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这朵花儿+番外(46)

季元容闻言,不怒反笑,他弯下腰来,与梁青雀的视线保持水平一致,就这么看着梁青雀的眼睛,丝毫没有躲闪道:“哦?孤怎么不知道孤昨日和一小宫娥交好?”

“再说了,就算孤现在纳了个把的妃嫔,好像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吧”,他眸中一冷,明明是比夜色还要缠绵的音色,眸中却处处透露出冰冷来。

梁青雀被他的这副模样吓怕了,娇躯不自主地抖了起来,她先将小脸儿别开,不去看季元容,苍白颜色的唇张张合合却也说不出话来,然而又听见季元容道:“公主你莫怕,孤知道,你是喜欢孤的。”

她转过头来,看着季元容那张精致而挑不出一丁点毛病的脸。是了,她一直都是喜欢季元容的,一直一直,很早很早。

“吃醋了?孤没有,那个小宫娥想要爬上孤的床,这才被孤赶出了宫。孤没有将她处死,已经是很仁慈了。”

他有些支撑不住这个昏沉着的脑袋来,想要赶快闭上眼睛休息,甫要爬上架子床,却又叫梁青雀伸出的小手抵住了,“你……那你也不能随便上了本宫的床!本宫还记得,本宫的父亲是被你杀死了的!你别……别以为本宫会忘了!”

话说到后面,竟是带了哭腔。季元容叹了口气,“别哭了,不是孤也会是别人。”

他说完这句话,便还是上了梁青雀的架子床,长臂一伸便将那被梁青雀扔到地上的枕头被子拿了上来,闭上凤眸,一切烦心事都抛之脑后。

第40章 心机

那姑娘大约是被那句不是孤也会是别人噎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元容躺在自己的身侧,她抿着唇看着这个男人,到底也是分不清楚是她错还是他错。她咬着下唇,直盯盯地看着躺在一侧的男人。

入睡之后,他整个人都好似柔和了不少,眉眼间携带着平和之色,不如醒来时那样咄咄逼人、清冷矜贵,梁青雀不由得看的痴了,却发现男人原本白皙的脸上此时有些微微发红。梁青雀皱了皱眉。

西偏殿内虽然地龙烧的旺了一些,可也并不至于使人热到脸上红成这副模样。梁青雀狐疑地伸出右手,却又停在了半空。这男人同她吵架的时候,底气那样足,怎么可能会生病呢?她躺了下来,翻了个身蹭到床的另一端,离季元容远远的。

只是她抱着被子,睁着眼儿毫无睡意,说到底还是对那男人放心不下。只好又滚了过去,翻到男人的身旁。一只胳膊撑起身子来,然后将手放在男人的额头上。

她是没有伺候过什么生了病的人的,不过她也能够知道男人一定是发起了烧,额头上的温度高的惊人。她赶忙收回了小手,也不慌不忙,越过男人的身体,下了床。

身上随意披了件月白色褙子就急匆匆地光着脚跑到西偏殿的门口。门一打开,便是铺天盖地的冷空气向她袭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今夜守夜的是周善,梁青雀急匆匆地将情况都同周善说明了,看着周善跑着往东偏殿去,这才放下心来。

她看着周善跑远,可又害怕外头的凉气进了殿内,再凉到季元容,便又将门关了个严实。她皱着眉跑到架子床前,蹲下身来,看着男人因为发热而泛红的脸颊,禁不住又想要哭出声来。

是了,梁青雀,你究竟在纠结些什么?他将她的父母杀掉,上位为王,兄长不知所在何处,只留着自己在这燕宫当中。明明是那么熟悉的地方,可是现在处处都透露出陌生之感来。

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也并不是个从来不闻窗外事的闺阁女子。她也曾感念天下苍生,也曾希望有个真正精明的人来打点好燕国的一切。只是当这一切都发生了的时候,她却退缩了、憎恨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不受她自个儿的控制。她的父亲将季元容满门屠杀,现在季元容反过来入宫报仇,也许便是一报还一报,现在都还了清楚,明明白白。他成了燕国新的国君,百姓上下爱戴非常。

她梁青雀,一个亡了国的女儿,却被下人尊尊敬敬地叫上一声公主。她自己擅作主张想要寻死,将永乐阁烧了个彻彻底底,又是这个男人将她从大火中拉了出来。梁青雀,你要原谅吗?你还要爱吗?

