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板,我们还去不去一品楼吃饭啊。”小二拉拉严子光的手臂。
严子光依然盯着彭家娘子消失的那里,心里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嘴角一弯,“带你去更好吃好玩的地方。”
“哪呢哪呢,这津门县中还有何处更好吃好玩的地方?”
哪呢……
————
“找张老板?”
“是的,鄙人严子光,你与他说说,他就明白了。”
严子光打量这津门茶馆,听说近日一直闭门谢客,所以黯淡不少。
“老板,这地方能有什么吃的啊?”小二不解。
“急什么。”严子光往后稍稍站了点,另想来,嘱咐小二道:“你去趟衙门看冯仵作在不在,若不在就去冯府找她,让她来此处。”
小二应了事,匆忙跑走。
茶馆大门再次打开时,已经是张显过来开的门。
“严老板?”
正是晚饭时,招风酒馆的老板突然到访,张显引他在后厅坐下。
“不知严老板今日来所为何事?”
严子光笑着卖关子,“张老板这有吃的吗,我还饿着肚子,等吃饱了才能与你同聊啊。”
张显和账房先生面面相觑,难不成是个蹭饭的?
那……
怎么三个蹭饭的。
冯钰随小二后面赶到时,严子光正准备动筷,见来人了,连忙问冯钰,“大人吃了吗?”
冯钰不知这人卖得什么关子,只老实摇头。
“来来来,劳烦张老板再加两副碗筷。”
如此,变成三人同坐吃饭。
张显和账房先生沏了壶茶坐在旁边喝,两人互相看过一眼,全是不解。
“恩,这菜味道真不错,张老板店里厨子厉害啊。”严子光边吃边夸道。
闻言,账房先生笑,“这菜,是张老板做的。”
吃饭的三人,纷纷愣了筷子。
“张老板还有这手艺。”
“是的,我家二老板,厨艺很好。”
张显不以为然,只听大家都在夸自己,他有些腼腆,“过誉了,从前在外跑场时学得手艺,总归饿不死。”
饭桌上,三人吃的更欢。
冯钰甚至还仔细夹菜咀嚼味道。
茶足饭饱后,围坐在一起聊天,牵头人自然是严子光。
按理说,张显和他真不熟,就那日同冯钰到她店里喝过一次酒。
“今日见你扭扭捏捏,若不是什么大事,我可要治你个误公之罪。”冯钰睨严子光。
后者嘿嘿一笑,伸手喝了杯账房先生倒的热茶,“莫急嘛,我这啊,是带了消息过来与你们分享的。”
“如何消息?”冯钰性急,哪容得他这磨蹭。
“王家和彭家的消息。”严子光故作神秘的指着桌面。
张显心里咯噔声,虽有不惑,但心底还是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他原先和冯钰商量,等此案一结,就不再问县衙事,那如今,这严子光,找上门来说王家与彭家消息。
何意为之?
细听严子光把来之前去王家送酒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了个详细。
小二在旁边附和点头。
冯钰听罢,噫声,“那彭家娘子和这王家公子有染?”
“不对,如何确定那说话的男子,就是王力元呢?”张显问。
严子光但笑,“那女子说的是公子,说完后,男子又往前厅去了,没看错的话,王家老爷今夜宴请位贵宾,若不是王公子,旁人也不会公然堂而皇之的走进去吧。”
在理。
思至此,冯钰和张显两人对过一眼,同想起常静师太的手札中记录的王力元与林氏。
要常静师太是马泊六,那这与王家公子有染的彭娘子。
“彭家娘子姓氏哪家?”冯钰问。
严子光倒犯了难,“那我不大记得,只是酒馆和她们家比较近,平日见得多,姓氏却……”
“姓林啦,是林先生家的女子啊,老板你又忘了。”小二没好气的看着严子光,真是被他家老板这记性气倒。
嗬,贼喊捉贼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三更成就达成
第24章 第二十三回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严子光倒好。
嘴不短,手还硬着。
冯钰说道:“不如你去衙门做个证,彭家娘子与王公子有染,或许我们还能问出点别的来。”
严子光头摇得直晃,“不不不,我不愿意,我不喜欢进衙门。”别开脑袋,他躲着冯钰自顾喝茶。
冯钰跟着转过去,“如何不愿意,如何不喜欢?此为本案重大线索,你配合我衙门破案,必定有赏啊。”
听着确实苦口婆心,但那也就骗骗老实人吧。
严子光朝老实人努嘴,“张老板可是前车之鉴,听说先前帮你们衙门破那个井下女尸案,结果自己倒惹一身骚,现在更要命的卷进这尼姑被害的案子。”他停了嘴,想来啧啧两声,“真惨。”
“老实人”张显面色故作镇定,心里小九九却如诵经般。
“你胡说,他如何就惨了呢?衙门从未亏待他,只是有些周遭人口舌过长,等此案尘埃落定,缉拿凶手,我也会替衙门亲自给张老板好好整理整理。”
冯钰一番话,落进在座几位耳朵里,各有所思。
账房先生:怎么没听太懂?
小二:这茶不错。
严子光:呵呵,不轻信女人的话是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立身之本。
张显:当真?
啪。
严子光转个身,又看向冯钰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他面色为难。
冯钰是个直爽的人,不喜欢人扭扭捏捏,更见不得藏着掖着,伸手一挥,“要讲便讲。”
严子光目光扫过众人,沉吟着开口,“冯仵作性格不错,但是有时候的为人之道,我认为欠妥。你说让我去衙门作证,我不想去,不喜欢去,是因为这是件不光彩的事。津门县不过是个小地方,就凭这尼姑案,都够百姓们议论数月,何况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再跟此案沾惹上。”他又看张显,“张老板的想法我不太了解,但如果我是他,你们衙门欠的人情,欠的礼数,实在不是区区整理二字就能化解的。”
众人默然,津门茶馆两位并无多说。
倒是冯钰,她的沉默,显得过于不正常。
小二捣了捣自家老板的胳膊肘,悄悄附耳过去,“冯仵作毕竟女儿家,老板此言有些伤人,不应该。”
严子光耸着肩膀,一双眼睛转的直溜,他用脚踢张显腿,张显看过来,他就抬着下巴朝他示意冯钰。
张显一边想着,一边给冯钰倒了杯茶。
“不必自责,我也没介意多少。”
话到嘴边,怎就软了呢?
严子光暗里气得拍大腿,这个软根子,怎么还宽慰起这番话来了。
账房先生见怪不怪,只觉得何关老板的话确实不假,张显若是硬气点,茶馆不至于至此名声。
说到底,还是他嘴软。
另一番,冯钰抬眸蹙眉看他,“是不是我考虑的少了?”
张显摇头,“没有没有,你做得没错。”
当即,冯钰拍桌而起,她冲严子光,“严老板这些话我记住了,没别个意思,冯钰今夜回衙门定会好好琢磨,自然不给两位老板添麻烦。”说罢,拱手告辞出了茶馆。
本朝前门走,后来想想又溜出后门。
张显看她消失在墙头。
严子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民不与官斗,张老板倒好,和官家打的火热,现在可是自己烧得火燎。”他轻笑,抽出腰间的折扇,自顾扇着风。
“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要叫她来,告诉她林氏与王公子的事呢?”张显反问。
“隔岸观火。”严子光也不避讳,直言道。
小二刚准备倒茶的手停下了,他将茶壶稳稳放回账房先生手边。
张显闻言,也失笑,“我看你想的简单了些,冯钰这种人,能让你隔岸观火吗?她不拉你下来,自然也有人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