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澜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状。
“喂,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像是想起什么,慕云澜忽然问道。
“我不告诉你!”傅九离冷哼道。坏人,登徒子!她才不告诉他呢。况且娘亲说过了,女子的闺名不能随随便便说给外人听,有碍名节。
慕云澜也不介意她的态度。邪笑着说道:“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只要是京城里的人,他总会知道的。
傅九离看着他邪邪的笑,内心一抖。这人不会是坏人吧。但是想想他刚才救了她,现在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事,长得还人模人样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我叫慕云澜!”少年对着傅九离笑着说道,露出了一排白牙。他逆着光,身后是一排排满是桃花的树,风吹起他白衣的衣摆,翩然出尘,可真是好看啊。
傅九离的脑子晕乎乎的,呐呐地回了一句哦。脑子里回荡着慕云澜这三个字,又纳闷他这是何意。
然而,不过一会,她就把心中的疑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桃花林中远远传来了宁颖和乔意呼喊的声音,估计是她们等太久,没见她回来,故来寻她了。
她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地跑到树下将鞋子穿好,甩了甩身上的桃花。又拍了拍被桃树蹭脏的衣服,抚平裙子的褶皱,形象顿时好多了。
慕云澜练过武,耳力比这丫头好多了,早就听到外边有人在呼喊,当时没在意。当声音越来越近之时,这丫头突然有了动作。便知她们口中的“离离”喊的就是她了。
穿好鞋子的傅九离仿佛忘记了刚刚的不快,冲慕云澜挥了挥手,道别道:“我走了,谢谢你!”虽然他很讨厌,但是总归还是救了她的,谢一声也不为过。不过下次她可不想再见到这人了。
说完,便不顾身后的人便往那呼唤声的来处奔去,还回应道:“阿意,颖儿,我在这儿!”
慕云澜勾唇一笑,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世子
宁颖和乔意本以为傅九离去捡风筝很快就会回来,结果去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归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担忧。
放心不下傅九离这丫头,于是一起跑进林子里寻人。
桃林里桃花瓣纷飞,落英缤纷。二人一左一右,大声地呼喊着。
然而,好半天都没有人回应。倒是在林子里游玩的人,频频看向二人。
乔意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对宁颖道:“要不我们折回去,找人来帮忙一起找她?”这林子实在太大,光凭她二人,很难找得到。
宁颖点头。她身体没有乔意那么好,转了那么一大圈,她早已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更显柔弱。即是如此,她依旧不失一分美感。
然而正待二人准备折返之际,听到了傅九离的回应。乔意眼睛一亮,拉着已经快要走不动路的宁颖往前跑去。
当傅九离那几乎要与桃花融成一片的粉色出现在眼前之时,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是天子脚下,但是也不乏有胆大妄为者,二人真的是担心她会出事。
见到好友,傅九离顿时喜笑颜开,一张脸都生动起来。知道二人找了她很久,傅九离歉意地吐了吐舌头。
却只是说风筝丢得太远,有个公子帮她把风筝拿了回来,至于挂在树上被欺负的事,她却连提都没提,太太太丢人了,她才不要告诉别人呢。
又想到慕云澜那张讨厌的脸,傅九离咬了咬牙,又牵着好友的手,欢欢喜喜地玩乐去了。
直到日近晌午,三人才各自回府。
***
“吁!”
少年白衣黑发,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停在了一座大宅门前。
少年抬头,定王府三个烫金的大字便出现在眼前。匾额上的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乃当今圣上亲自执笔,可见定王府之殊荣。
定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为守卫启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深受陛下重用。若不是几年前在战场负了伤,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如今也不会赋闲在家。
慕云澜将手中的马将给上前来迎接他的小厮,然后随着管家走进了府里。
定王府占地极大,位置极好。府内假山重叠,长廊绵延不尽。各种奇木珍花,随处可见。可见主人的大手笔。
闻着随风飘来的馥郁花香,慕云澜问了管家父亲所在,便往东边的院子走去。
子规院里,年过四十的定王正于属下切磋着武艺。
定王慕长风一身深色劲衣,浓眉剑目,身材高大,轮廓分明的脸上表情严肃,正专注地对付着对面的人。
祁凤儒躲过定王的一拳,又从侧边进攻,但是依旧不如定王的身手凌厉。不过一会,便反应不过来,被击倒在地上了。
“属下自愧不如!”祁凤如抱拳道。年纪不过三十七的他比定王年少几岁,留着两撇胡须,一副书生模样,却并不文弱,一双黑眸精光毕露。
他半跪在地上,嘴角直抽。
他不过一名儒将,身手一般,哪里知道定王抽什么风,突然找他比武啊。十个他也不够定王打啊。
“明晖,起来!”明晖是祁凤儒的字。
定王活动完身子骨,擦了擦汗,笑着说道:“你这身手,几下就能把你撂一旁了。回去多练练。”祁凤儒是定王的军师,定王当年上战场时,祁凤儒的不少点子给了定王指点迷津的作用,因此,定王十分器重他。
祁凤儒站起身来,抹了一把汗。抱怨道:“定王你威武雄壮,属下这把骨头哪里受得住。”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吃痛的腰。暗骂定王下手没轻没重。哎哟,疼死他了。
“等会回去拿点膏药回去。”慕长风看着身手丝毫不中用的属下,摇头叹息。
祁凤儒一听,眼睛都亮了。定王府的膏药可都是皇宫里出来的,小小的一瓶千金难求。想到这,祁凤儒觉得被打也值了。顿时腰也不疼了,感觉都好了许多。
定王:…
“听说云澜今日回来了。”祁凤如随口问道。
“嗯。也差不多到府里了。”想到自己那顽劣的儿子,定王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慈爱。
想起慕云澜这孩子,祁凤儒便觉得好笑。明明那么小的孩子,却聪颖过人,顽皮得让人咬牙切齿爬树,掏鸟,打架。定王府没少被折腾得鸡飞狗跳。后来他母亲去世,定王消沉,慕云澜也就被送到云山老人那老头子那里去了。据说那老头子脾气刁钻古怪,极难相处。也不知道这孩子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这么一想,他想见见这孩子的心就更强烈了。哦,是看热闹的心更盛了。
“此次回来,不走了吧?”慕云澜已经快十七了,也差不多该要开始历练了。想当年,定王不过十五岁,便已扬名整个大启。这定王世子十七了,还没有开始历练,也不知道定王是如何想的。
“不走了。本王打算过些日子就让他到军中历练。”慕长风抬头看着远处的檐,陷入沉思。
如今陛下年纪渐大,几位皇子也开始培植势力。他的儿子,注定也要继承他的衣帛,为大启的安宁,贡献出一番力量。
云山老人脾气古怪,却武艺奇绝,所见所识他也自愧不如。若不是他年轻时对云山老人有恩,云澜这孩子骨骼惊奇,深得云山老人青睐,恐怕也没有能得到云山老人教导的机会。此人生性散漫,酷爱云游四方,淡泊名利,一般人想见他都难,更别说亲自教导了。
正沉思见,看到有一白衣少年随管家缓步而来。
少年白衣似雪,容貌出色,与定王有三分相似,却更多地像死去的定王妃。
“父亲!”慕云澜走到定王面前,恭敬地喊了声父亲。
乍见已经好几年未见的儿子,定王一时激动,呐呐不能言。眼眶微红,过了许久,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来便好!”
慕云澜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带笑,脸上带着喜悦之情。又转头看向正站在一旁的祁凤儒,笑问道:“父亲这是与祁叔比武?”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祁凤儒这个书生模样的人武艺可不怎么样啊,这不明摆着要挨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