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归(36)
“放肆!”宋秋明的怒火越发加大,指着那群要佩白绫的掌柜质问,“带着这群人来捣乱就是你该干的事情?!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随后跟上来的程氏冷哼了声,不阴不阳的道:“除了她的主子,谁还敢这么做?听南是她的妹妹,她竟在这个当头寻晦气,到底有没有将人性!”
四周的人顿时发出一片唏嘘声,纷纷指着白白与李绍说道起来。
什么枉顾人伦,什么不懂规矩,什么阴狠恶毒,不绝于耳。
白白面不改色,朝众人行了一礼,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二小姐虽说今日生辰,但也算不得是什么隆重的日子。宋府夫人于昨日病故,这几位得了信,是来吊唁我家夫人的。正所谓死者为大,老爷实在不应该为了二小姐的生辰,而枉顾夫人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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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风起
“闭嘴!”程氏怒目圆睁,指着白白恶狠狠的道:“我人好好的站在这里,哪里是死了的样子!我究竟是哪一点对不起宋令笙,竟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咒我不得好死?!”
言情之激烈,似要将白白血溅当场。
宋府门前站着两个官夫人模样的女子,其中一个凑过去,跟另外一个妇女说道:“宋夫人向来恭顺有礼,淑德贤良,且从不与人结怨。怎么会有人在今日做出这档子恶心人的事儿?”
另一夫人拉住她的手“咦”了声,“这你就不懂了,你方才没听宋夫人叫了谁的名字吗?”
一夫人略一回忆,脱口而出:“宋令笙?”
另一夫人道:“不错,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一夫人甚是好奇,忙追问:“是谁?”
另一夫人不屑的朝白白抬了抬下巴,“不就是那日在流觞亭丑态百出的宋府大小姐吗?为着这事,宋大人可没少在陆世子手下吃亏。”
一夫人恍然大悟,亦是鄙夷的看了那儿一眼,“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卑劣低贱的外室女。也不知卓家小姐怎么想的,竟会邀请这等人去流觞亭,也不怕玷污了地方。”
另一夫人幸灾乐祸的直笑,“卓二姑娘的眼光怎会如此差,她请那人去就是想给她难堪的。先前也知怎么,那个人竟惹了世子爷不快,故而卓二姑娘才借了这个机会为世子爷出气。你也不想想,你我都没去过,她怎么会有资格去?!”
一夫人点头,“不错,正是这个理儿。这宋夫人也真是大度,竟然忍她到今天。摊上这么一个令人作呕的东西,也当真是可怜的紧。这要搁在我府上,非给整得服服帖帖不可。”
另一夫人甚是赞同她的观点,“不错,不错。”
这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来了白白的耳中。白白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了她们两一眼。上前一步道:“我家夫人确实已经过世,至于你为何要自称宋府夫人,奴婢就不大清楚了。”
人群里发出一阵嗤笑,只觉得这个小丫鬟是个傻了的。
程氏气的手直发抖,然面上却还得维持她的身份。“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拖下来!”
语毕,宋府的偏门里立即冲出来十余个手持木棍的护院。白白一惊,忙躲到李绍背后。
就在这时,一个婴儿手臂粗的木棍已经到了他跟前。可是那木棍却怎么也打不下去,李绍冷哼了一声,抓住棍子的手一扯,那个侍从便摔了个狗吃屎。
其他人见状,都围了上来,李绍一时间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因着自家夫人刚刚仙逝,李绍实在是不愿在她的灵前见血。故而没下狠手,但也一时间脱不开身。
白白退到一旁,仔细看着李绍。忽然,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粗使婆子趁她不备,竟反拧住她的手,把她压在地上。
白白大吃一惊,奋力的挣扎起来。可那几个婆子做惯了粗活,手下的力道大的很,怎么用力也没法子。
突然,混乱不堪的场面中传来了一个清雅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谢云舟一袭白衣素服握了把折扇,面色凝重的站在不远处。
宋秋明见谢云舟这身打扮,心下惊讶不已,忙上前行了一礼,道:“谢公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谢云舟抬手虚扶了一把,“宋大人不必客气。”
此时,程氏敛了方才那身怒容,笑嘻嘻的上前来,给谢云舟见礼。“宋程氏见过谢公子。”
在见过是谢云舟的那一刹那起,她那股子难受劲顿时消失无踪。没想到成阳伯的嫡子竟然会来个听南祝寿,这可真是天掉的福气。
暗暗撇了下四周人脸上的表情,程氏更是得意洋洋起来。所谓物理类聚人以群分,宋秋明虽说是个京官,可却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官。结交的人大多与他差不多的官衔,或是不如他们家的。
像成阳伯这等权贵,是他们万万无法企及的。这位谢公子亲自来给听南祝寿,那今后听南何愁找不到好婆家。最好是直接能嫁进伯府,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谢云舟不懂她的那些弯弯绕绕,抬了抬折扇,道:“不必多礼。”
宋秋明略略迟疑的问:“不知...谢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谢云舟不嬉皮笑脸的时候颇有些气度,“此番前来,是为了一位挚友。”
程氏暗骂了宋听南这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同谢云舟成了挚友也不跟她说,真是的。
宋秋明问,“不知谢公子的挚友是哪一位?”
程氏为她丈夫这句傻话而感到无奈,当然是听南啊!
谢云舟敲了敲手中的折扇,道:“乃是府上的小姐。”
程氏咧开了嘴,仿佛刚才暴怒的人不是她一般,“谢公子快里面请。”
人群里响起了细细的议论了,方才那同情程氏的人顿时又对她羡慕不已。谢云舟今年十七,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可成阳伯府里,愣是没传出一星半点的消息。他们还道是哪家的姑娘得能与谢云舟垂怜,没想到竟是宋秋明这个尚未及笄的嫡女。
啧啧,谢云舟此番怕是等不及了,估计用不了一两年就能喝着他们的喜酒。场中有些眼力劲的,纷纷开始盘算起如何跟宋秋明打好关系。
可让他们张口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谢云舟绕过程氏,径直走到了白白身边!沉下脸色道:“放手。”
这句放手自有一股威严在其中,压着白白的几个婆子立即松了手。白白爬了起来,拍掉衣上的尘土,红了眼眶,“谢公子。”
其他那几个掌柜皆当心揖礼,“见过谢公子。”
谢云舟点了点头,问:“小笙儿呢?”
白白回道:“在夫人的灵堂。”
谢云舟将折扇收回袖中,道:“烦劳带个路。”
白白往后撤了一步,垂着脑袋引谢云舟进府。宋府的那些护院皆不敢上前,直至几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人们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婢女口中的人确有其人。
那么,谁才是宋府的夫人?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诡异异常。
程氏的脸气得都要扭曲起来,牙根几乎被咬碎了。
宋令笙这个贱人!!!
......
令笙看到谢云舟时,晃了个神,怔怔的问:“谢兄,你怎么来了?”
谢云舟几步上前,皱眉道:“昨晚我在朱掌柜那里讨酒喝,听到了下人来报丧的消息。小笙儿,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令笙惨淡的扯了扯嘴,“让谢兄见笑了。”
谢云舟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忽然想起来她的贤弟变成了个女儿,悻悻的放了下来,“好了,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一个小小的宋府还奈何不了我。”
令笙顿了片刻,垂下眸子,“多谢谢兄美意,只是你没有必要......”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谢云舟挥手打断了,“你我之间,无需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