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为霍+番外(40)

不过可惜的是,时过境迁,身份大白于天下之时,沈为容知道,她身为南国的公主,将与身为玄虚宫之主的玄镜,永生为敌。

玄镜暂时离开了,留下沈为容一人守着空荡荡的庭院。

沈为容深知此时江湖波澜,绝不是她颓靡的时刻,她被掠至玄虚宫后,南国和慕家必定阵脚大乱,加上好姐妹霍离秋情况不明,玄虚宫又迎来新主打破了十几年的禁锢,士气大振,形势实在不容乐观。

沈为容一出房间便有一个婢女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先去庭院门口张望一番,发现周围已被重兵把守起来,便自觉地不去自讨没趣,随意在庭院逛着,蓦地愣在原地——庭院内一棵生命力旺盛的梨树,在风中摇曳生姿,虽未到花开之时,却也格外动人。

只一眼,沈为容深知自己输了,她无法逃避自己还深深爱着玄镜这件事实,她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抚摸着梨树的树干,宛若回到墨苑时光,她莞尔一笑。

婢女见了赶紧讨个好话头,道:“这是尊主特地为夫人种下的,尊主说了,待明年开春,夫人便能看见满树梨花的盛景了,如今年末将至,夫人不用等太久了。”

沈为容望着这个机灵的小丫鬟道:“你还挺聪明的,叫什么名字?”

“回禀夫人,奴婢没有名字。”

“为何会没有名字?”

“回禀夫人,玄虚宫内的下人都不能有名字的。”

“什么烂规矩!在我这儿行不通!从现在起,你有名字了,你叫小兰。”

“这……”

“小兰,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一句,你要如实地回答我,不然我就向你们尊主告状去!”

“夫人饶命啊!”婢女吓得一哆嗦,赶紧伏在地上,沈为容得意地笑笑,随后问道:

“玄虚宫的出口有几个?”

“回禀夫人,只有前庭有两个出口,一个正门,一个侧门。”

“这院子在玄虚宫什么地方?”

“回禀夫人,梨苑在玄虚宫的深宫内。”

“深宫?有多深?”

“回禀夫人,步行至前庭需半柱香时间。”

沈为容心想,这深宫还真是一个巨大的笼子,宫内守备森严,要想从前庭逃出去肯定是异想天开,玄镜定然也不会放了她,看来一时半会儿自己是逃不了的,只能且行且看,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办法。想罢沈为容伸了伸懒腰,兴高采烈地回房间去了,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本公主饿了,快给本公主找点吃的来!”

玄虚宫的正殿并不太平,玄乙长老早就手持铁杖,怒气冲冲地候在那儿,等着将玄镜这厮揍下无间地狱。玄丙一向谨慎惯了,想着今日玄镜大摇大摆地带着武宗后人和南国公主回来,在部落中早就是民心所向,不免忧虑道:“没想到这小狼崽子还有点本事!”

玄乙怒喝:“什么也别说了!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叛徒!竟然凭着一张破面具骗了我这么多年!”

那仿若千钧之重的铁杖在正殿中一挥舞起来,刮起一阵凛冽的风,玄丁见了心中发毛,颤声道:“二哥,别啊,要是杀了他,如何对部落的子民交代呀?要是他们都集结起来反了咱们四个怎么办!”

“谁敢!”玄乙将铁杖重重地锤在地上,正殿的地板登时裂开几道缝来,吓得玄丁赶紧闭嘴,玄乙又不耐烦道:“大哥呢?大哥怎么还没来!”

玄丙见到玄乙暴躁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哥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早说了,玄镜既然选择在此时暴露身份,夺走尊主之位,便是老天爷赐予玄氏的机会,你看看这段时日,族人们个个欣喜若狂,念着圣女的荣光回来了,我们何不顺水推舟一把?”

