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十几年的混账生涯,也不是白过的。
谁还没点鬼主意,不能直接回绝了宋之书,我还不会些旁门左道吗,我冷哼几声,睡得也格外香甜。
知道我是女子身份的,只有宋之书,苏绣,宋婉和苏贤汝,其他人他们还没打算通知,毕竟,这种事情宣扬出去,宋之书的脸面挂不住。
所以这日我生辰的时候,也还是男装打扮,宋婉给我描描眉,看着镜子里那长长眉毛的素净脸蛋,我觉得宋婉白描了。
“爹娘也是为你好,你今日收敛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嘛,若是做了什么丢脸的事,以后有你好看,爹娘脸上无光,我便跟你没完。”宋婉真聪明,什么都知道。
“我又不认识他,方如信跟你知根知底,你嫁给他那是郎才女貌,天经地义,那个狗屁夫君是什么玩意,我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就定了呢。”
宋婉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还有,脏话不能再讲,你是女子,总得慢慢注意。”
次奥,老子当男的十几年,没人跟我说过脏话不能讲的。
宋之书和苏绣今日穿的都格外喜气,少见他穿紫色的衣服,宋之书脸上映着不一样的红,苏绣也穿了一件淡紫色外袍,里面是纯白色的小衫,看上去比宋之书年轻了不少。
宴席除了我那位未来的夫君,还请来了方如信,感觉更像宋之书嫁女宴,苏贤汝一如既往的月白色,清瘦脱俗,自从宋之书那日说了我们的亲事,我便越看他越不顺眼,到嘴的肥肉还是被小妖精勾走了。
想想都气,我坐下把那筷子一扔,整个桌子的人都盯着我看,看吧看吧,又不少胳膊少腿,还能多看了去。
外面管家迎了人进来,宋之书抢先一步起身,格外热情的喊道,“柳公子来了,快上座。”
次奥,那个位子少爷我都没坐过,他那屁股还是金子镶嵌的啊,那么珍贵。
我翻了个白眼看着来人,也穿了一身月白袍子,风流倜傥,长得还怪好看的,那人受宠若惊的推拒了几番,还算识相,宋之书把他安排在我旁边,自己还在主座之上。
自从这人进门,宋之书和苏绣脸上的笑就没掉过,我都替他们累。
苏贤汝到有一家之长的风范,端起酒杯,对着那人说道,“柳兄一路辛苦,贤汝替家父敬你一杯酒,聊表心意。”
那人也起身,笑着回道,“苏兄客气。”
说着,两人一扬脖子,酒已见底。
我侧脸看看我那夫君,正巧被他带了个正着,他一脸发春的样子看着我,倒让我想起普贤寺小尼姑给我的外号,龙阳真人。
我抖了抖腿,刚抖到尽兴,那厢宋之书一脚踹过来,次奥,老子这么多年都没觉得宋之书的腿能伸这么长。
苏绣也白我一眼,那意思是让我端正一些。
“看什么看,我脸上长麻子了。”我夹了口菜,故意吧唧着嘴,一边吃一边吊儿郎当的拿手肘捣他一下,顺便再理所应当的扣个牙,抬起被宋之书踩痛的脚,大马金刀的蹲在凳子上。
如果不是碍着外人在场,苏绣跟宋之书现在应该拿着鞭子追我两条街了。
宋婉捏着嗓子咳嗽了几声,又招呼道,“柳公子家中是做什么的,看你举止谈吐不俗,想必都是教养人家,不似我家这位,狂放不羁,柳公子莫要见怪,他也是性情中人,若是换个角度看,没准你会爱上他的自然淳朴,不娇柔不造作。”
亲姐,我竖了个大拇指,被宋之书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那人笑笑,又在看我了,我他妈有那么好看吗,我歪过头,将鼻孔撑大,还看我,再看我就真的把你吃掉了。
次奥,居然越笑越夸张,最后他深情似水的叫了句,“阿缺,你还记得我吗?”
