稳如磐石,不是一个萧霓就能彻底动摇的。
她很快起身,当众朝萧琰行了一个大礼,脸带笑容大声道:“陈国逆贼已除,臣妾恭贺陛下彻底将陈国收入囊中无后患之忧。”
申喻凤这声音一响,群臣回过味儿来。
他们这回定晴再看这死不瞑目的人头,当即就认出此人头正是陈国的国君魏彦,皇八女萧霓的夫婿,即皇后申喻凤口中的逆贼。
没想到,当日大军攻陷陈国都城之时,放火烧了宫殿,从密道逃走的陈国国君魏彦会身死在其妻手中。
他们看向萧霓的目光不禁带了几分畏惧,这个公主实在冷血地令人可怕。
萧霓却不在乎他们的目光,如果她在乎就不会当庭献上这人头,在她苦难的岁月里面,他们都不曾帮助过她什么,也别指望她会照顾他们的情绪。
再者她是皇女,非皇子,采取怀柔的手段收获人心一来不容易二来也不会顺利,还不若这样直接震憾他们,让自己的形象在他们的心中定格。
无论是拉拢还是忌惮,她统统无惧。
须知,不招人妒是庸才。
“贺喜父皇完全掌控陈国。”她当即也跪下行大礼。
随着她的声音一落,众臣起身整齐地朝最高座位上的天启帝行大礼,太子萧湛见状,纵使心有不甘他也得跟着起身跪下。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那人头居然会是魏彦,萧霓算你狠。
他恨恨地想着,膝盖随大流地弯下。
皇二子萧沛的目光暗地里看向萧霓,这会儿他在估量与之结盟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萧霓这次回来亮相太惊艳了。
“臣等恭喜陛下得偿心愿。”
发动战争占领对方的都城很容易,但要斩草除根太难,如果魏彦从陈国逃出去寻求别国庇护,后面麻烦事会接踵而来,这于他们楚国来说并非好事。
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其他国家要插手陈国事务也找不到个傀儡来操作。
天启帝高兴地哈哈大笑,这下子他的烦心事减去大半,这个女儿果然立下大功,他满意地看向大殿中央的萧霓,“众爱卿平身,霓儿立下此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尽管出声,父皇一定会满足于你。”
这是自萧霓手刃生母后,萧琰第一次称呼她的乳名。
慢慢由海嬷嬷扶起身的申喻凤握紧拳头,涂着丹蔻的手指陷入肉中她也没觉得疼,眼角斜睨一眼萧霓,再收回目光时,她已是波澜不惊。
萧霓等了一晚上就是等天启帝这句话,这也是她坚持要回楚国的原因所在。
表面上看来她已经得到了陈国,可还名不正言不顺,她要做到万无一失。
她抓住这机会正色道,“父皇谬赞,儿臣受之有愧,不过儿臣在陈国生活四载,更了解陈国的风土人情,还请父皇将陈国做为儿臣的封邑。”随后抬头直视父亲那张脸道,“儿臣愿为楚国守住这要塞之地。”
这胃口太大了,群臣不禁哗然。
萧霓到底只是一名公主,哪怕立下大功,也不能这样厚颜无耻地讨要陈国当做自己的封邑,从古至今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皇上,此不可,这样的例子一开,后果不堪想象。”
在今晚一连串冲击下,终于有大臣出声劝阻。
太子萧湛坐不住了,这是他未来的国土,凭什么要让给该死的萧霓?
“父皇,八妹这是异想天开,纵使拿下了陈国八妹居功至伟,但也不能以此做为奖赏,还请父皇三思。”
“太子所言差矣,就算八妹是一介女流,那也不能否认她的功劳,不过是一个封邑罢了,再者父皇一言九鼎,岂能反口?”
萧沛也立即起身与太子唱反调。
萧琰的表情略有些难堪,不禁暗地里瞪了眼女儿,萧霓这要求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可他已经金口一开,还如何反口不认?
毕竟历来君无戏言。
萧霓对于这些纷杂的反对声不予理会,她只是在手中把玩着一枚图章,那枚图章乃白玉所雕,上面刻了只小巧玲珑栩栩如生的凤凰,一看极知名贵至极。
刚要重新坐回原位的申喻凤在看到那枚白玉凤章的时候,眼睛不由得睁大,这回陷入肉中的手指真将手给弄出血丝来。
这一物如何落到她的手中?
好你一个萧霓,等到此时才亮出这玩意儿来,这是在威胁她。
她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已经许久没有人能让她如此动怒了。
萧霓微微一挑眉看她,嘴角含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看得申喻凤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来。
微微闭眼,好半晌,她才睁开眼睛来。
萧霓与她的目光对视,随后手一翻,白玉凤章当即隐入袖中,尤如昙花一现。
在群臣七嘴八舌,宗亲乃至皇子们分成两派斗个不停之时,申喻凤的声音再度响起。
“皇上,臣妾以为永阳立下这大功几乎可以说是功在千秋,这于我大楚而言好处不言自明,再者永阳献上魏彦的人头已表明她的忠心,臣妾以为将这陈国做为封邑赏给永阳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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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为她而来
申喻凤的转态让群臣大愕,中宫之主与永阳公主那点不可说的往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再说刚才二人不是斗得不可开交?
怎么说和好就和好?
皇后的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药?
群臣猜测,太子萧湛却是坐不住,他有几分失态急切地唤道,“母后……”
若说这世上有谁最讨厌萧霓,她母后申喻凤认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 棉花糖
申喻凤半转头冷冷地看了眼太子,萧湛当即怔在那儿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申喻凤的高压之下,对于母后的为人那是再清楚不过。
一向逆她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太子妃马兰萱忙扯住太子的衣袖,让他不要再去惹怒皇后,不然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萧霓自然是乐于见到这局面,不枉她费尽心思弄来申喻凤的私章,果然还是有点作用。
天启帝萧琰的浓眉纠结起来,“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今儿个是臣妾的生辰,永阳给献上了这份贺礼,臣妾很是感动……”
申喻凤对于天启帝的影响力那是勿用置疑的,整个楚国的人都知道天启帝的眼里只有一个中宫皇后,什么后宫佳丽都得靠边站。
隐在暗处的骆敖知道申喻凤既然开了口,自家的小女儿也就自然能达到目的,说到底,这一切设计的就是申喻凤。
接下来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他不着痕迹地悄然离开这麟德殿。
只不过他的举动瞒得过他人,却是瞒不过申喻凤,正在试图说服天启帝的她还是分出一抹余光朝那隐蔽处看了看,心里的怨恨只增不减。
他就是这样,他的眼里从来没有她这个小师妹,无论她是用激将法还是故做委屈,他都统统视而不见。
袖下的手紧紧地握着,只有疼痛提醒她,那个男人负了她的事实。
为什么只有一个萧霓能让他另眼相看?
甚至为了她,他不惜在楚国的宫廷逗留,对了,还有那可笑的乳爹称呼。
思及此,无边的恨意涌上心头。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
一身粉红色衣裳的小小女娃,头上梳着可爱的双丫髻,小脸蛋更是红扑扑的惹人怜爱不已。
她正在梅花树上下不来,眼里含着两泡泪,两只小手紧紧地抱着并不粗壮的树丫,小嘴儿嚷道:“母妃,我怕,我怕……”
当时还未必被废的曲妃吓得脸色苍白不已,忙命人去搬梯子,看得出来她牵挂着那树上的小小女娃。
当时隐在暗处的她在看到那小小女娃一脚踩不稳就要掉下来的时候,她甚至打算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