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的笑话婚姻(宅女系列)+番外(55)
这里就是他将为之奉献,并且终老的国家。
然后,更难以厘清的是,他自己的心情和定位。
他并不是第一次成婚,他和元妃柳氏成婚的时候,少年夫妻恩爱绸缪,那时诚惶诚恐,心下又是害羞又是欢喜,现在明明是第二次,没有了惶恐,心底下不安却是越来越浓。
大概是,第一次婚姻,他是主导者,而这次,他最多只是一个协力者。
话说,还真快就体会到了远嫁和亲的公主们的感觉呢。
奇怪的感觉渐渐在胸里蔓生,他看向身旁与他共看面前波光的女子,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般,叶兰心转头看他,定定看了他片刻,微笑,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黑色和红色的广袖垂拂而下,遮掩住了那两只交握的手。
被她的手握住的一刻,他低头看去,丝绸交叠之间,露出一痕她纤细的指尖,忽然就有了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身旁这个人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握了片刻,叶兰心抓着他的手提到两人面前,笑得见牙不见眼,“你的手好冷。”
低头看了看她,萧逐反握住她的手,“……我会努力的,努力让我们两个人都好好的。”
叶兰心没说话,只是仰着脸看她,淡灰色的眼睛映着苍天白云,就无限清澈深远了起来。
被他这样看着,萧逐心里的不安慢慢去了,唇角带出一线笑意,她便也就笑了,握住他的手摇了摇,笑道:“那是自然,你是我选中的人,我信你。”
萧逐就笑了开来,就在这感情培养的时候,有礼官来报,说已经快进入塑月国境了,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从前天开始,床上似乎就在叮叮咚咚的不知道搞什么,萧逐也不明白,看了一眼叶兰心,叶兰心点点头,拉着萧逐去更衣。
侍女给两人都换上祭礼用的袍服,再出船舱的时候,萧逐才发现整个船队上下全换了祭祀的用品,下了锚,停在江中。
不远处就是分隔沉国和塑月的内江,他们一会儿就要从这条内江进入塑月国境,现在停在这里是做什么?
萧逐正思忖,叶兰心拍拍他,指向内江江口,“前面就是我朝纯皇帝的皇陵,每到这里,我塑月上下都要祭祀的。”
“皇陵?”萧逐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平如镜,很明确什么建筑都没有的江面,脑子里快速过着关于塑月纯皇帝的资料。
塑月纯皇帝是开国太祖的嫡亲姐姐,少时战乱离家,出而为黄冠,后来辗转和太祖皇帝相认,也不还俗,就以道姑的身份辅佐养育太祖,终于使太祖得以开国立朝,她本人却在太祖登基之前就去世了,太祖登基之后,感怀姐姐,便追为了纯皇帝。
历史上对这位皇帝提得很少,萧逐也没怎么留意,今日看到面前一片苍茫水域说是纯皇帝的皇陵,不禁奇怪了起来。
叶兰心却笑起来,她淡淡的说,“纯皇帝确实就在葬在这里。她过世前留下遗嘱,死后将她焚为飞灰,撒入这内江之中。”
篇末附赠,塑月穷酸小剧场之一
因为塑月皇族实在太穷了,所以呢,小叶子已经很习惯自己动手搓衣服了,于是经常是皂角沫沫飞飞,储君殿下身边一盆洗好的衣服旁边一摞奏折同时闪闪生辉。
小猪萧瑟看搓衣服搓得很哈皮的自家老婆,问,哈尼,我可以帮你什么么?
叶子拿袖子抹抹脸,看着小猪一双纤细修长洁白如玉的手,赞叹道:哎呀,不沾阳春水的手,真美,话说我乃户主,赚钱养家洗衣服还是我来就好了……
平王殿下立刻就萧瑟了,为了不让自己背负虐妻的罪名,他派人送信给侄子小强,道:侄儿,给叔叔我送几个浣衣局的来……
小叶子蹲在旁边要求附加一句:浣衣局的来了,这工钱……要怎么算?
远在大越的小强倒塌回信云,老子付总成了吧吧吧吧吧!
小叶收到回信,沉思片刻,云,甚好甚好。记得告诉咱侄子,要上几个力气大,胃口小的。
小强掀桌:伙食费我也付了!
