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骨为谋(3)
许怀泽本想再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捡漏找个空房间住。可是连翘左一声师兄我饿右一句师兄我饿死了,吵得他头发晕。
为了耳根清静,许怀泽选了一家最近的客栈,也不管有没有空桌子,直接带着连翘走了进去。
他们前脚刚跨进门槛,后脚就跑出一个长相机灵的小二,他勾着腰殷勤的冲着他们笑,嘴里流利的吆喝着:“哎哟,客官您这是住宿呢还是吃饭?若是住宿,咱们小店已经没有床铺了,吃饭的话,二位楼上请!”
许怀泽瞟了眼一楼,满满当当的全是人。他心中纳闷这样好的生意楼上怎么会有空位,不过既然小二说楼上请,他也没有多问,牵着连翘跟着小二上楼。
连翘一抬脚,脚踝上的银铃就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引得其它食客纷纷扭头看她,见是一青涩娇羞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又看了看牵着她的许怀泽,刚对连翘有着念头的男人们只好摇头叹气,恨自己没有早些遇见连翘,抱得美人归。
连翘跟着许怀泽到了二楼,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靠窗的好位置全部都隔成了雅间,古香古色,二楼的大厅也只摆了几张泡茶用的桌椅,汝窑产的茶具一应俱全。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子在大厅的角落里慢慢的弹着古筝,旁边,檀木香袅袅青烟,伴着零散几本线装古书,真正是雅致得不得了。
许怀泽皱了皱眉,仿佛有心事。连翘却不以为然,跟着小二来到雅间,刚坐下,就摆出一副要把人家客栈吃穷吃空的架势,忙不迭的想知道有什么特色小吃:“小二,你这里有些什么吃的!快些报来!”
小二正要报菜名,许怀泽摆摆手,冷声说道:“只管来一碗阳春面就好!”
“客官,您是说……”小二比出一根手指,嘴里却发出一个“二”的音,却又不说清楚。平时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花钱如流水,许怀泽看上去不是有钱人,但也不到于穷得两个大人只吃一碗阳春面。
许怀泽见小二目瞪口呆的样子,也不恼,淡淡的吩咐道:“一碗阳春面,另外,再拿一个空碗过来。”
“好嘞!”小二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虽然心中鄙夷,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他应声出去,两柱香过后,小二端着一碗阳春面,手里拿着另一个空碗,恭敬的放在了许怀泽面前。
只见许怀泽从那碗阳春面里挑出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面,放在空碗里,然后全部用筷子夹断之后,又将了小半碗的汤进去。
大碗留着他自己吃,小碗,推到了连翘面前,催促她:“不是说饿嘛!还不快吃!”
程夕 说:
哎哟,忘了告诉你们,是宠文……是宠文……特别好看的宠文……
第4章 请吃月饼的男人
连翘气呼呼的望着那碗面,嘟着嘴迟迟不肯下筷子。
小二也是头一回见过日子过得这么紧巴巴的人,难免傻了眼。他悄悄的再次打量着他们的穿着打扮,只见连翘穿着打扮都很简单,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饰品,但脚踝上的银铃一看做工就知道极为精致,不是便宜货。许怀泽腰间皮带上的那颗祖母绿,也是无价之宝。
怎么看,他们都不穷。却没想到,他们在饮食上这样的苛刻。
连翘的注意力全在那阳春面上,她愤愤不平的用筷子戳着已经夹断了的面,见小二还在旁边,急忙说道:“师兄,我想吃烧鹅……”
“不行。”
“那我吃烤鸡喽……”
“不行!”
“呜呜,红烧一条鱼总可以吧?”
“不行!”
“月饼……中秋吃块月饼不过分啦!”
面对连翘的哀求,许怀泽索性懒得再说“不行”了,直接坚定的摇头。
小二见连翘这样可怜,忍不住小声嘀咕:“月饼很便宜,五文钱就能买到一个豆沙馅儿的……”
许怀泽突然扭头瞪了小二一眼,目光冰冷凛冽,像无数把刀子直射小心胸膛。
小二吓得打了个哆嗦,缩了缩头,退了出去。
连翘见没有希望了,只好闷闷不乐的将眼前那小半碗碎阳春面给吃光了。吃完了,似乎还觉得不够饱,委屈的用衣袖擦着嘴巴,小声嘟囔:“中秋节不让吃月饼,真是狠心的师兄!”