是我失忆了?还是他穿越了。
众人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尤其是那宋之书,皇天后土,我真的不认识他,他们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怪,好像我背着他们暗地里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被当众抓包。
我噌的站起来,居高临下道,“你脑子被门挤了?”
柳公子亦是站起来,抽出折扇敲敲我的脑袋,“阿缺真是好记性,那日,我骑马在街上游荡,正好看见阿缺你在地上捡垃圾,这种高尚品格,着实让人难忘,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主动去维护长安街门面的,只有你,虽然你那时候长相粗糙,个头短小,可是,你在我心中,却比那些人都要高大威猛,光芒照人。”
他还想继续说,我却脑补了一副自己成为丐帮头子的画面,有这么凄凉吗,不就是把撕碎的信捡回来,怎么就成捡垃圾的了。
我这么相貌堂堂,穿金戴银的公子,怎么他就眼瞎,能看成我是捡垃圾的呢。
宋之书,你找的是什么人,跟你一样被门挤了脑子吧。
☆、第二十五章
“我们真是有缘, 这么快就再见了。”柳公子成功征服了宋之书和苏绣,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俩居然撞见过。
“孽缘。”我低声嘟囔一句,宋婉使劲掐了我一把。
“柳公子, 我家阿缺向来不拘小节,还请见谅,他心地是极好的,经常施舍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宋婉还在努力帮我圆,白搭。
“对啊, 红花楼的李盈盈, 思思姑娘都曾受过我的恩惠,话说,那红花楼夜色啊,可是我们长陵城一大景,回头柳公子在这多住几日,我带你去逍遥快活。”
“放肆!”宋之书忍无可忍,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座的无一敢出声, 只有那柳公子,依旧面不改色, 心理素质真好。
“今日是你的生辰, 我本不想当着众人面给你难看, 宋缺,你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现在还有你娘给你撑腰, 若是以后,若是以后你娘和我都......”都怎么了,宋之书又是一番咳嗽,后面的话苏贤汝也没让他接着说出来。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浑然惆怅。
不出所料,晚上宋之书和苏绣就留宿柳公子了,还特意安排在我房间旁边的空房,本来我的房间跟苏贤汝对门而建,以前每次早上起来,刚一出门就能看见苏贤汝站在院里拿着一本破书研读,院里有口大水缸,苏绣养了一些鱼在里面,后来我又养了只猫,那猫个性乖戾。
有事没事喜欢围着那口大缸转悠,一开始我没察觉,后来有一日,发现缸里的鱼不知去哪了,转头看见那猫正舔着胡子,一副享受的神情,大约是进入这位爷的肚子里面了。
苏绣不喜欢这只猫,后来它便走丢了,我再也没见过,它很肥,我原想着它怎么走也走不出长陵城的,可是我就真的再也没见过它了。
我坐在院子里,蝉鸣鸟叫的让人心烦,许多年不曾回来,许多年没有在这院子里看过天上的月亮,我脑袋上的疤痕也渐渐消失不见,那瓜地没了,那李子树却长得很高很茂密了。
我半躺在那藤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对面那扇门一直紧紧关着,风吹都不曾让它发出半点声响,屋里的蜡烛早就熄灭了,连个影子都望不见。
“阿缺,你在这里等我吗?”次奥,你可真自恋,那柳公子一脸浓情的看着我,我觉得那小尼姑有些话是对的,世上有龙阳之好的,大有人在。
比如这位柳公子,怎么就变态到对我念念不忘了呢,肯定是他喜欢看男人,而我又一表人才,威猛帅气,恰恰满足了他的欲望。
所以我依旧在那晃着,手却不自觉的把衣服扒紧了,想不到我这幅面容,也能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人啊,还是不能长得太好看。
“柳公子,你这体力真好,昨天赶了大半天的路,到了这深夜,还不去歇息,看来也是风月中人,喜欢昼伏夜出那。”
不让他心烦,那是我最大的过错。
柳公子也不动怒,只坐在一旁,“你还没问过,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家里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