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有喜了(17)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怎么了呢。”素月松了一口气,“这官袍哪里来的?你看什么呢?”
“这是殿下交代给我的任务,你知道这是什么武职的官袍吗?”
“我当然知道,这是飞鹰卫的官袍。”
“飞鹰卫?是宫里的禁卫军吗?”
“严格来说,飞鹰卫不隶属于禁卫军,也不隶属于京城防卫司,是宫里一支独立的护卫队,只听命于陛下,只对陛下效忠,任何人都无法指使飞鹰卫办事。”素月喝了一口茶水滔滔不绝地道。
“飞鹰卫这么厉害?”兰卿晓咋舌。
“飞鹰卫是一百年前女帝秘密设立的护卫队,不过确切地说,是武圣设立的,负责护卫女帝,是女帝陛下的暗卫、影卫。在这一百年里,飞鹰卫逐渐壮大,权力也越来越大,有巡查缉捕刑讯之权,足以与禁卫军、京城防卫司相抗衡。”
“刘太后摄政十几年,如今飞鹰卫效忠于刘太后?”
“那是当然,不然刘太后能坐稳摄政之位十几年吗?”素月好奇地问,“殿下吩咐你做什么?”
“这事你别管。这两三日我会很忙,你不要打扰我,有事我会叫你的。”
“好吧。”素月挠挠头,去整理绣线。
兰卿晓不让她帮忙,是不想连累她。
无论是福宁公主、瑶华郡主的新衣修补,还是燕王交代的事,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万一不慎坏了事,会危及性命。
这官袍是飞鹰卫指挥使的蟒袍,倘若这蟒袍有问题,那就是飞鹰卫有问题。而燕王要查飞鹰卫指挥使的蟒袍,就是要查飞鹰卫为什么听命于刘太后吗?
这不仅是掉脑袋的事,而且涉及皇家权谋争斗与秘密,一着不慎,她就会成为被牺牲的炮灰。
看来,燕王当真有野心。
兰卿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不过她不想因为畏惧害怕就打退堂鼓。
无论如何,她要保全自己、出人头地!
当即,她仔细察看官袍,一寸寸地检查,一丝一线也不放过。
会不会是衣料在裁制之前做了手脚,浸泡了毒液?
或者是绣线在刺绣之前沾染了毒粉之类的?
或者是别的什么手段?
她剪下一截袍角,浸在清水里,接着又拆了一段金线,分开浸在清水里。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兰卿晓充分利用时间,思考如何修补那两身新衣。
素月看着她愁眉苦脸、冥思苦想的样子,替她辛苦,却帮不了她,只能把茶水、糕点放在她的手够得着的地方,让她想起来的时候吃一点。
那截袍角和金线浸泡在清水里一个时辰,兰卿晓吩咐她抓来一只小白兔当试验的小白鼠。
小白鼠接连喝了两种水,依然活蹦乱跳。
“这蟒袍的衣料和金线没有问题。”素月断定,“还能查什么?”
“我再想想。”兰卿晓绕着木架慢慢走着、看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忽然翻看圆形衣领……这衣领好像比寻常的圆领厚一点点。
她取了剪子挑开缝线,小心翼翼地拆开。
果不其然,衣领里有纤薄的夹层,有一些压得平细的粉末,量不少。
她取了一点粉末放在瓷碗里,倒入一点清水,尔后给小白兔灌下去。
小白兔本是奔来跳去,喝了水之后就趴在地上,口吐白沫,之后疲倦地闭上无辜的双目,呼哧呼哧地喘气,奄奄一息。
素月惊骇不已,“就一点点粉末,小白兔就快死了,这粉末是剧毒吗?”
兰卿晓凝重地点头,“应该是剧毒。”
“那你快去禀报殿下。”素月担心地皱眉。
“不急。”
兰卿晓把蟒袍折好、放好,心里沉甸甸的。
燕王的怀疑没有错,飞鹰卫指挥使的蟒袍藏有剧毒,那么指挥使以下的武官和寻常护卫的官袍应该也藏有剧毒。
这个关乎皇家、朝堂的天大秘密,此时就掌握在她手里,她应该怎么做?
