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柔,我歹毒(21)
威凌宇两兄妹对南既明道了好几次谢。威凌云连唤恩公,感谢救命之恩。南既明对这种替人背锅的恩情感到不胜其烦,又无可奈何,只得趁无人注意瞪了青筝两眼。没想被阮霜逮着个正着,立马拂剑示威地顶回来。
“恩公,可口渴?”威凌云掀开马车窗帘,满怀期待看着南既明。
南既明透过车帘掀开的缝隙,只看见青筝朦胧的侧脸,和鬓间插着的那次街上买回的芍药木簪。
“恩公?恩公?”
“哦,咳咳,不渴。”
威凌云失落地坐回去,无聊地望着马车顶,不满地蹬了蹬未受伤的腿。不能骑马真是无趣透顶,损失了多少和恩公进一步相处的机会。
青筝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少女怀春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
一块碎瓷片打破了谁都无法先动作的僵局,立刻把南既明送上盖世英雄的位置。捧在掌心里宠大的小姑娘,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看事情也纯粹得多了。
自己呀,真做不了纯粹的小姑娘。
日落山头,卢家庄。
一路舟车劳顿,一行人总算找到一家农户落脚。
“没有房间了吗?”威凌云听要跟青筝两人同住一间,撅起来嘴。
“没了。前面两间已经有人投宿了。”农舍的卢家娘子推着沉重的石磨,轻轻松松。
威凌云在哥哥的逼视下,没辙,率先入屋选了床睡下。
灯火熄灭,窗外夏虫鸣叫,声声入耳。
青筝脑海却一直回响白日听到的那句话。
“呵,你不卑鄙?你不卑鄙当年叶墨夕怎么会死?”
可惜那老人当场死透,要不然凭明一水的医术还可以拖上一拖。
青筝不是个人云亦云的人。沁雪莲现世,本来就是自己一手搞出来的。事情真真假假本来就是一枚铜钱的两面。疑云越来越多,层层叠叠,拨云见日的路还要走多久?
还有朝廷,这完全在青筝的计划之外,这片情报完全空白。离开扬州前,让碧箫将商铺向都城开分号,不知进展如何了。
阮霜闪进门来,递给青筝张字条。
“家里来信鸽了。”
“说曹操,曹操到。”
字条上是天音阁特有的一套文字系统。不懂的人只觉得是堆鬼画符。
快速浏览完,青筝轻弹着字条,眸中暗芒滑过:“看来武林大会是非去不可了。”
第18章
夜风轻拂,卢家庄祠堂。
悬在屋檐下的纸灯笼飘飘荡荡。镂空的花纹组成“卢”的字样,斑驳的灯影随着纸灯笼在白璧上晃荡。祠堂里空无一人。
黑色的影子一前一后,如夜风闪入,潜进祠堂内院。两人仔细端详着院落,绕着墙角走了一圈,蹲在一处墙角小心翼翼地挖起土来。动作很轻,只有偶尔的碎石滚落声。
铲子一顿,像似碰到了硬物。黑影心中一喜,抬头望了望四周,赶忙埋头加快手里的动作。一个木箱子渐渐显露出来。黑影丢掉铲子,用手刨开周围的泥土,抓住箱子两侧的耳柄,使劲向上抬。
没抬动,太沉。
正准备尝试第二次时,院墙外传来叩击声。黑影停住了动作,侧耳倾听。
祠堂外有脚步声,哼哼地唱着不知名儿的曲调。
守夜人回来了。
一个黑影赶紧气沉丹田,捏紧了耳柄要再试一次,被另一个黑影按住了手。两厢推搡几下,听见守夜人已经迈入祠堂门,手忙脚乱地把泥土盖回去,在脚步声进了内院瞬间,贴着墙根缩在阴影里。
一层乌蒙蒙的云朵缓缓遮住月光。
守夜人喝了两盅,背着手迈着微醺的步子,涌起了睡意,停下步子,深吸一口深夜的凉气。
两个黑影贴着的墙根背对着内院门,看不见来人,只听得见行走声音。两人屏住呼吸,心中企盼来人赶紧回屋会周公。
守夜人舒展着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抬起脚再行。两人松了口气。
其中一人探头张望。
“呼——”
刚劲的拳风迎面袭来。
糟糕!被发现了!
