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欢:第一毒后+番外(195)
“你怎么又长胖了,以后会飞不动的。”燕禳皱着小脸,伸着小手摸了摸雪鹰的头。
楚荞笑着侧头望着蹲在他肩头的雪鹰,这是生长于雪山之巅,颇具灵性的珍禽,甚少有人能驯服它,她也只是从书中听闻,今日倒真的见了。
燕禳取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银哨递给楚荞,说道,“这是禳儿最喜欢的大雪鹰,送给你。”
楚荞愣了愣,将银哨接过又挂到小家伙的脖子上,“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你不喜欢禳儿吗?”燕世子见她不接受自己送的礼物,小脸满是失落,“大雪鹰很聪明,很听话的。”
楚荞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还是留在你身边好,我不善长跟它打交道。”
这样灵性的珍禽,想来也是燕祈然驯着留在小家伙身边,以便随时知道他在哪里,保护安全的,她哪能拿走。
她不由自主地望了望宸楼的方向,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想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予她,只是如今,她再也看不到那个人在哪里了?
他在很近的地方,却又好像隔着好远,好远……
“以前爹爹也经常带禳儿来这里跟大雪鹰玩的,以后他肯定不会再跟禳儿玩了。”燕禳难过地叹了叹气。
他也不想惹爹爹生气的,可是爹爹干嘛要跟他抢荞荞嘛!
“不会的。”楚荞笑了笑,她可没打算真要把这小子带回西楚去。
燕禳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在楚荞面前提情敌,于是问道,“西楚在哪里,离上京远吗?”
楚荞笑着指了指西边的方向,道,“在很远很远的那边,就是西楚了。”
她来从岐州离开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当时自己的悲痛之下一纸留书来了上京,诸葛无尘,沁儿,玉溪他们一定都很担心。
当时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伤痛,竟忘了他们,论及当时的痛苦,诸葛无尘和燕胤定然也不亚于她当时的悲痛和愤怒。
诸葛无尘才刚刚与家伙团聚,便要面对那样残忍的决别,燕胤与萦萦好不容易要走在一起,却又永远失去了她……
他们都遵守着萦萦的遗言,不想她卷入这场仇恨之中,她最终也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萦萦为她所设想的,她都懂,她那样聪明早就看穿了她,看穿了她还未曾真正放下燕祈然,所以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死,而让她与他再次对立为敌。
她希望,将来她与他还有机会重新走到一起,所以苦心成全。
她懂,她全都懂……
可是,如今的燕祈然,如今的她,早已没有了未来。
燕禳顺着她指地方向望去,望着云霞满天的尽头,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原来爹爹以前经常望的地方,就是西楚啊!
可是,他为什么要望那里……
一阵冷风吹过,楚荞蓦然回过神来,侧头望了望边上的小家伙,笑了笑,说道,“这里有点冷,咱们下去吧。”
“嗯。”燕禳点了点头,让大雪鹰自己飞走,然后让楚荞带着自己从房顶上下来。
夜里,楚荞一如以往的计划准备与花凤凰和黑鹰外出行动,正要出门,燕祈然却直直站在了门口,将她堵在宸楼。
“三天之内,不许出去,不许动武!”
楚荞沉着脸,针锋相对,“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想干什么是与我无关,但你这手再伤一回给落了残废,我若是医出个残废,传出去丢人。”燕祈然站在门口,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楚荞只恨自己武艺不精,打不过他,不然非一脚把他踹开不可。
“别把人都当白痴傻子,难不成离了你他们就不成事儿了?”燕祈然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外面的花凤凰和黑鹰,冷声哼道。
“你……”花凤凰心中那个怒啊。
黑鹰却拦住她,上前对楚荞道,“主子留下养伤吧,剩下的事我们去办就行。”
虽然对这个宸亲王没什么好感,但他总归还是为楚荞着想的,她那伤确实不能再加重了,是该留下来好好休养一下。
楚荞咬牙望了望拦在门口的男人,也知道他若不让,自己便是生了翅膀,也出了这王府,于是望了望花凤凰和黑鹰两人,“你们行事小心些。”
“是。”黑鹰应了声,拉上花凤凰一道离开。
楚荞看着两人离去,一语不发地进了房内,重重地将剑拍在桌上,却又震得手臂上的伤口一阵阵疼痛。
燕祈然闲步走进屋内,把药拿了过来,想要替她换药,楚荞却断然拒绝了,自己动手上药包扎,不再让他插手。
“当年,上京城外,你放了我们一次。这一回,你又帮了我一次,作为回报,我可以答应你两件事,但要与我报仇的事无关。”楚荞平静地说道。
她不想再欠着人情纠缠不清,既然已经无法再走到一起,就分得明明白白吧!
燕祈然望着了她半晌,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答应我第一件事,以后不要去找什么神王遗物,也不要再跟那些神域魔域的人牵连。”
楚荞闻言皱了皱眉,这是他第二次向她提这样的要求。
“好,我答应你。”
“至于第二件事,以后再说吧。”燕祈然说罢,起身自己回了软榻看书去。
楚荞点了点头,而后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压抑的颤抖,缓缓说道,“那个人害死我最好的朋友,我本是一定要杀了他的,但你总归帮了我很多,这一次我不会取他性命。”
燕祈然抿唇,没有说话,却也知道这一步的退让,对她而言,有多么艰难。
良久,楚荞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所以,以后不管我再发生什么事,是生是死,你也别再插手了,虽然过了五年,也经历了这么多事,即便到现在,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但是以后……我想试着忘了你。”
夜半偷香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艰难,极轻,轻得仿若是风的叹息。舒榒駑襻
可是,那样安静的屋内,他还是清晰地听到了。
楚荞静静地望着窗外,望着远处走廊上悬挂的青纱灯在风中摇曳,一向心思内敛的她,这恐怕是第一次这般坦白自己的心迹。
她无法否认这五年来心中的牵挂,无法否认每一次听到这个他的名字,都无法控制心的悸动,但是,这五年来……她也走得累了。
她想,在替凤缇萦报完仇之后,西楚也就不需要她的帮助了,她也该去寻一个地方,过一些平静的生活婷。
无关爱情,无关仇恨,无关过去,只是……平静地生活。
他的若即若离,明珠的夭折,父母的薄凉,凤缇萦的惨死……在经历这一切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坚强,她的心再也经不起任何磨砺了。
燕祈然闻言抬眼望了过来,看着她瘦削的侧脸,目光有着春水映梨花一般的温暖柔情,却又蘊藏着彻骨的寂寞和苍凉英。
楚荞似有所觉,自窗外收回目光望了过去,燕祈然却已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沉吟了许久,薄唇轻启,“那样……很好。”
终于……她被自己逼得无力再爱,想要忘记放下了。
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
只是,为什么在她说出句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倏地有什么空落了,让他惶乱得不知所措。
楚荞一时间有些怔然,那简单的四个字,他竟是说的那么平静,平静得不带一丝悲喜起伏。
或许,这五年来一直为过去而羁绊的人,只有她而已。
“嗯。”她再度望向了窗外的夜色,轻轻点了点头,蓦然问道,“沉香呢,这些天怎么不见她?”
问出这句话,她便后悔了。
既然决定要放开,他与她怎么样,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燕祈然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眼里,淡淡说道,“在东篱园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