小叶子沉思,云,那多派几个吧,千八的差不多了。
小强终于彻底倒塌了……
章五十二贫穷皇族参上(下)
叶兰心却笑起来,她淡淡的说,“纯皇帝确实就在葬在这里。她过世前留下遗嘱,死后将她焚为飞灰,撒入这内江之中。”
东陆之人无不极重全尸,这样要求匪夷所思,萧逐看着叶兰心,叶兰心看了他一眼,轻轻叹气,“你知道沉国的楚靖王吧?”
萧逐点头,数百年前,恰逢沉、大越、塑月三国先后立国,涌出了无数豪杰,塑月之纯皇帝,沉国之楚靖王,都是一时之选。
这时船已开动,前驱的船上飘来祭皇陵用的《肃咸乐》,叶兰心本是靠在船头的,音乐一起,也端正起来,目视前方,她轻声说道:“当时天下纷乱,楚靖王和纯皇帝少年时代曾一起共游天下,楚靖王曾发下誓言,有生之年,绝不踏过纯皇帝埋骨之处,必将残生守护,不离左右。后来纯皇帝回国辅佐太祖,楚靖王辅佐兄长创下沉国,十多年后,内江一战,我国不敌,岌岌可危,纯皇帝自刎于江边,焚骨成灰,撒于内江之中,一江遂成埋骨之地。楚靖王遵循诺言,再不进兵一步,就在内江旁筑屋而居。”
听到这里,萧逐向江面遥望而去,片刻之后,默默闭上眼睛,感觉带着水冷的江风从他鬓边拂过,丝丝的寒意。
数百年前,就在这里,两国大军以命相搏,然后一个女子自刎而死,血溅五步,阻了大军步伐,然后在江的对面,一代英雄枯守坟冢,漫漫抛掷年华,只为昔年千金一诺。
怎么样的少年意气风发把臂同游江湖,才能有这样誓言,只要略略一想,那明明他未曾见过的场景就几乎如他亲见一般跃然在他的脑海里。
当年之时,想必也有少年少女抱着膝盖从这条大江上顺流而下,那少年握了少女的手,悄悄说,若你死了,我就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
然后,十数年后,即便看着那个女子血溅江水,焚尸抛骨,拥抱不得。
思绪轻轻飘着,耳畔塑月储君的声音依然在诉说着,“当时沉国太祖已殁,嗣皇帝尚且年幼,一切朝政军务都靠楚靖王守护,他遵守誓言,止步内江,沉国也就没了再侵之力,直到楚靖王死后,两国再度交锋,塑月那时虽然没了纯皇帝,却已得了皇夫叶氏的六州之地,三十万兵马,,沉国自然没有讨来好去,最后,以内江为界,两国划定疆域,我们经过内江的时候,
都要来祭奠纯皇帝。没有她,不会有今日塑月。”
正说话的时候,船队已渐次在一个码头前停下,岸上早停满了来迎接的人,礼乐喧天,香烟缭绕,正在祭奠。
叶兰心朝码头一指,“那里就是纯皇帝骨灰初入水的地方,也是我们要登岸的地方。”说罢,她手指划了个半圆,指向对面,“那边就是沉国。”
说到这里,看萧逐没有表情,叶兰心忽然笑了笑,拍拍他的手,“我的意思就是,论起仇怨这种东西,大越和塑月哪点儿追人没追上的事儿不算什么,我们共同的仇家就是沉国。”
听她说到这里,萧逐猛的一警!
在向萧羌告辞之前,他曾被招入宫中,萧羌详详细细的跟他说明了自己未来计划,明确告诉他,三年之内,必然要对沉国再次用兵。
沉国两年前和大越交兵,惨败而回,被割去了土地,现在大越已做好了再战的准备,沉国却还没缓过气来,自然要趁机一绝后患,让病虎痊愈是绝对要不得的。
叶兰心这番话,就等于在告诉他,如果大越对沉国用兵,那么塑月会有所支持。
他思考的时候,船已靠港,正准备下船,音乐也一改,奏的是《迎神曲》,叶兰心往搭上的舢板走了几步,回头看看他,又走回来,扯了扯他袖子,萧逐跟她一起下船,悄声问了一句,“这话什么意思?”