下意识举手相挡,左右臂交叉架住对手一击,却承受不住拳力连退几步。另一人被逼得向上跃起抬起胳膊肘向下砸,腰间系的酒葫芦哐哐响。
守夜人左手向上出爪,拧住砸下来胳膊肘,抬脚狠踢对方小腹。
人飞了出去撞在院墙上,抱着骨裂的胳膊直闷哼。
守夜人举起架着自己拳的黑影,在半空中旋转,屈膝一顶,压着黑影跌跪在地,擒住后颈,想翻转脸过来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敢夜闯卢家祠堂。
不想狡猾的黑影暗暗抓起地上一把泥沙,往后一挥。守夜人恐是什么暗器,后撤好几步。
黑影趁隙拽起同伴越过墙头。
等在墙外的第三个黑影忙扶住受伤的同伴,左右架着要走“咱们分头走。我带老二这边。”
第三个黑影立马调转方向,想着把稍后追踪的人拖一时是一时。
祠堂外奔进几名年轻人,像是刚刚睡梦中被惊醒,团团围住守夜人:“族长,你怎么样?”。
守夜人挥手示意没事,嘴里吩咐:“阿忠,放狗!”
接连的犬吠此起彼伏,由远及近。
黑影架着同伴,在小树林里仓皇而逃。受伤的抱着胳膊,努力跟上脚步,还是接连被绊倒好几次。看见屋舍的灯火越来越近,也顾不得伤痛,咬着牙翻过篱笆,脚落地后,心下一松。回头正要朝同伴庆幸一笑时,只看见一缕银光闪过。
他呆愣愣地摸着颈部,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瞬间染满他的手掌。来不及将惊异质问的眼神送给同伴时,身子就不听话地倒下。腰间的酒葫芦跌在地上,无力地震了几下。
犬吠声在卢家庄夜空中回荡,一股火把组成的溪流潺潺而至。
青筝睁眼起身。阮霜侧身站在窗边,用剑锋把窗扉掀开条缝隙。
一旁一早被阮霜手刀打晕的威凌云也幽幽转醒:“嘶,这床真硬,睡得我脖子好疼啊。”
左右活动了下脖颈,歪头问道:“这屋外是怎么回事?这么吵闹。”
不待等到回复,门外就被扣响。
“云儿,青筝姑娘,阮霜姑娘,你们起来了吗?”
威凌宇在门外,很冷静。应该事情同我们一行人关系不大,青筝这样想。
青筝三人走出门外。火把燃烧的光照得夜空微红发亮。村民们有拿着镰刀提着斧头的,有扛着锄头握着扁担的,戒备地围住青筝他们这边。
“呵——欠~”南既明揉着朦胧睡眼,双臂托在后脑勺,“父老乡亲们,三更半夜把我们叫醒,抓贼呢?”
“让一让,族长来了!”
围着的村民们自觉地道分两边,五十岁上下的族长迈了过来。看步子,许是时常下地干活,上山打猎,身体很是健朗。
族长巡视过青筝一行人,目光落在还不停打着瞌睡的明一水脸上,瞳孔收紧,迅速转开。
“打扰各位客人休息,实在不该。只是今夜有贼人闯入卢家庄祠堂,看是往这里跑了。所以还请见谅,让我们查看一番。”族长的话客客气气,也合情合理。
“卢族长,我们纵横镖局一向行正经买卖,我们可以保证,今夜没人溜进屋内。”威凌宇抱拳致意。
“你说没有就没有哇!有没有要我们搜了才知道!”族长身边一位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口气不善,正要抄起家伙硬闯。
“阿忠!”族长制止年轻人,“纵横镖局,略有所闻。只是卢家祠堂是卢家庄庄重之地,这样受到贼人冒犯,大家都难忍这口气。还请各位理解,我身为族长,也好给族人个交代。”
威凌宇侧身让道,村民分队,一一搜查了各间屋子。阿忠出来,对着族长摇了摇头。
“打扰各位了!抱歉!”族长诚意恳恳,带着众人调转脚步,打算去隔壁户。
“汪汪汪!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