第020章 定魂蛊
兰卿晓没有立即去向燕王禀报,而是开始修补福宁公主和瑶华郡主的新衣。
素月忍不住问:“福宁公主和瑶华郡主的新衣的确很美、很华贵,但撕破这么大,如何修补?越是华贵的衣裳越难修补。”
兰卿晓在福宁公主的桃红色缕金孔雀纹百褶裙比划来比划去,“我已经想到修补的办法。”
“这裙襕绣了孔雀纹,若在破的地方绣个什么,裙上的刺绣就过于纷杂,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你说的我明白,之前我也有这个顾虑,反正就试试吧。”
“那瑶华郡主的嫩黄色百蝶穿花罗裙呢?这罗裙华美贵气,裙面的刺绣蝴蝶已经够多了,你还想绣几只蝴蝶上去?”
“放心吧,我有办法。”
“卿姐姐,有时候我真想把你的脑袋剖开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着急害怕?为什么时间这么紧,你还能这么气定神闲?为什么你能想得到那么多新奇的妙法?”素月满目的崇拜与敬佩。
“我也紧张着急啊,只是不让你瞧出来。”兰卿晓一笑,“我开始修补了,你忙去吧。”
素月不再打扰她,黄昏了,她去灶房取一些吃食回来。
兰卿晓马不停蹄地忙着,顾不上喝茶、吃饭、休息,只有在特别累的时候才站起来舒展筋骨,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接着又开始奋战。
素月知道劝不动她,陪她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才去睡。
半夜,素月醒过一次,看见外间依然有烛火,知道她还在修补。
第二日上午,兰卿晓精神抖擞,吃了早饭就捧着蟒袍去复命。
燕南铮在流芳水榭品茗看书,却没有坐着,而是站在美人靠前。
一池碧水浮金,闪烁流光,映射进水榭,水榭里水光与阳光交替辉映,剔透纤软,从燕南铮的雪颜闪过,从他的华紫衣袍滑过,似是水莲朵朵盛开。
他搁下书册,“有何发现?”
她将蟒袍放在石案,回道:“蟒袍的圆领有夹层,夹层里有一些粉末。”
他喊了一声,在外面候着的流风匆匆进来,听了他的吩咐便去抓来一只小白兔。
不多时,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走进水榭,恭敬道:“属下参见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这只小白兔喝了这种粉末水就口吐白沫、奄奄一息,鬼煞你医术高明,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毒。”流风道。
“是。”
黑衣男子鬼煞快步走去,先察看小白兔,再用指尖取了一点点粉末放在鼻端闻了闻。
兰卿晓暗暗思忖,这鬼煞和鬼见愁穿着一样的黑衣,莫非他们都是燕王的暗卫?
燕南铮冷凉的眸光扫过去,她恰巧迎上,不由得心尖一颤,下意识地垂头避开。
鬼煞面色沉重,禀道:“殿下,这粉末是一种蛊毒,来自南越国的神秘部族。”
她心神大震,蛊毒?
“是什么蛊?”燕南铮唇角微勾,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
“南越国南部的丛林十分神秘,有几个擅长制蛊、下蛊的部族,而这蛊毒也有十几类,数十小种,属下一时之间分辨不出这是什么蛊。”鬼煞回道。
“若有发现,立即来报。”
“是。”
鬼煞带着小白兔、粉末、蟒袍退出水榭。
流风站在一旁,忽然觉得不妥,卿卿姑娘知道这么多事,会不会传扬出去、危害到殿下?
燕南铮的目光犀利如剑,“你什么都知道了?”
兰卿晓斟酌再三才回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殿下放心。
听了这话,流风就知道她知道了那蟒袍的秘密,知道殿下暗中私查飞鹰卫。这个秘密绝不能外泄,这可怎么办?
“若本王听到跟这件事有关的风声,本王会让你尝尝那种蛊毒的滋味。”燕南铮道,“退下。”
“奴婢绝不会泄露半个字。”她信誓旦旦地说道,匆忙离去。
“殿下,您相信她会守口如瓶?”流风化手为刀,狠辣地抹脖子,“此人不能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