话音刚落,玄镜便跨过了正殿高高的门槛,神情严肃地来到三位长老跟前,背后还跟着心事重重的霍简。玄乙完全不把玄丙方才的话当回事,当即挥着铁杖袭了过去,玄镜见状便循着杖风往后仰去,避开锋头,岂料玄乙回切反击,竟被霍简一拳打飞了铁杖头!玄乙料定武宗后人是玄镜这头的,索性将手中残棍扔到一旁,打算赤手空拳上阵,试试这武宗之名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实。玄镜这么多年蛰伏在玄乙麾下,当然明白这位乙长老是什么货色,于是赶紧将霍简拦在身后,高声道:“乙长老就是这么对待玄氏的贵客的么!”

霍简也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见了玄乙方才的狠辣劲,早就对这头老狐狸的身手心中有数,到底位居玄虚宫的长老之位,内功如此深厚,若非轻敌,霍简又岂能钻了空处,出手折了那根铁杖头?他原本还想认认真真地对上一把,哪知玄镜将他挡下,霍简初来乍到不好太过招摇,只好被迫收手。

玄乙逮着机会破口大骂:“少在这里假仁假义!你这狼崽子回来,不就是为了杀了我们四个,替圣女报仇么!”

玄镜勉强收敛起情绪来,故意装作糊涂模样道:“怎么?我娘不是因为逆天而为,受了天谴而死么?与四位长老有何关系?”

玄乙脸色大变,哑口无言,玄丙急匆匆窜上前来拦住玄乙,生怕这位口无遮拦的二哥再胡说八道,随后对玄镜假意客气道:“尊主大人既然能悄无声息杀了玄木那个腌臜东西,又带回了武宗后人和南国公主,此等劳苦功高,我们岂会视而不见?”

玄镜嘴角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来,霍简在玄镜身后静静审视着眼前的一切,蓦地发觉玄镜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发颤,这才些许体会玄镜的处境,即便他杀了玄木,也不过只是杀了一个傀儡,一个小小的帮凶而已,仍有四座高山等待逾越。

玄乙见大局已定,玄镜势必要稳坐尊主之位,于是愤然离去,玄丁早就躲在梁柱边上惶恐万分,见二哥罢手,也赶紧追了上去,留下玄丙一人。

玄镜似有似无地松了一口气,玄丙狡黠地将他打量一番,随后语气古怪道:“你这模样还真是跟圣女如出一辙,不过世事难料,很多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如果想在这个位子上多坐些时日,就不要想着对付我们四个。”

“丙长老放心,如今玄氏外患已重,我何必再给自己讨个内忧呢?”玄镜难得低眉顺眼地对着玄丙作了个揖,玄丙冷漠地笑了笑,拂袖而去。

偌大的正殿大有人去楼空的孤寂感,霍简心事更重,只觉无论身在何处都得不到片刻喘息。

玄镜语气沉重道:“甲长老一向笃信星命,从来都遵从一个名正言顺,如今我突然上位,他必定还未有两全之法,故而威胁暂时不大,丙长老和丁长老掌管玄氏大小琐事,如今霍兄驾临,恐怕还得受这二位的刁难,至于乙长老,个性古怪却手握玄氏兵权,是个老顽固,恐怕得……”

“若你信我,我有法子。”霍简冷不丁开口,连自己也没有想到。

玄镜若有所思,踌躇一番,道:“其实我一直想问,霍兄为何笃定于我?”

霍简怔怔地望着他,随后伸出手来划破一道口子,蓦地血液之光闪现而出,似是比以往更强,逐渐在眼中流出一幅旷世之图来——天地间杀伐累累,一袭银衣傲立天地之间。

这是霍简第一次使用霍家血灵将自己的梦境描绘出来,即便他内力已至纯元之境,也稍稍有些吃不消,于是光芒很快消逝了,霍简有些头晕,玄镜将他扶住,霍简稍许抗拒,自己扶着桌椅缓缓坐下,道:“看见了吗?这是你的命,也是霍家人的命。”

玄镜蓦地回想起二十年前,母亲站在极北寒漠的中央大喊着“这是玄氏的命”,每个玄氏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滞,浑身颤抖……

“霍兄,你曾说过,霍家人一旦做出选择,便要与其主缔结血约,从此同命,无论结局如何,誓不离弃,不知现在的我可否有这个资格了?”

33 爱憎

入夜,可监牢之中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里面的人都活在时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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