这边刚说完,突然,眼前多出一块月饼来。
拿月饼的手,干净,净白,指甲似乎刚修过,整整齐齐,边缘没有倒刺,也没有死皮,就好像是块上等的和田玉雕刻出来的素净滑润的羊脂玉手。
不过,连翘的眼里,只有那半块露出咸蛋黄的月饼。月饼皮酥脆清香,咸蛋黄腌得是油腻咸香,里面的豆沙饱满细腻,颜色丰富,特别是被这只玉手映衬,显得更加色泽油滑芬芳可口。
“哇!月饼!”连翘兴奋的大叫起来,正准备伸手去接月饼时,月饼突然不见了。
抬头一看,原来送月饼来的,是一个面相圆润,身材适中的男人。
他的脸,和他的手一样,干净,圆润,透白。看上去,他甚至比连翘还要白,还要有光泽。
连翘站起身来,细细的扫量着他。
只见他身着玄色锦衣,脚穿黑色高筒布靴,但靴底边缘绣着华丽的祥云图案,颇为费工。瞅着他这身打扮,能看出他是练家子,有功底之人,身体结实健壮,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气宇轩昂,玉树临风。
但配着他这圆润素净的娃娃脸,那玉人般的气质立刻少了几分。特别是他一笑起来,就露出一个无害又天真的和气笑容,与他的气质有几分不配,但又似乎很和谐。
见过装嫩的,当真没有见过如此装嫩的男人的脸!
连翘瞪着他和拿着月饼的那只手,看着看着,就有种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再安放到五岁稚童身上的冲动。
许怀泽见有人挑衅,怕连翘冲动,也跟着起身。
连翘见许怀泽站在她身边,有了底气,厉声质问:“你是谁?”
程夕 说:
请吃月饼的男人,应该比请喝酒的男人要好那么一点点,对不对呢?
第5章 是好人还是贵人?
那男子见连翘凶巴巴的也不发怒,只是好脾气的笑着:“我是给姑娘送月饼的好人啊!”
“你胡说八道!”连翘见那人捏着的月饼里的咸蛋黄已经在冒油,再不吃,那红油会都会流在他的手上,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撇过头去,假装看不见。
许怀泽一直站在连翘身旁,紧盯着那个男人不敢放松警惕。
方才,这雅间的门虽然没有关死,但此人进来的时候无声无息,就连许怀泽也没有注意到。如果他手里拿的不是月饼,在而是匕首,此刻连翘已经一命呜乎。
一想到这些,许怀泽的背脊上就渗着寒意。
那男人见许怀泽并不友好,无害的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对着连翘笑呵呵地说:“姑娘不要生气,不是在下舍不得给姑娘吃这块月饼,而是姑娘实在不能吃。”
“哦?何以见得?”许怀泽终于出声了,他从走进这客栈开始就觉得奇怪。
这客栈人满为患,一楼就有不少等位置的客人,但小二说二楼还有空置的雅间,可见雅间是有人事先腾出来给他们的。
另外,连翘在雅间与他说话,声音并不大。雅间的门是虚掩的,外面古筝曲调正是高讥激昂之时,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躲在门外偷听,并且有着非常好的听力,是根本听不到连翘说要吃月饼的。
许怀泽一路小心,并未发现盯梢之人。直到这个男人出现,许怀泽才意识到他们从进城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不管他是敌是友,既然对方已经主动现身,并且以月饼为饵逗连翘玩,许怀泽身为师兄,当然不能不管。
那男子见许怀泽搭腔了,斯斯文文的说道:“这位姑娘与公子形影不离,又是师兄妹的关系,可见感情深厚,青梅竹马。公子不是刻薄之人,舍得为师妹订制这么贵重的马车,肯定不可能舍不得那一点点银两给师妹买好吃的。之所以不买,想必是跟姑娘的身体有关吧。在下看姑娘面色惨白,白中泛青,却不着蜡黄之色,也无隐黑之气,不似中毒又似中毒的症状,必定是小时候落了病根伤了五脏六腑,尤其是脾胃和肠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气色。公子小气的不近人情,实际是爱师妹心切,一片情义,真是难能可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