当梁青雀在心底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她的内心防线早就破灭。当她满脸泪痕的时候,便看见公喜气喘吁吁地进了西偏殿,身后带着两名太医和几名小太监。小太监手疾眼快,摸到了放在八仙桌山的蜡烛,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登时殿内一片明亮。

梁青雀连忙别开身子,跑到一边儿去将脸上的泪痕擦干,转过身来,看见其中一个太医正在替季元容把脉。殿内的几个小太监和公喜一并朝她施了一礼,其中公喜开口道:“公主莫要担心,王上他晚间时候便觉得不大痛快,还是坚持将文书奏折都看了,约莫是那时又着了凉,这才病倒了。”

梁青雀闻言,也仅仅是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不敢开口,还不是因为会有浓重明显的鼻音。

那名太医这时应当是把好了脉,转过身来向梁青雀行了一礼道:“公主,王上腰上背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所以这几日的饮食要多加注意,清淡一些即可。”

“伤口感染,有点发炎,引起了身体发热。再加上似乎感染了风寒,这才一并发作,使得如此。不过公主不必担忧,奴才这就开个方子,叫下人熬好了,一日三次,不可间断。”

梁青雀闻言点了点头,本觉得鼻音浓重说话不妥当,但还是担忧着开口道:“太医,您不帮王上瞧瞧伤口?”

那把脉的太医此时正在八仙桌前,就着烛火俯着身写着药方。那位立在一旁待命的太医此时上前,将季元容身上余下的衣服都脱了个干干净净,梁青雀被烛火晃了下眼睛,一时看了个真切。

男人身上的皮肤和脸上一样白皙,只是腰间横亘着的一长条伤口坏了美感。那太医上前细细查看,抬手从自己随身背着的药箱内取出了瓶止血药来,撒在季元容的伤口上,再用白色绷带缠好,这才完事。

梁青雀瞧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只又嘱咐公喜道:“你去那件他穿的亵衣来,晚上又不能就这么睡了。”

公喜闻言应答了下来,叫两个小太监下去取药熬药,而自己则去东偏殿内取来干净的亵衣。等到公喜到了西偏殿的时候,药还没有熬好,但见梁青雀蹲在架子床前,握着男人的手。公喜瘪了瘪嘴巴,得了得了,这躺在床上的主儿又演戏呢,只欺负小姑娘什么也不懂。

他蹑手蹑脚的将衣服放在一旁的小榻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西偏殿。

等到药来了的时候,梁青雀摇晃了他两下,想要使他醒来。他也不打算在这处为难梁青雀,当下装出一副不甚清明的模样,长眉皱起。梁青雀也顾不得这男人怎么那么轻易就被叫醒,赶忙上前去在男人的身后垫了个软枕,而她坐在床前,将药碗端给男人,“喝吧。”

男人掀了掀眼皮子,“孤没力气,不能喝了。”

“那还要我喂你不成?”

季元容并不装模做样的客气,直言道:“那就劳烦公主了。”

梁青雀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耐不住喂季元容的时候,男人始终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她暗自想着,这男人怕不是成了精了,病成这样也能勾引人来。

她脸上的红晕从耳朵尖开始一直蔓延到纤细脆弱的脖颈上,喂过药后,便急匆匆地取来公喜方才送来的亵衣,丢到男人的身上,咬牙切齿道:“快穿上!不嫌自己丢人!”

梁青雀背过身去,听见有悉悉簌簌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她有些等不及了,转过身去,瞧见男人已经将衣裳穿好,此时正整理着床上已经凌乱了的被褥,好叫梁青雀歇息的舒服一些。梁青雀脸上一红,也只能将燃着的烛火熄灭,上了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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